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箏聽著裴枕流這般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腦海中湧現出來的各種思路,雖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的掉落下去,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全部的倒流迴了腦海之中,明箏目瞪口呆的看著裴枕流,沒有想到此後經年再見麵的時候,他竟然對自己說出這麽親切的一番話來,果然是一種爹式的教育。


    裴枕流這簡直是跟明箏上課的語氣,明箏感覺十年的光陰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眼前的人依舊是一臉冷漠,但是對自己說著的話,就是一句沒有落下。


    明箏聽到了裴枕流的這一番話,明箏的眼眶忽然的就有些濕了,不會受控製的,明箏輕啟了腳,在裴枕流的周圍中縈繞了一圈,最後所有的感情又輕輕的又被明箏給收了迴去。


    裴枕流這一番話其實就是給自己上一輪的問題的答案,裴枕流不會對她殺人滅口的。


    的確,跟裴枕流在一起的那幾年,別的孩子有的東西明箏都有,別人有的關懷,明箏也有。


    別人得到的關心,明箏也有。


    明箏想要的,幾乎是應有盡有。


    他能夠滿足的幾乎都滿足到了。


    的確,對於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並且還是碰瓷的硬塞給他的一個人,裴枕流的確是人盡義盡了,明箏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專注的看著裴枕流,忽然的就不敢看了,明箏將目光投到更遠的地方去,如今,明箏終於把那一顆提心吊膽的心放了下來。


    這般的人,卻還有心思在關心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哪個門派的人,是一開始就留意了自己嗎,明箏心裏又有些不太確定,明箏低頭檢查著自己的衣裳也沒有看出。自己的一生有什麽特點呢?第一門派練氣派的醫生追求著古樸和自然,簡而言之就是比較寒酸,但是明箏的衣裳,可是莫子霞特意給明箏找的,是第一門派慣常的作風呢。


    低調而奢華………


    明箏不由自主的勾唇笑了笑。“?你關心我呀?”


    聽著裴枕流對自己這生疏裏的稱唿,明箏有模有樣的照搬迴去,裴枕流這語氣又像是教育小孩,明箏知道裴枕流一直的將自己當成小孩,地位應該是未曾變過的。


    裴枕流一麵臉側在月光下,一麵隱在陰影當中,裴枕流低頭,手指捏著從明箏身上順過來的薄薄的卡片,掃了眼上麵的信息,語調有些鬆散,連她的名字都省了。


    “莫箏啊。”裴枕流勾唇笑了下,改姓了。


    明箏雖然收拾的不咋滴,但是那一張臉的確是真的好看,尤其是在月色月色看美人眼倒是好看,但是他這張臉沒有展開,介於一種天真和成熟之間。


    一雙眉間纖細如遠山,一雙眼充滿了無辜,目光落在她的眼中,仿佛沉著一世的清輝。


    明箏:?


    明箏覺的這名字聽起來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一般。


    明箏非常意外看著裴枕流袖子裏掏出來的東西,感覺到非常的眼熟,但是由於身高的距離,明箏隻能踮起腳尖探頭去看了一眼。


    咦?


    這不就是自己進入第一門派的那一個門卡嗎,這一個練氣派的長老給明箏拿去當校園卡通關一樣的東西,相當於現在的身份證,明箏沒有想到自己藏得好好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的手上去了。


    裴枕流看著道貌岸然,一身正氣的一個人,明箏沒想到偷雞摸狗的功夫學的不這麽到家,果然反派,就是反派,江湖技能學的溜溜的。


    明箏不由自主的探長了腦袋看,其實裏頭的信息,明箏也不知道寫了什麽鬼,但是聽著裴枕流念出這一個答案,似乎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感情,明箏心裏頭非常的複雜。


    “你迴去吧。”裴枕流順手的便將明箏的卡給放到了地上,好吧?裴枕流他這個隨意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扔了明箏的卡。


    可是由於動作太過的溫柔了,明箏有一股氣憋著硬生生的,又沒有發出來,明箏瞪了裴枕流兩眼,裴枕流無動於衷。


    裴枕流這種淡淡的語氣,像是皇帝給的大手一揮,對著底下的怨聲載道的一些臣子非常快速的說道,“退朝!”。


    但是裴枕流望著明箏的目光,很明顯的在看一個不懂事的鬧騰的小孩,這個目光他熟悉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隻是,明箏覺得十年的光陰過去了,明箏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再是小孩了,可明箏感覺到一種年齡上的壓倒,這人不是想打架就是在歧視未成年。但是打也打不過裴枕流,裴枕流年齡擺在那裏,他們相差十幾二十歲也,也的確是個事實。


    明箏梗著脖子補充,帶著一份倔強:“我當然要迴去。”所以不用你說,我又不是留在這裏過夜的。


    裴枕流鼻音裏“嗯”了聲,低垂著眸,對她的辯解麵無表情熟視無睹,像是沒有放在心上,沒有聽到過的一般。


    “……”


    明箏從裴枕流漫不經心,絲毫不以為意的眼神裏讀出來一種“哦,反正都是小屁孩”的調笑,見裴枕流不僅沒有殺自己,並且還隱隱的將他當做一個小孩,不知道是認出他將自己當做一個小孩,還是對於他的年齡的一種寬恕,可是大反派真是不應該是大手一揮,見過我的人都得死那一種感覺嗎………


    明箏感覺到此時看裴枕流不僅不虐自己,還隱隱的有幾分客氣,還帶著幾分寬容的語氣,莫名的,明箏覺得一臉懵逼,明箏卻在心中隱隱的深處一絲不滿,覺得………有一些孤獨情侶的感覺……


    明箏被這個自己這個想法給驚呆了。


    明箏見裴枕流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於是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幹脆撇開臉。


    可是不理裴枕流是真的,但是明箏自己的卡的確要拿迴來,看著裴枕流雖然是沒有什麽表情,一副冷酷的樣子,但是也沒有立馬的走開。


    於是明箏在裴枕流的眼皮底下季下了她高貴的腰,然後低下了頭顱,像是做賊一般的在裴枕流的麵前拿走了那一張卡,的確,這張卡非常的重要,要是沒有這一張卡,明箏在第一門派行走就是一個黑戶,而且這一張卡還不能掛失的那一種??!!


    明箏看著裴枕流的傷口依舊滴滴的流血,但是也沒有敢岀聲,可是自己站在這裏半天了,他也沒趕走自己,自己也沒走,明箏覺得裴枕流八成可能是認出自己的身份了。雖然明箏不知道裴枕流怎麽認出自己的身份的,但是想著自己在第一門派這麽高調的做事,裴枕流又前進第一門派來幹事情的,當然會對這個自己這個人多多的關注一下,而且自己這麽算了,明箏還算是幫助了他們,畢竟明箏自己也救了他們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救錯就是了。


    想到這裏,明箏揚起了腦袋,微微的瞥了他一眼。


    裴枕流拿著劍,動了一下,走到了第一門派那一個販賣機的地方,然後從懷裏掏出了幾顆零食,直接的按在那一個旋轉的按鈕當中,然後明箏看到了幾位傷藥和


    第一門派有山頭實在是太多了,太大了這地盤,若是卸劍飛行,也需要一刻鍾的時間,在每一個門派的庭院裏都有專門的救治箱,裏頭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一個箱子一般的,然後中間上麵放靈石的地方,隻要是靈石放進去隻要對著它上麵的一個口訣,默念幾句你想要的東西,裏麵的什麽東西應有盡有,像是一個大型的儲物櫃,可以供應用,免得一些子弟在那裏傷了或者需要什麽東西,來迴跑路實在是太遠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包括水資源,跌打腫傷的藥,還有各類的書籍………


    明箏默默的看著裴枕流掏出許多的東西,然後這些東西瞬間的在他的手上消失了,明箏看著非常的羨慕。


    其實每一個修仙界的人天階的人都有自己的儲物戎,一般到了天界的水平長老都會給自己獵殺一個靈獸,然後將他們的某一個翼龍藏在一個戒指當中來,當一個儲存戒指用,但是裏麵的空間還是太少了,出門在外,就代表著要取舍,但是他想著他肯定不是儲物戒,像他這樣的算是屬於修仙界的大能,別說才申的空間才對,怎麽會看上這些路邊的儲物櫃的東西呢?


    然後明箏看著裴枕流在第門派的櫃裏頭掏出了一瓶水。


    明箏:“………”


    出門在外也很少的會隨身攜帶水資源……


    裴枕流看了明箏一眼,雖然眼神非常的平淡,但是那話的意思就是在問這你還不走啊。


    裴枕流擰開瓶蓋仰頭喝著,喉結隨著水流滾動,握著瓶子的手指骨節分明,長腿抻著地麵,姿態很放鬆。


    明箏“嘖”了一聲,喉嚨也莫名跟著癢了下。感覺到自己這麽一瞬間的心動之後,他又非常的可恥的臉紅了,感覺自己在褻瀆……


    可是無法承認的是,她的爹爹果然是越來越好看了。


    *


    明箏覺得自己像像是買了幾斤的炸藥,這炸藥一點一點的堆積,累積成了幾年之後,尤其是聽到裴枕流的那句爹裏爹氣的話的時候。


    明箏本身忍了又忍,看這裴枕流麵對自己這一個不定時的因素,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時候,明箏想直接的揭穿裴枕流的身份的,但是明箏覺得此刻是因為非常的作死。


    況且如今他們這般尷尬的身份也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相認的,畢竟裴枕流如今的馬甲披可是月影派的人,明箏自己是煉氣派的星星之秀,如果明箏自己當真的抱著裴枕流的大腿,來了一向驚天動地的“”爹爹”,可能會雷死在座的許多人。


    明箏想想那一個畫麵簡直要炸掉了。


    明箏用著一種非常木非常複雜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東西的裴枕流,覺得自己的確不適合待在這裏,於是的轉身跑了,風中飄起了明箏那一個長長的如同貞子一般的長發,。


    然後裴枕流微微的抬起了眼,看著明箏顫顫巍巍的掏起了自己那一把撿破爛似的劍,,然後看著明箏動作不是很嫻熟的,飛迴了自己的那一座山峰。


    明箏一路上都在氣惱,也不知道該氣惱什麽,一會兒又想起了在那一個廢棄的屋子裏頭遇到的那一個臉色蒼白的躺著的人,一會又想到了在月光下一身凜冽的氣息下打架打得非常狠的人,一會又想到了在庭院的門口,沒有表情,注視著自己的的人。


    明箏想了想許久,想到了自己的設想,還有他冷漠的眼神,再加上一些自己張口欲言,卻被他的眼神給製止住的,被拒絕的羞恥。這些事情交織在一起,全堵在胸口了,不上不下的,明箏顫顫巍巍的掉下來的時候,因為分心直接的掉到了地上,一屁股著地捂著自己摔的,有些疼的大腿,明箏默默的抬頭看著那一個月,總覺得那一個月也在嘲笑自己,明箏直接說好了,見一股腦像風一般的衝進了自己的屋子裏頭,給自己倒了一壺茶水,用手掌用力扇了扇風,那股子燥鬱依然沒有褪去。


    裴枕流表現出的一種態度是客氣,但是顯然的不是麵對陌生人的態度。


    裴枕流肯定認出她了,但是裴枕流對自己不作為。


    知道了,喝了幾口涼水之後,明箏才真正的認清到了現實,裴枕流的眼中沒有她。


    被拒絕了。


    明箏實在沒有想到他年紀輕輕的長得又是如此的好看,長了一雙好看的眼睛隻是用來裝飾門麵的嗎,可憐的早早年紀一雙眼就瞎了。


    明箏自己氣了一會兒,轉念一想,他之前的那一個身份簡直是在他的手下討生活的一個小可憐,肯定是要卑微沒地位的,人家憑什麽像明箏一樣的擁有像明箏這麽複雜的感情,明箏頂多也不過是裴枕流一個掛件罷了,對著明箏的的寬容,隻不過是看著多年的一個情分。


    又不是真的是明箏的親爹,見到明箏的那一刻,當真的就如同失散多年的父子,這樣抱著兩眼淚汪汪。


    這才是正常的情況,好不好?明箏覺得之前的所有的設想都是明箏的臆想??!


    不過,今晚,裴枕流的語氣倒蠻爹氣十足的,可能不是親爹,但是做他爹的那幾年管了,裴枕流可能也管了習慣了吧,再見到明箏可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想法,依舊是從前的那一隻崽。


    明箏冷不丁的又跑到了銅鏡的麵前,看著銅鏡裏頭模糊的倒影,看的不是很清楚,然後明箏忍不住的對著通訊錄裏那清晰的反光,忍不住照了又照,明箏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長歪吧,


    當你那一些魔人個個瞎了眼,覺得明箏長得像裴枕流。


    其實,也不過就是裴枕流年少的時候長得漂亮,漂亮的人,當然是長得差不多的啦?!


    如今明箏長大了,性別的差異便慢慢的凸顯出來,他的臉比他來說更加的柔和和圓潤一些,到是這麽一看的時候,兩人倒是沒有一點的相同之處了,如果有的話也不過就是那一雙桃花眼,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的桃花眼硬生生的被他弄成了一種水露露的可憐兮兮的感覺,他的眼睛卻是過於的鋒利,眯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狹長的要命的感覺,天生的,他的臉上的氣質非常的清冷,顯出一種矛盾的美感。


    這裴枕流的風采的確是顛倒眾生,但是隻是自己身體年齡還小,還長得不是特別的開,以可能對於裴枕流來說還是安色略差一籌。


    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明箏的狀態實在不是很好,衣服整理了兩下,便無精打采的單拉著,同明箏的人一樣。


    由於昨天一夜的都沒有睡好,明箏翻來覆去之後,發現自己的傷口不小心在自己的大幅度的翻滾的動作當中,傷口裂開了,明箏聞著一地的血腥的味道,明箏皺了皺眉頭,明箏又跑去清洗了一翻,結果這一折騰,天就已經快亮了,明箏也沒有了什麽睡意,幹脆的睜著眼睛到天亮。


    明箏便頂著一個非常大的眼圈岀門,雖然休仙界的人是不需要睡覺的,但是睡覺的話能夠滋養著靈氣,靈力更加的充裕一些。


    但是有一些靈力高強的人是真的不需要睡覺的,因為他們就行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的靈氣可以自行的運轉,越是這般的人,他的能力是越高,至少是天階中級以上。所以第二天的時候,明箏就頂了一個熊貓眼出門,然後前來找明箏的莫紫霞嚇了一大跳。


    莫紫霞劍劍到明箏的庭院上,見到了一個無精打采的,如同幽子一般的人物的時候,她下來,非常驚訝地問道,


    “你去哪兒了?”


    然後,莫紫霞上前了,拍了拍明箏的肩膀,明箏那脆弱的小身板不自覺的晃了一下。


    莫紫霞的女性當中也算是高的有一米七八,而且又比他年長幾歲,最主要的是莫紫霞的力氣實在的大,這麽一拍,明箏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吐幾斤血。


    明箏無力的看了莫紫霞一眼,眼神還有幾分憂怨。


    明箏隨口的說到:“夢遊。”


    紫霞一聽,便有幾分大驚失色,退最後一步。


    修仙界的人,大多數的人還是非常崇尚的修煉的,但是過度的高級高壓的訓練當中,的確是有一些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的修煉的人會有奇奇怪怪的毛病,莫紫霞沒有想到明箏年紀輕輕,也成為這麽一個奇怪的群眾之一。


    明箏看著莫紫霞還真的把自己的話當迴事,於是明箏輕輕的挑了眉毛,“你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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