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後的手還是握住朱寶林的手,笑的依舊和藹:“你那點小心思,難道我不明白?你放心,這裏麵的東西,我不讓你放在別人茶裏麵,隻要往柳依依的茶裏放,就好了。”


    “老娘娘,妾不敢,妾不敢。”朱寶林嚇的花容失色,給杜太後跪下。杜太後的神色一變,對宮女們道:“出去,請皇後娘娘來,就說……”


    不等杜太後繼續說下去,朱寶林就嚇的流淚:“老娘娘,求求你。”杜太後伸手點著朱寶林的下巴:“那就聽我的話,朱寶林,你別無選擇。”


    朱寶林被杜太後這話嚇的跌坐在地,杜太後瞧著朱寶林,語氣輕柔的像是在講一件很不重要的小事:“這藥,並不是毒藥,隻是能讓人有些麻的藥,你給她喝了,在去太液池的時候,輕輕地,膀子一撞,別擔心,那時候,我會在太液池邊的。”


    朱皇後已經帶著人走進,見狀問杜太後:“老娘娘,出什麽事了,為何老娘娘會讓宮女出去叫妾?”


    “我和朱寶林說起她那個小產的孩子,她傷心起來,在我麵前哭個不停,我年輕已大了,受不住這種哀痛,就想著,讓你進來把她帶出去。”


    杜太後的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哀痛,朱寶林這才知道,自己惹到的是什麽樣的人,此刻瞧著朱皇後詢問的眼神,朱寶林曉得,若自己敢說出實情,杜太後會立即翻臉。


    她是太後,皇帝維護的隻有太後而不是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寶林,朱寶林絕望地想著,把手中的東西握的更緊,對朱皇後點頭。


    朱皇後當然不相信朱寶林和杜太後的話,但這會兒,不相信似乎也沒有什麽意思,因此朱皇後對杜太後道:“原來如此,朱寶林還年輕,調養好身子,到時再有喜也是平常事。”


    杜太後對朱皇後微笑:“是啊,這宮中多小兒,我的心裏也會很安慰。”朱皇後應是,楊姑姑已經帶著玉觀音走進來,杜太後接過玉觀音,親自把玉觀音送到朱寶林手上,語氣十分慈愛:“但願這尊觀音能保佑你,讓你從此得償所願。”


    朱寶林的身子更加抖了,但她並不敢說什麽,隻是接過玉觀音,行禮謝恩。杜太後這才對朱皇後道:“我乏了,你帶人出去吧。明兒可不能來晚。”


    朱皇後給杜太後行禮,也就帶人退下。


    一行人走出寧壽宮,朱皇後平常是要直接迴昭陽宮的,此刻卻瞧著朱寶林道:“朱寶林不如隨我去太液池走走?”剛應付完杜太後,又來一個朱皇後,朱寶林此刻心裏哪有半分欣喜,而是滿懷沮喪。


    朱皇後帶著朱寶林離去,別的妃子各自迴宮,蘇才人望著朱寶林的背影,對柳依依道:“這個朱寶林,是個死人了。”這宮中,有時候會忌諱死字,柳依依聽到蘇才人的話,哦了一聲才道:“蘇才人,娘娘她……”


    “柳才人還要和我裝傻?這件事,不是娘娘,而是老娘娘。”蘇才人語氣篤定,柳依依又想用手撐一下額頭,這宮中的聰明人實在太多,簡直讓人應接不暇。


    “柳才人有些不舒服嗎?”蘇才人語氣輕柔地問柳依依,柳依依抬頭看著蘇才人:“蘇才人,你是曉得的,又何必?”


    “你我彼此交往,對彼此都有好處,柳才人又何必推辭?”蘇才人是提一句就知道後麵幾句的人,對柳依依的笑容更大了,柳依依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又被蘇才人繞進去了,於是搖頭:“罷了,我還是迴倚梅軒歇息去,蘇才人,你……”


    “這會兒我也要迴去歇歇,等明兒我再去和柳才人喝茶聊天,可好?”蘇才人的微笑永遠那樣恰到好處,柳依依深深地看蘇才人一眼,這才帶人離開。


    朱寶林跟在朱皇後身邊走了很久,也不知朱皇後要問什麽,心裏一直在打鼓,突然朱皇後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朱寶林:“朱寶林,你可知罪?”


    朱寶林撲通一聲又跪下:“娘娘,妾不知道娘娘為何這樣問,隻是娘娘說妾有罪,妾就有罪。娘娘要殺要剮,任由娘娘。”


    朱寶林這番話說的又急又快,朱皇後的眉不由微微皺起,難道自己猜的不對?但朱皇後神色沒變:“方才老娘娘和你說了什麽?朱寶林,你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懷孕的真情。”


    朱皇後最後那句的語氣極重,朱寶林嚇的快要哭出來,但還是對朱皇後道:“是,娘娘,妾為了爭寵用的假孕,老娘娘也是和妾說這事的,並說妾這樣做不對。娘娘,妾當時糊塗才會這樣做,現在妾已經知道錯了,還求娘娘大發慈悲。”


    朱寶林淚如雨下,朱皇後的眉微微皺起,這不是朱皇後想要的,因此朱皇後直接問出來:“除了這些,再沒別的?”


    朱寶林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方才杜太後給的東西已經被朱寶林收在了荷包裏,若能拿出來,不曉得……但很快朱寶林就否決了這個念頭,杜太後說的對,她是太後,皇帝一天不廢掉她的太後位,那皇帝就不會偏向自己,而是會偏向杜太後。


    因此朱寶林哭的更加哀切:“老娘娘要給妾什麽呢?妾又有什麽值得讓老娘娘多對待的呢?娘娘告訴妾。”


    朱皇後的眉微微一挑,現在也難以說朱寶林什麽,因此隻對朱寶林道:“既然如此,你先起來,以後……”


    “以後妾一定好好的侍奉陛下,恭敬娘娘!”朱寶林接的飛快,朱皇後的眼裏卻還寫著對朱寶林的不信任,朱寶林當然曉得朱皇後的不信任從哪裏來,但比起朱皇後的信任來,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緊的。


    若不聽杜太後的,隻怕杜太後就會先下手,杜太後隻要說一句,朱寶林在太後麵前不敬,那朱寶林的命就會沒了。


    而朱皇後,朱寶林悄悄看向朱皇後,朱皇後比杜太後要仁慈些,既然如此,騙了她也比違抗杜太後要好。


    朱皇後迴到昭陽宮中,就命吳女官去告訴會芳館的宮人們,小心注意朱寶林的一舉一動,有什麽就迴話。


    吳女官應是後才對朱皇後笑著道:“娘娘,朱寶林此刻也不會有什麽異動的。”朱皇後按著額頭對吳女官疲憊地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宮中真發生了什麽事,隻怕那一位就要大動幹戈了。”


    吳女官應是,見朱皇後疲憊,也就命吳娟等人上來服侍朱皇後,並對朱皇後笑著道:“娘娘雖操心宮務,大皇子已兩周歲,娘娘也該給大皇子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也好。畢竟同胞弟妹和異母,是不一樣的。”


    提起這件事,朱皇後勾唇一笑就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這件事,急不來的。”


    吳女官退出去,輕秀已經笑著道:“陛下和娘娘此刻琴瑟和鳴,再添一個是恰當時候。”


    “你們啊,總說這說那的,這孩子,哪是說有就有的。”朱皇後被輕秀逗笑了,輕秀微笑不語,吳娟啊了一聲:“那等依依的孩子出生,那娘娘就可以對依依的……”


    輕秀一膀子撞向吳娟:“虧的娘娘仁厚呢,不然你說這樣的話,換了一個人,就該……”


    吳娟悄悄吐一下舌頭,對朱皇後笑了,朱皇後也笑:“吳娟這話其實也沒說錯,我為嫡母,對庶出子女們多加關照,有那麽幾個多疼愛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輕秀笑了:“娘娘就是這樣疼吳娟呢,連她說這樣的話,都要替她分辨。”吳娟用手捂住臉對輕秀:“輕秀姐姐又取笑我了。”


    殿內眾人大笑,朱皇後也笑,若日子天天如此,沒有這些煩惱,該有多好?


    朱寶林迴到會芳館後,把服侍的宮人趕出,自己就把東西從荷包裏取出,原來是個很小的玉瓶,玉瓶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碾就。朱寶林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瓶的塞子,把裏麵的東西往茶上倒去,那是白色粉末狀的,很快就融在茶裏。


    朱寶林伸出舌頭嚐了嚐那茶,味道和平常一樣,沒有別的味道,朱寶林這才放心,把茶往漱盂裏一倒,迅速收起玉瓶。


    若是這樣的東西,該怎樣收在手上才不被發現呢?畢竟拿出玉瓶這個動作太大了。外麵傳來說話聲,朱寶林急忙跑到床上躺好。


    門被推開,朱寶林的宮女走進,見朱寶林睡在床上,又悄悄地退出去。朱寶林在床上睜開一隻眼,耳朵豎的高高的。


    外麵傳來宮女說話的聲音:“多謝吳姑姑了,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服侍朱寶林。”原來是昭陽宮來人,朱寶林的指甲都要掐進肉裏。昭陽宮就這樣不放心嗎?柳依依,她憑什麽可以這樣得寵?


    朱寶林伸出雙手,看著留了足足有四寸長的指甲,唇邊露出陰冷笑意,既然你們看不起我,那我也就,也就……


    次日眾人再次往寧壽宮給杜太後問安,杜太後又設法遣推左右,問過了朱寶林,聽到朱寶林的計劃,杜太後大加讚賞。


    現在,隻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日子了。二月裏的禦花園是非常美麗的,這天眾人才到達寧壽宮,楊姑姑就代表杜太後宣布,後妃陪杜太後她老人家,前往禦花園賞花!


    不管眾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表麵是上沒人表示反對的,於是眾人齊聲應是,陪著杜太後往禦花園行去。


    二月的花園開的姹紫嫣紅,海棠桃花開的最好。眾人在海棠樹下徘徊一陣,也就前往桃花林。桃花林內有亭子,杜太後在那坐著歇息,朱皇後陪著,眾妃們隻能在桃花林內撿綠草如茵的地方,由從人鋪下毯子,在上麵坐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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