白浩然還是一如既往,他心裏隻有夏晨雪,也隻能站在夏晨雪的立場去看問題,他得不到夏晨雪,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夏晨雪,甚至是說一句夏晨雪不好,也不行。


    夏晨雪和楚寒冰之間的事,他從來都不問過程隻看結果,他不管楚寒冰對她如何體貼,他認為那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不足掛齒,他隻是看不得楚寒冰對夏晨雪一點點不好。


    他也不管楚寒冰在這幾年裏經曆了什麽,他隻知道夏晨雪過的不容易,現在她帶著一個孩子被逼遠走他鄉,他若是還不能為她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那他對她還算什麽愛?


    麵對白浩然的針針見血的字字句句,楚寒冰沒有一點想要否定的欲望,他知道這些年夏晨雪心裏有多苦,有多不容易,他說恨她,隻是因為對她有太多思念,他的思念無處安放。


    他麵色沒有一絲波瀾,被白浩然抓著衣領也一動不動,他耐心的傾聽,靜靜地觀看,聽白浩然口中的夏晨雪,看白浩然眼中的夏晨雪……


    一旁的許嘉海知道這是男人之間,情敵之間,朋友之間,必須經曆的一個過程,所以沒打算出手出聲去阻攔,他袖手旁觀泰然自若的繼續吸著煙。


    劉一雯看到這種情形,先是站在白浩然和夏晨雪立場上說了幾句楚寒冰的不是,下一秒又推開白浩然的手,嗬斥著他,“胖子,你別這樣,春風他也不容易,他也不想這樣,可他不是失憶了麽……”


    白浩然對楚寒冰所有的不滿,在他的拳頭重重落在楚寒冰臉頰上那一刻時已經自動減半了,又揪著楚寒冰的領子把另一半一吐為快了,他現在對楚寒冰似乎已經沒有那麽多不滿意了……


    有了劉一雯的阻止,他也暫時放棄了繼續教訓楚寒冰的想法。


    為了打破氣氛的尷尬,劉一雯舉起桌上的杯子,又訕訕的說:“大家為了春風的迴歸,一起幹杯,幹杯!”


    表情各異,心情不同的幾個男人聞言相互對視一下,舉起了酒杯,幹了杯中的酒。


    這場老朋友之間的聚會,最終沒有因為白浩然的拳頭而不歡而散。


    相反,那一拳恰到好處的成了這場聚會的氧化劑,它的作用在於為這場猛烈的懷舊式化學反應,提供了必要條件,使得他們記憶中或者現實中的分子,重新組合並且釋放能量,產生新的物質,磨合和衍生出新的感情。


    隨後,質問和不滿悄悄離開了這個房間,氣氛逐漸變得溫馨起來,隻是每一次溫馨的迴憶都會圍繞著他們心係的靈魂人物,每個人在綻放笑容之後,臉上都會多了一抹惆悵……


    觥籌交錯間,推杯換盞時。每個人都是微醺的狀態,這種聚會像極了六年之前的某一次,可是麵對空缺的座位,他們又知道,這一次與那一次有所不同,他們心中默默生出一種期待,一種憧憬。


    期待下一次,那個座位不再空缺。


    憧憬下一次,那個遠走的人迴到他們身邊。


    席間楚寒冰起身去了洗手間,白浩然看見他出去了,立即起身也跟著出去了。


    楚寒冰剛從洗手間出來,白浩然的聲音便響起,“你要是不打算把她找迴來,我就去找了。”


    他身穿一件淺色的西裝,靠在洗手間門口的牆上,雙臂環在胸前,本來是慵懶的姿勢,可是配上臉上那種嚴肅的表情,立刻就讓人有一種壓迫感,他在說這句話時更是帶著咄咄逼人的語氣。


    這一刻的白浩然,仿佛不是那個向來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男人。


    他說話的方式和態度也不是對著給了他無數生意,決定他公司命脈的美豐公司總裁楚寒冰應有的態度。


    這一點或許早就不是了,在得知他是沐春風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可能那麽對他。


    “不去找她?你怎麽知道我沒去找過她?”楚寒冰的臉上帶著苦笑問道。


    他夜以繼日不休不眠的尋找,在白浩然眼中就是什麽都沒做。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沒找到她。”


    頓了頓,白浩然又接著說:“如果這一次,是我先找到她,我絕對不會放開我的手,我要給她一輩子。”


    此刻,任性、勇敢又堅定不移的多種情感,在他墨色的眼眸裏進行了一種激烈的鬥爭,他的這個神態,讓楚寒冰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錯覺。


    楚寒冰甚至分不清這是白浩然在向他宣戰,還是在用這種方式刺激他激勵他,可是無論哪一種都讓他覺得無能為力,力不從心………


    即使再力不從心,他也不想有絲毫讓步,他不甘示弱的說:“你,不會有那樣的機會!永遠不會!”


    白浩然的眼眸轉了轉,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在若幹年前,沐春風在夏晨雪生日那天對夏晨雪表白,而他負責在飯店的包房裏,給夏晨雪布置房間的畫麵。


    沐春風表白成功後,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時,在走廊裏沐春風與他單獨說話的畫麵。


    那一天沐春風成功過後的笑容,夏晨雪幸福的笑容,沐春風和他說的話,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從那一天開始,他告訴自己要嚐試放下,學會習慣,他說過隻要夏晨雪幸福他就會放下,可是為什麽上天就是不讓那麽好的夏晨雪幸福呢?


    也終是不讓他放下,所以這一次他是認真的,他要再去努力一次,哪怕最終遭受到的還是拒絕,他也要去試一試,如果不去試一試,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因為有了這種想法,他眼底快速升騰出一種鬥誌來,他上下打量了楚寒冰一下,“好吧!那我們就比一下,看看誰能先找到她。”


    他真的想說,“誰能先找到她,他就屬於誰。”可是他發現夏晨雪不是可以禪讓和爭搶的物品。


    她,是一個人,他深愛的女人,他要永遠尊重她的決定。


    楚寒冰感到了來自於一個情敵的威脅,壓抑著心裏的想法,他扯了扯唇角,不屑的笑了笑,“好啊!”


    聽完他的迴答,白浩然的身體從牆壁上抬起,邁著長腿徑自迴到了包房裏。


    楚寒冰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呆住,腦子裏琢磨著白浩然為什麽有說那種話的底氣,除非………


    “那家夥是不是有了小雪的消息?”


    不知偷聽了多久的許嘉海,從另一個方向出來,遞給楚寒冰一支煙問道。


    楚寒冰接過他手上的香煙,點燃吸了一口,輕吐著咽氣說:“也許吧!”


    感受到壓力的同時,他突然無法確定了。


    許嘉海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我幫你跟著他。”說完獨自迴了包房。


    留下楚寒冰一個人站在衛生間門口,吸完一支煙才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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