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仁收到言清的傳訊符,看了其中的內容後,簡直怒不可遏。狂怒的他,恨不得立即去靜川穀將言清抓住,將其挫骨揚灰。他要生吃了她的元嬰,再將她的神魂用魔火日日炙烤。


    讓她即便死了,魂魄也不得安寧。


    他又悔恨當初,自己為何沒將言清當場弄死,讓她逃出一線生機,才一百多年,她便再度結嬰。也不知,她得了何等逆天的機緣?!


    若是將她的機緣搶走,他或許很快便能飛升上界,而不是眼看壽元將盡,修為遲遲沒有突破。


    言清那個廢物,居然敢趁錚兒傷重,綁走他威脅自己!善仁獨坐於自己的修煉室中,晦暗的眸中光芒閃爍不定:如今他有傷在身,不宜動手。可言清限時一月,時間緊迫,用魔族秘藥養傷也來不及了。


    況且,此番魔王也傷重,需要秘藥溫養傷勢。看來,隻能動用原金海了。那小子得了他那麽多靈丹靈寶滋養,廢了不少心血培養,才於十年前將將結成元嬰。


    還比不得言清!


    本來,他打算再過個一兩百年,待養好傷,鞏固修為後,再吞食原金海的元嬰,一舉衝擊化神。如今形勢逼人,錚兒是真魔族未來的希望。他和魔王最多再支撐真魔族千把年,到時不是壽元耗盡身隕,就是化神飛升上界。


    真魔族全靠錚兒了,他可不能出一絲岔子!便是豁出性命,他也要將他全須全尾地帶迴來。


    打定主意後,善仁將原金海召到自己的修煉室中,先殷殷教誨他,指導他修煉。然後趁原金海不防。催動下在他識海中的禁製,控製了他的神魂。


    善仁用魔力包圍了原金海的元嬰,完全控製住他,讓他反抗不得,便是想要自爆元嬰,也不可能。


    當初吞食言清的元嬰,吃過一次掉以輕心的虧後。善仁對付原金海。行事更為周全。


    他吞食了原金海的元嬰後,花了半月,吸收掉原金海元嬰中的功力。養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傷,修為還升了一小步,進階至元後巔峰。隻要他心境沒有漏洞,花個幾十年閉關修煉。便可衝擊元嬰大圓滿境界。


    善仁對此十分滿意。他發了張傳訊符給胖和尚和鄭長微,讓他們暫時管理真魔族和散修聯盟的魔仆。他有事外出,去去就迴。


    接著,他又給魔王蒼翎發了張傳訊符。告訴魔王,他已有了言錚的消息。不日便將他帶迴。讓魔王不必憂心掛念,好生養傷便是。


    安排好一切後,善仁便通過傳送陣。來到青槐城,孤身一人飛到了滿是雜草荒樹、岩石遍地的靜川穀。


    當初那株枯死的悲歡芙蓉樹。早已腐爛,如今樹身上都長出了不少雜草和苔蘚。


    善仁趕到時,言清正悠悠地甩著腿坐在那枯木上,一臉的恬淡愜意、悠然從容,臉上的笑比陽光更燦爛,十分礙善仁的眼。


    他觀她境界亦穩如山嶽,身上不見一點兒傷。善仁隻覺心更塞:她不過元初修為,竟能虜獲比她高出一個境界的錚兒,還毫發無損。哪怕錚兒傷重,自保手段也不少。尋常元初修士也不是他對手。


    言清如何控製了他?是靠實力?還是她用狐、媚手段,迷惑了錚兒,讓錚兒對她心生憐憫,進而著了她的道?若是前者,則言清此人不可小覷;可若是後者,錚兒也太叫他失望。這麽多年,也不見他對誰起心思,偏生對言清這個藥鼎上心!


    不過,不論是哪個原因,他都不容許言清再活下去!善仁心中彎彎拐拐,不足為外人道也。


    言清倒不知他心思深重,思慮幾多。她從枯木樹幹上站起,假裝漫不經心地道:“善仁真君,不,是善仁魔君,久別不見,您風采依舊啊!聽說您在彌望穀,被四大魔族像打落水狗一樣地痛打了一番。”


    “我聞之,甚是歡喜!”言清笑得眉眼彎彎:“雖然您狼心狗肺,不負衣冠禽獸、陰險狡詐之名,但對言錚,倒是一片真心。果然,隻有用他,才能將你邀來。”


    “言清,”善仁被她的話和犯上的態度激怒,他衣襟下的拳頭緊了緊,控製住當即絞殺言清的念頭,不耐煩地道:“錚兒在哪?我要見他,立刻!否則,我殺了你!”


    言清見善仁褪去假仁假義的麵孔,狠聲戾氣地威脅她,她笑了笑,不語,暗自溝通言陣的神念,問它:“那什麽必殺善仁的大陣,你確定他看不出來?沒想到他這麽快傷勢複原,實力還有所增強。那陣法要是被他察覺,他不中計。今次我可兇多吉少了!”


    “他絕計看不出!”言陣保證道:“你隻需帶著他進入這樹幹後麵,我就啟動神隱絕殺大陣,將他滅殺。”


    言清聞言,笑得更從容了:“我把言錚放在這樹幹之後,您精通陣法,可瞧出這樹後有個隱形陣?想要救言錚,便自己來!”


    言清且說且退,她的目標,自然是身後不遠處的陣法。她有陣牌,不怕被陣法絞殺。


    之前,她一直在打坐養傷。言陣曆時半月,布出這個肖似隱形陣的神隱絕殺大陣。而言錚陷入了昏迷,神識不清,她便將言錚放在陣中做餌,打算誘善仁入陣。


    可她還未退至陣中,便被速度更快的善仁攔住。


    言陣所言不錯,善仁確實沒看出那陣法的差異,他以為那神隱絕殺大陣,就是普普通通的隱形陣。當他透過靈眼,看見陣中的言錚性命垂危時,怒意滔天。


    他很快放開神識一掃,發現四周隻有一個言清在,沒有旁人埋伏在暗。而言錚一人在隱形陣中,安全暫時無憂。他便迅疾向前,攔截住欲要撤退的言清。


    善仁瞬移至言清前麵,心底暗嗤:言清這個蠢貨!她不將錚兒握在手心,反而將他困在隱形陣中。簡直是自尋死路!她以為,區區一個高階隱形陣,就能攔住他?且不管她從哪兒得到這個高階隱形陣,他先殺了她,再將那隱形陣破除,把錚兒帶迴西海。


    被善仁攔住後,言清果斷掉頭而逃。善仁冷冷地看著言清奔逃的背影。從丹田中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麒麟刀。激發了刀中的麒麟獸魂,發出天玄訣刀陣,迎麵砍向言清。


    那樣濃烈的殺氣。那樣狠絕的刀法,分明是欲置言清於死地,沒有一絲手軟。


    天玄訣刀陣在善仁手中,發揮了十成十的威力。隻見八把寒光湛湛的巨刀。被一隻八階麒麟獸的獸魂領著,極為靈活詭譎地追著言清。專朝她的致命點砍。


    其中兩把巨刀直接刺破了言清的防禦靈力罩,一把往左砍斷了她高階防禦法衣的一片衣角;一把向前,在她背後留下一條血痕。


    言清不再遁逃,她止步轉身。祭起禹天劍,閉目凝神,摒除一切雜念。默念法訣,召出禹天劍的劍魂。將融生劍意實化成劍,讓劍魂禹天化身為魂劍,帶動禹天劍和劍意之劍,從神魂和靈身兩處,攻向善仁。


    這是言清初次使用元嬰期的禹天劍訣,催動這“禹天三劍”極耗靈力,但它的威力也甚大。


    善仁不知言清成了劍修,且劍法修為極高,他被言清的“禹天三劍”飄忽多變的劍招,打得暈頭轉向,避無可避。


    須臾後,善仁身上也掛了彩。


    言清身上的靈力,隻能支撐“禹天三劍”一個時辰,善仁見多識廣,雖然他在言清的劍招攻擊下沒討著什麽好。但他也知,操縱這種威力浩大的劍招,需要許多靈力,單憑言清本人,是支撐不了多久的。他隻需一直拖著她,耗光她的靈力,到時她還不任由他拿捏。


    善仁雖被“禹天三劍”砍傷,但也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他一直用防禦靈器,護著自己的丹田和神魂,控製著場麵。


    言清和他對峙,既無法逃開,也無法將他逼退。


    還要時時提心吊膽,防備他陰險地使暗招——不斷地朝她丟汙染靈體的、浸染了魔氣的滅神釘;悄悄布置符陣前後夾擊言清;或者直接趁言清不防,扔出現成的陣法攻擊她等。


    果然是資深的奸詐小人!


    言清邊攻擊善仁,邊靈活地閃動身形,吃力地躲開善仁的暗算。不過兩個時辰,她便身心俱疲。若不是有叮咚及時補充靈力給她,她早就撐不住,中了善仁的暗算了。


    言清恨恨地咬牙:那老狐狸手段層出不窮,對付她頗有餘力。她逼不退他,又逃不開,真真是棘手。再這樣僵持下去,對她不利,她得將善仁逼退,令他退到神隱絕殺大陣中。


    言清接受言陣渡給她的靈力,輸到劍魂禹天身上,令它分、身為二,一個繼續領著禹天劍和劍意之劍攻擊善仁,一個繞過善仁,飛到他身後,佯裝攻擊言錚。


    善仁見狀,扔出一個防護陣法,擋住禹天的分、身。他對言清偷襲言錚的行為,格外憤怒。於是,他加大手中的攻擊力度,打得言清連連敗退。


    善仁畢竟是作戰經驗豐富、實力超群、不擇手段的元後修士,他正麵攻擊與暗算並用,打得言清躲閃不及,被他的麒麟刀砍傷。那麒麟刀中的魔氣,順著言清的靈脈,進入她的丹田,被言清壓縮成一個小黑球,困在丹田處。


    言清居然不懼魔氣!善仁見言清受了他幾刀,沒有被麒麟刀的魔氣汙染靈體,攻勢不減,心下大怒。


    之前言清自爆元嬰,傷了他的魔嬰,當時他魔嬰中的部分真魔元不見了。他以為是在那場爆炸中,被靈力炸毀了。不成想,居然是被言清這個賤、人吸收了!


    所以,她才不懼魔氣入侵靈體!


    真魔元乃他真魔族王族世代血脈相傳的真元,有了它,真魔族的王族,才會具備魔族和人族的體質,能同時吸收魔氣和靈氣修煉。


    言清居然融合他的真魔元,害他修為大降,自己卻得了天大的好處!難怪她能一直藏著沒被他發現,還在百多年間修為大增!


    不對!善仁轉念一想:真魔元隻能幫助她吸收魔氣,不會加快她的進階速度。她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靈寶!他要將她殺了。再對她使用搜魂之術,看看她這些年,都得了什麽機緣和秘寶。


    有了那些機緣和秘寶,他化神有望。


    思及此,善仁下手愈發狠,言清便是有叮咚渡靈力給她,也抵擋不住。


    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下去。否則。她滅殺不了善仁不說。還可能被他擊殺。言陣和叮咚雖能對付他,可她不想讓它們為她冒險。善仁是她的心結,隻有她親手對付他。方能破除她的心魔。


    那隻有一個辦法了:置之死地而後生。


    言清將全身大半的靈力,集中到禹天劍上,她命令劍魂禹天駕馭著禹天劍,穿破善仁的防禦陣。進入神隱絕殺大陣中,刺向昏死的言錚。


    沒了劍魂之劍和禹天劍。便無法發動“禹天三劍”。言清將剩餘的靈力融入劍意中,將劍意之劍分解成百十把竹葉之劍,一邊攻擊善仁,拖住他的腳步。一邊抵擋善仁對她發出的攻擊。


    可善仁已決心下、黑、手,盡快解決言清。他發出的攻勢何其兇猛,言清根本抵擋不住。她被他麒麟刀中的麒麟獸魂。直擊丹田之上的元嬰。


    幸好她的神魂夠強,又有元神之力凝結的防禦罩護著元嬰。才使元嬰沒被麒麟獸魂吞食。隻是護住了元嬰,卻沒護住丹田。她的丹田,被麒麟獸魂啃去了一小塊。


    丹田乃修士煉化靈氣之所,它被麒麟獸魂啃去一塊,便算是被毀了。使得言清瞬間靈脈寸斷,元氣大傷,再也無法凝聚靈力攻擊善仁。連施展靈力保持淩空都不行,她像隻被箭射中的大雁,從空中跌落至地。


    叮咚通過契約暫時支配著言清的身體,它凝結出一個厚厚的靈力罩,護著言清,使她不至於成為史上第一個從空中墜下摔死的元嬰修士。


    善仁顧不得對付言清,他目眥欲裂地看著禹天劍魂,挾裹著殺氣,擊破了他的防禦陣法,攻向言錚。他立即往身上拍了兩張高階遁形符,衝向言錚。


    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那劍落在錚兒頭上之前,將它攔下!


    於是,他不顧一切、義無反顧地衝進了神隱絕殺大陣中。


    言清有靈力罩護著,落到地上也沒什麽影響。她撐著最後的神念,用神識感應到善仁衝進神隱絕殺大陣中後,立即將一抹元神,投入陣牌中,啟動神隱絕殺大陣,將善仁和言錚籠罩其中。


    耗盡最後一絲心神的言清,終於嘴角帶笑地暈死過去。


    此後一個月,言錚和善仁先後死在了神隱絕殺大陣中,言清終於大仇得報。可惜她仍處於昏迷中,叮咚和言陣撐起一個隱形小結界,將她護在其中,不讓過往的修士和妖獸傷到她。


    又過去三四個月的樣子,怒氣衝衝的善法真君,循著他留在言清身上的神識印跡,趕到靜川穀,收獲了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孽徒一枚。


    當他看到言清丹田破損、靈脈寸斷,和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什麽怒氣都沒了。心疼的他一肚子怒氣沒處發,便衝進被言陣撤去殺陣,成了單純的隱形陣的神隱絕殺大陣中,將言錚和善仁的屍體砍成了碎渣渣,給荒草做了肥。


    而後,善法真君收起善仁和言錚的乾坤袋,祭出穿雲船,喂了言清幾顆療傷靈丹,暫保她性命無憂後,便直接飛往丹集宗。


    他打算去請丹卿真君,為言清煉製重塑丹田的塑元丹。幸好之前他在彌望穀和白伏仙人的藏寶點中,收集了足夠多的、能煉製塑元丹的靈草和靈果。


    當初他想著,劍英閣的幾個徒弟和他,常在外打打殺殺,興許某天就被人毀了丹田,收集些靈草靈果,等哪天有空了,找丹卿真君幫忙煉製塑元丹,有備無患。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找人煉製塑元丹,他的小孽徒,就真被人毀了丹田!


    善法真君邊飛向丹集宗,邊想: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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