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撲撲的街道,曹誌休正在將毛竹一一清點給辛羲二人。


    辛羲陡然迴頭,瞧見了辛羸,內心不由得樂了起來,斜眼看著辛羸,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喲,十一郎,你也是來買竹子的?!這可真不巧,曹兄家中竹子,已經盡數賣與我了。”


    辛羸笑著迎了上去:“曹兄,恭喜恭喜!”


    曹誌休連忙拱手道:“同喜同喜!”


    同喜?!


    辛羲和辛烊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辛十一來買竹子,結果竹子全都被他們買了,那……還有什麽喜可言的?!


    辛羸迴頭看向辛羲道:“這少不下兩千根竹子吧,不知道五哥兒買那麽多竹子幹嘛?!”


    “自然是有大用!”辛羲梗著脖子,嘲諷道:“十一郎若是急需竹子的話,辛某倒是可以以五貫錢一根竹子賣與你一些!”


    五貫錢一根,隻需要買個兩三百根,他就能迴本了!


    事實證明,這辛羲就不是一個能堅持的人,而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辛羸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買竹子的,而是聽聞你們兩位把曹兄的竹子買完了,特意過來找曹兄分錢的!”


    分錢?!什麽意思?!


    一旁,曹誌休笑嗬嗬的走上前來,將手中的官交子取出一疊遞給了辛羸,道:“十一郎神機妙算,曹誌休佩服!”


    辛羲滿臉不可置信,曹誌休拿出分的官交子,可就是剛才他們買竹子的錢呐!


    辛羸結果官交子,微微一數,一千貫!


    不由得一愣,迴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辛羲和辛烊:“你二人難道一貫錢買一根竹子?!難道你們不知道一根柱子一般就是五十文左右麽?!真正是敗家,二伯怕是得被你們氣死!”


    “曹誌休!”辛羲滿臉怒火,衝上前一把抓住了曹誌休的脖子:“你敢耍我?!”


    曹誌休臉色陰沉下來,輕輕一招手,店鋪裏麵陡然走出來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四個漢子衝上前來,一把抓住辛羲的胳膊,微微一擰,便讓辛羲鬆開了手,隨即,四個大漢就像是拎小雞一樣將辛羲拎了起來。


    “我耍你?我可是說了,這竹子已經有客人預定了,是你非要高價購買的!”曹誌休整了整衣領,淡然道:“在商言商,錢貨兩清,辛五郎可是不服?!”


    “就是不服!你分明就是耍我!”辛羲怒吼起來,滿臉通紅。


    曹誌休淡然一笑:“那你我且去開封府理論理論,看看到底是不是曹某耍你了!”


    “我……”辛羲滿臉鐵青。


    辛羸一旁笑看著,轉頭看向辛烊道:“八哥兒,一早我就讓十三郎傳話給你了吧?!家和萬事興!”


    “是是,十一郎你說過了!”辛烊有些擔驚受怕。


    辛羸冷著臉問道:“那你為何又針對我呢?!”


    “沒,沒有,是五哥兒跟我借了六百貫錢,我隻是跟著過來看看他想幹嘛,要是早知道他是在高內鬥,我辛烊打死也不會跟他一起的!”辛烊立馬跟辛羲劃清界限。


    “哦?是這樣麽?!”辛羸淡然看著辛烊,迴頭看了身旁楊休一眼。


    “那你先迴去吧,大房偌大的家業,還要你好好打理呢!”


    “恩,我這就迴去,十一郎,告辭!”辛烊迅速抱手拜禮,轉身飛快的走遠。


    辛羲卻是無語了:“十一郎……”


    辛羸淡淡一笑:“帶著你的竹子,也迴家去吧!”


    辛羲欲哭無淚,他算是明白了,辛十一根本就不缺竹子,這高價的竹子以及之前預定的說法,全都是這辛十一跟曹誌休合起夥來設的局罷了!


    可惜,他偏偏就跳了進去。


    如今,這些竹子就算賣出去,也隻能迴本一百貫,那一千五百貫錢,算是打了水漂了。


    苦澀一笑,辛羲看向曹誌休道:“曹兄,這這竹子,要不你就以平常的價格收迴去吧!”


    曹誌休微微一笑:“好說,平時價格五十文,可曹某去進貨,卻隻要二十文,看在你是辛十一兄弟的份上,曹某給你三十文的價格,如何?!”


    三十文?!一根三十文,那兩千根,也就才六十貫錢?!


    可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其他辦法呢?!


    咬著牙含著淚,辛羲拿著六十貫錢生無可戀的離開了。


    曹誌休當即走了上來,賠笑道:“十一郎當真好計謀,這竹子一來一迴,就憑空賺了一千貫,在下佩服!”


    辛羸微微一笑,又與曹誌休寒暄了一番,這才準備打道迴府。


    路上,辛羸看向楊休,問道:“楊先生,不知道你覺得辛烊為人如何?!”


    楊休微微歎了口氣,他不可能看不出來辛烊和辛羲其實是一夥兒的,可最後,辛烊卻推卸責任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楊休道:“頗似其父,翻臉如翻書。”


    辛羸點頭:“這樣的人,不值得你跟,也不值得我相信!”


    “十一郎這是何意?!”楊休有些不解。


    辛羸猶豫了一下,選擇開誠布公,而且,那份野心也沒必要藏著,直接展露出來,更能讓楊休看到跟著他的前途,那樣,反而有利於讓楊休選擇跟著他做事!


    想到這些,辛羸開口道:“皇宮內傳來消息,陛下三番五次犯病,甚至有幾日無故不朝了,而陛下十三歲繼位,如今已經在位四十二年,怕是……一旦新皇登基,辛家族長不可避免的要換人!”


    說到這兒,辛羸轉頭朝著楊休看過去,有些話該說透,但有些話隻能旁敲側擊的點一下就夠了。


    楊休微微一愣,眼中閃爍出莫名的色彩:“十一郎是想執掌辛家?!”


    辛羸淡淡點頭。


    楊休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大浪,首先,皇宮之事,可不是能夠隨便亂說的,即便是那些早已經準備好扶持趙曙登基的大臣們,也不會瞎說。可辛十一,卻當著他的麵說出了當今陛下就快要歸天的話……


    另外,直接圖謀族長之位……哪怕如今的辛家族長跟辛羸關係再好,一旦知曉了辛羸這想法,怕是也會心生芥蒂的……


    他就不怕我去告密?!


    可迴頭一想,楊休就是一陣苦笑,如今的他,去告密,還會有人相信麽?!


    或許有,可相信他的人,卻就是眼前這個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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