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在言清和禹天的密談中飛馳而過。


    季迴與散甲部主事的六位高層,準時聚在風雅樓內一起商談,如何在一月後豐喻按例去白渠坊暗會他的小情、人時,將他殲斃。


    言清不清楚白渠坊是何地,但也能猜出那是類似凡間青、樓楚館的風、塵之地。且看季迴等人說起白渠坊那猥、瑣風、流樣兒,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跟在言清身後,隱身掩息躲在風雅樓院子中假山裏的石碣仙人,也用神識清楚地“看”到並“聽”到季迴等人的謀劃。


    季迴此人陰險毒辣不消說,他能當上散甲部的副部首,便是他不擇手段,栽贓陷害了三名同他競爭的大乘期修士,讓他們身敗名裂,甚至身隕道消,自己才順利上位。


    他現在要效仿三千多年前坑害同僚的手段,滅掉豐喻,自然會萬分小心,戒備森嚴。


    言清之前所料沒錯,這次派她來執行這個基本任務的,是泓瞻仙人。泓瞻仙人之所以派言清來風雅樓刺探消息,便是想著言清一煉虛小修,不可能在一群大乘、合體高手中隱藏形跡。


    她敗露行蹤,是必然的事兒。


    按照季迴的一貫作風,被他發現的探子,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泓瞻仙人已經預想過言清被季迴等人發現後,等待她的結局,無外乎有兩個:一是身隕,二是修為、靈根盡廢後,被扶川仙君救迴一命。


    不論是哪種結局,言清也是徹底被毀了。


    如此,方能抵消他在明風小鎮,因言清而被扶川仙君廢去一個小境界修為的仇恨。


    修士進入大乘期後。修煉何其艱難,數萬年都不進階也是常事。他嘔心瀝血,耗費了無數仙寶、靈物,曆經十多萬年,才修到大乘中期。


    扶川仙君因著言清的一張告狀傳訊符,便眼睛也不眨地廢去他一個小境界的修為。他豈能善罷甘休?!


    他拿扶川仙君沒法,擺弄言清一個煉虛小修。還不易如反掌?


    ********


    石碣仙人躲在假山裏。他聽了季迴等人的密謀,心悸不已。深覺季迴此人,絕對是萬年難出一隻的極、品中山狼!


    當年他進階大乘初期。幾欲走火入魔,還是豐喻出手救了他一命。不過幾萬年,他便忘恩負義、處心積慮地要殺死豐喻,自己取而代之。


    而且。聽他們的談話,季迴有殺豐喻之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居然買通白渠坊的那個妓、女,暗中給豐喻下毒長達兩百年!


    如此陰毒小人,不能再任由他發展下去。否則,待季迴得勢。掌管散甲部後,白家在仙西界,絕無立足之地。


    石碣仙人想著。等季迴他們散會,離開風雅樓後。他便立即傳訊迴白鋒營,讓人做好暗殺季迴的準備。務必要在一月之內,將這毒蛇除去。


    打定主意了,石碣仙人便有閑心關注言清了。他用靈眼看到言清一直安靜地窩在牆角,手中握著一枚錄音符,將季迴等人的談話刻錄了下來。


    這丫頭膽子不小,也挺聰明。石碣仙人哪怕極不喜言清,也必須承認,她在竊聽、暗中搜集消息一事上,極具天分。


    用錄音符既能避免靈氣外泄,又能將聲音這一實證記錄下來。這是白鋒營慣用的手段。言清沒有學習過,也能憑直覺和智慧,選擇了最適宜的手法。且她隱身掩息的本事,不比他這大乘期仙人低!


    這丫頭,不愧是扶川仙君看中的弟子:實力、資質、天分、勤奮、悟性,樣樣拔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比起當年處在中二期,整天想著逃離白家的他,出色百倍啊。


    石碣仙人想:好吧,搶了他扶川仙君愛徒的位置一事,他就大方地不同她計較了。她當得起扶川仙君對她的欣賞和看重。


    但在家族大比上,她當著白家一眾人的麵,將他炸飛出比試場這事兒,他們還沒完!


    石碣仙人隻要一想起,自己當眾丟了那麽大的一個臉。接下來幾千年內,都要被人指指點點,暗中嗤笑。他就恨不得將言清生撕活吞了!


    言清驟然感到陣陣寒氣侵襲向她,她心下一凜:難道被人發現了?!她繼續查看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季迴等人,發現他們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這才略微放心。


    不是季迴他們就好。那陣寒氣,明顯是其他人對她發出的殺氣。且不管那人是誰,隻要他沒現身,沒有將她的行蹤暴露出來,說明她一時還無生命危險。


    等季迴他們散會後,她再做打算。那人能發現她的行蹤,要不就是修為比季迴他們還高,要不就是他跟蹤她有段時間了。


    不管是那種情況,都表明那人修為遠遠高出她,意味著她性命堪憂。


    言清見季迴他們商談已到尾聲,便一手握禹天劍,一手拿傳送符,隻待季迴他們離開此處,她便撕裂傳送符,迴到先前白家傳送陣所在處,立即乘坐傳送陣,迴白鋒營複命。


    很快,季迴等人確定偷襲豐喻的人手、路線、時間、地點後,便散會了,各自瞬移離開了風雅樓。


    他們一離開,言清便先於石碣仙人,通過傳送符和傳送陣,迴到白鋒營,將記載《冰離訣》的玉簡和錄音符,交給了麵色複雜的泓瞻仙人。


    言清一看泓瞻仙人的神色,便知將自己派去散修聯盟的,就是他。否則,他怎會看見她活生生地迴來複命,就露出一副遺憾糾結的神情。


    泓瞻老兒,且給姑奶奶抹幹淨脖子等著!言清欣賞了一會兒泓瞻仙人的表情,便施施然通過白鋒營內的傳送陣,趕去仙東界隨雲宗。她手中還有三個基本任務,需要在隨雲宗內完成。


    言清一走,泓瞻仙人氣得將桌上的精貴擺件,一股腦兒地拂落到地。


    石碣仙人悠悠笑著撤去隱身符,瞬移到泓瞻仙人麵前,“泓瞻老兒,言清沒死在散修聯盟,你很失望啊。若是讓扶川仙君知曉,他欲置他徒兒於死境……嗬嗬!”


    “白石碣!”泓瞻仙人怒喝:“你且慎言!哼!別拿扶川仙君威脅老夫。你敢說,你沒有殺言清的心思?你應該感謝老夫。”


    “我要殺她,也不會像你一般,專使下、作手段。敢做不敢認!”


    “哼!你一路跟著言清,怎麽沒找機會解決了她?還是,你不敢?”


    “那丫頭有點意思,我打算留著她的命,慢慢消磨時間。所以,你別再動她!不然,不消扶川仙君出手,我也能懲治你。你別光瞪眼兒啊!不信的話,大可試試。”


    “……”泓瞻仙人想到蔚山仙君對石碣仙人的看重,以及石碣的白家少主身份,他忍下怒氣,現在還不能得罪石碣。


    “便是我不出手,也有別人。白家恨言清,巴不得她死的,可不止我一個。我就等著看,少主怎麽護著她?”


    語罷,泓瞻仙人拂袖而去。


    石碣仙人輕蔑地笑了笑,右手在空中比劃兩下,便將散落在地的擺件,原位擺迴桌上。


    他身形一閃,坐到椅子上,給白大管家發了張傳訊符,並在傳訊符內附帶了言清的錄音符,讓白大管家安排人手,將季迴做掉。


    做好這一切後,石碣仙人頓覺興味索然。他背靠椅背,無聊地把玩著一個微型傀儡小人兒,“這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不如我也去殺季迴吧。他有頭腦有心計,既狠且惜命,身邊護衛眾多,要暗殺他,怕是難。”


    “不過,不知豐喻聽到言清帶迴的這錄音符的內容,會作何感想?殺季迴可不是我白家一家的事兒,豐喻該出主力才是。兩虎相爭的戲碼,我也許久不曾看過了。希望豐喻和季迴,不要讓我失望啊。”


    喃喃自語半天後,石碣仙人跑到白大管家那兒,拿迴了言清的錄音符,興衝衝地通過傳送陣,去找豐喻了。


    ******


    此時,言清頂替隨雲宗一位煉虛期執事弟子的身份,混入了青陽峰。她的第三個基本任務,是要在青陽峰取走一株十萬年的仙草——雪瑩花。


    這雪瑩花被青陽峰的峰主——青陽仙人,珍藏在自己的一幅山水畫中。那山水畫內有一小千界,常年氣候冰寒,靈氣充盈,極適合雪瑩花生長。


    這任務難就難在,那幅畫被掛在青陽仙人修煉室內的牆壁上,據說,每日青陽仙人都要看上兩眼才心安。並且,那幅畫上布有七七四十九道保護禁製,尋常修士根本解不開。


    那些禁製倒難不倒言清,主要是她沒有找到進入青陽仙人修煉室,而青陽仙人又不在的機會。


    言清一直在青陽峰做了十日的看門小執事,終於等到一個機會。這天,青陽仙人的徒兒——玲瓏,尋了件不凡的寶物,拿到青陽峰請青陽仙人掌眼。


    青陽仙人將玲瓏帶到了會客室,同她一起研究那寶物。


    言清用傳訊讓被她代替了身份的小執事,代替自己守門。而她則熟練地隱身掩息,破解了青陽仙人修煉室和畫上的禁製,從畫中的小千界裏,采走了雪瑩花。


    為了替自己爭取時間,言清采走雪瑩花後,用障眼法變出一朵一模一樣的雪瑩花,並原樣恢複禁製,從青陽峰出來,隱身掩息地朝瀲灩峰飛去。


    她的第四個和第五個任務,都需要在瀲灩峰完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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