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在黑沼澤內得了幾個結丹修士的乾坤袋,整個人財大氣粗,格外大方。她在千嶼城城門口,替火離與秦路交了入城的三十塊下品靈石,三人領了千嶼城的令牌,施施然步行入內。


    千嶼城被此地的元嬰修士設了禁製,禁製結丹以下以及非城內執法隊的修士飛行。


    火離為了配合言清與秦路,便也悠然地散著步進去。他們剛入城不到一個時辰,便在城南的坊市區中心,遇上了前來迎接言清的圓天和景嘉言。


    圓天和景嘉言到時,言清正在大街旁與一築基後期修士討價還價。她想買那修士攤位上的中品靈酒,那修士要價五十中品靈石一罐,言清好說歹說地講到了四十中品靈石一罐。那修士收了靈石把酒給她後,罵罵咧咧直唿倒黴,就要收拾東西離開。


    言清乍見此狀,得意至極,覺得自己省了筆靈石,連主家都被她砍價砍怕了。


    景嘉言、圓天和火離嚐了口她買的靈酒,無語地看她被騙,還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氣,景嘉言和火離都不忍心打擊她。


    圓天則不同,他是拿言清當妹子看的,見自家妹子如此呆傻敗家,一百下品靈石一罐的靈酒,她花了四十中品靈石,被人騙得團團轉,還覺得自己省了花銷。他這妹子,有時機靈得不像話,但大多時候,還是呆萌得很。


    “這位道友,還請慢著收拾東西,你這靈酒,似乎賣得貴了些。”圓天攔住已裝好一半東西,欲逃之夭夭的攤主:“我妹子天真爛漫,難免被人唬了去。你不是第一個騙她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如果你今日不把靈石吐出來,我敢保證,你會是被人收拾得很慘的一個。”


    “你這胖子胡咧咧什麽?!”那外形瘦削的老修士義憤道:“老夫在這兒擺了十多年的攤,還不曾被人誣陷成騙子。我已讓了你妹子許多優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再誣陷老夫,我便拉你去糾察隊。”


    “去糾察隊?什麽糾察隊?”言清好奇問道。


    “妹子你別插話,胖哥這兒替你主持公道呢。”胖子一巴掌推開言清湊過來的臉,又對那老修士道:“去就去,你在中品靈酒裏兌了下品靈酒糊弄我妹子,還敢反咬我們一口。方才我在前麵見著糾察隊的人在巡街,我們這便去找他們評評公道。”


    火離見狀,眸色微冷:這胖子是什麽東西?何時輪到他來替言清主持公道?他還敢對她無禮!他就要跳出來教訓胖子,被秦路拉住了:“小千都沒意見,你不要插一腳,看他們怎麽解決吧。”


    火離看看言清,見她被胖子揭穿真相後,一臉錯愕,抓著那老修士的手臂怒道:“你竟敢欺瞞我!”


    圓天見言清要動手,立即指揮景嘉言攔住她:“冰塊臉,快拉住她,別讓她在這兒動手。”


    景嘉言歎了口氣,上前攔下言清:“小千,別胡鬧。這兒不能打架,否則要被押去執法隊受罰。等胖子解決吧。”


    火離也上前讚同道:“這位道友所言極是,小千你莫要動氣,為這種人不值得。”


    秦路抱著小喚在一旁看熱鬧,並不多言。小喚想開口添油加醋幾句,讓他們打一場,好叫它痛快地瞧瞧好戲,被秦路捂住了嘴,低聲喝道:“小喚,你忘了你主人怎麽說的,在外人麵前不得出聲。你想為他和自己招禍嗎?”


    小喚提起爪,在秦路的手上撓了兩爪,悶悶地趴在他懷裏,連看戲的興致都沒了。


    秦路被它撓了,也不生氣,從乾坤袋裏摸出瓶凝萃露,往傷口那裏抹了些凝露,那血口子立即長合,若不是他手上還有血跡,根本看不出他之前受過傷。


    這時,糾察隊見有修士聚集,似乎要鬧事,趕緊趕了過來,帶頭的那位國字臉結丹修士道:“你們這是作甚,莫不是要在此鬥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們糾察隊?!”


    最後一句話被他施了靈力,像個驚雷震響在言清他們耳旁。


    胖子連忙道:“當然有,我們不知有多尊敬隊長你們糾察隊。就是這瘦老兒拿假貨騙我妹子靈石,被我識破還不認賬,還想動手,被我們製止了。您看,這是他賣給我妹子的中品靈酒,裏麵兌了許多下品靈酒,他還收了我妹子四十中品靈石。”


    火離在胖子說那老兒想腳底抹油跑路時,就不動聲色瞬移到他身後,製住他,讓他遁逃無路。


    國字臉隊長嚐了口圓天給他的靈酒,皺眉道:“這種下等貨不是早就禁賣了,竟還有人拿它來騙人。厄那老兒,你是不將我們糾察隊放在眼裏了?”


    幹瘦的老修士被那隊長散發的結丹威壓,嚇得渾身顫抖,他毫不猶豫地跪地悲唿道:“小老兒怎敢幹那蠢事!明明我賣給他們的是極精純的中品靈酒,他們想訛詐我,故意往酒中兌了下品雜酒。這群人人多勢眾,想陷害小老兒。我是冤枉的,隊長,求您為我做主啊!”


    嚎完,他還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額頭上磕出一個血洞來,配著那張淒絕的老淚縱橫的臉,好不可憐。


    國字臉隊長默默地看看那老修士,又瞅瞅圓天等人,拿不準誰在說謊。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出來一位黑衣黑臉的年輕修士,為言清他們作證道:“見過隊長,在下林放之。我作證,是那老頭在說謊。在下親眼看到他將那劣等靈酒賣給那位女道友,騙人後還想逃,被後來的這位胖道友攔住。”


    秦路見青槐城的熟人出來為他們作證,出聲道:“您可看看那老頭手上的其他酒罐,真假一看便知。”


    國字臉隊長轉頭吩咐身邊的手下,“魏安,你去看看。”


    那老頭想上前阻攔,被火離製住動彈不得。他眼中閃過一抹驚惶:真是倒黴,這次居然踩到了鐵板。算他眼拙,本以為是群無知的土包子,騙騙也不打緊,誰知他們還有眼尖的幫手。更鬱悶的是,糾察隊人來得這樣巧。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該出門。


    老頭低頭,眼珠靈活地轉了轉,那眸中的鮮活神采,一點都不像老人,他知此番要糟,立即趴倒在地大哭:“哇啊啊!是我錯了,我不該拿假酒騙人。求各位高抬貴手,饒老兒我一命吧!我家裏還要病危的小孫兒要照顧,若不是家中無靈石,給我孫兒請不起大夫,我也不會鋌而走險,出來騙人。我將靈石都還給你,女娃娃你好心,饒我一命吧。哇啊啊!”


    言清一點都不心軟,她用神識探過這老頭的神魂,他的神魂很年輕,一點都不像遲暮的老人,這騙子倒很專業,易容也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哼!敢騙她!


    言清不理會他的哭天搶地,對國字臉隊長拱手道:“見過隊長,小輩聽說糾察隊剛正不阿,執法公正。像這等騙子該如何處置,便依法處理吧,不能亂了規矩。”


    “他也願把靈石還與你,我瞧他都這把年紀了,身世確實可憐的緊。小道友,你不如放他一馬。”國字臉隊長勸言清。


    “隊長,這小子年紀輕著呢,他根本就不老,我瞧他不過幾十歲。不幸你瞧瞧他的神魂。”言清揭穿那個裝哭的“老頭”。


    這時,不等隊長行動,秦路懷裏的小喚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它跳到那老頭的身上,小爪子這塗塗那抹抹的,很快,那個遲暮的老頭就成了位俊俏的年輕公子。他身板結實的很,隻是他還不知自己已暴露真身,仍趴在地上假哭。


    隊長上前提著他的衣領,一看:好家夥!他眼神清明,眼眶根本無淚。“來人,將這騙子帶走,迴去好好審審他。”


    俊朗小夥一臉迷茫地被押走了,國字臉隊長拿出從那青年修士身上取出的乾坤袋,抹去他的神識,往裏一看,靈石多著呢。他一向最恨騙子,尤其是在他麵前撒謊的騙子,心中惱恨不已,想著迴頭定要狠狠教訓那小騙子。


    “拿去,這是一百中品靈石。”隊長從騙子的乾坤袋中取了一百中品靈石給言清,“多的就當是那騙子給你的補償。小友你不必擔心,本隊長定會狠狠收拾那小子,讓他以後不敢行騙。”


    “多謝您為我主持公義,隊長你果然再公正不過了。”言清笑吟吟地收下靈石,連連鞠躬向隊長道謝,嘴裏的好話不斷往隊長身上倒,誇得隊長咧著嘴直笑,飄飄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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