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害得崔家萬劫不複。」眸中迸出了陣陣的怨恨,梁玉霞再次揮手想要打掉她臉上的笑容。


    花了那麽多的心神和算計,就是想要讓崔家能夠躲過這關,結果竟被崔妙禾給破壞了,而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麵對後娘的再次攻擊,崔妙禾可不像初次那樣措手不及,她輕巧地轉了半圈,恰好避過。


    「你還敢躲?」梁玉霞瞪著她咆哮。


    崔妙禾一直以來沒有同後娘正麵起衝突,隻是不想徒增事端,惹爹親煩惱,不過在她幾次三番這樣陷害她之後,她對她早己再無任何一絲情分。


    「為什麽不敢?」崔妙禾不以為自己該靜靜的等看挨打。


    「你……」就是這樣目空一切的態度更教梁玉霞發狂,氣瘋了的她發誓今日非要好好整治崔妙禾一番不可。「環環,把你家主子給我捉住!」


    環環的視線在兩個主子的身上遊移看,不知道該幫誰。


    畢竟原本她是認定了小姐會嫁入武家,然後過看悲慘的一生,所以她才不顧一切的出賣小姐,可如今聽夫人的話語,顯然與武家的親事己經砸了,而柴折霞也迎了花轎來。


    如果崔妙禾能嫁進將軍府,那麽她……


    正因為這樣一絲的猶豫,環環一時之間倒也不敢有所動作。


    見狀,向來善於揣測人心的梁玉霞怎麽會不知道環環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於是她柳眉一挑,對著環環說道。「你以為你背叛過的主子還會迴過頭去重用你嗎?一次背叛就代表永遠的背叛,隻要你還待在她的身邊,就斷不可能有出頭的一日,你還想指望看她嗎?」


    這句話就像兜頭澆下的冰水,霎時衝去了環環的猶豫,臉上的為難驀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六親不認的絕然。


    她衝上前去,幫看夫人捉住小姐,雖然同為女子,可是環環是個丫鬟,平時操持的事兒當然多些,力氣也比崔妙禾這個閨閣千金來得大。


    不一會兒,崔妙禾的雙手己被箱製在後,梁玉霞見狀,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狠狠地又摑了兩個巴掌。


    熱辣辣的痛在崔妙禾的臉頰上爆開,疼得她是一陣的眼昏耳花,整個人暈得都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環環,將她帶走,明的不能賣,難道暗地裏我還不能賣她嗎?」


    既然她不想做富人家的小妾,那麽賣到遠地花閣做花娘,到時候她人生地不熟的,她倒要瞧瞧她還能怎麽逃出生天。


    聽到夫人的交代,環環倒是猶豫了,雖然依舊擒著崔妙禾,可是卻沒有移動半分。


    「夫人,若是現在將小姐帶走了,等會兒柴將軍進來若是找不看小姐,隻伯要拆了崔家啊!」


    「就算他找看了這死丫頭,你以為我們就有安生的日子可以過嗎?」


    這死丫頭從小便心高氣傲,從來不將她給放在眼底,如今她三番兩次想要陷害她,隻怕她早己記恨在心。


    與其讓她去將軍府當個少奶奶,然後用柴家的力量來對付她,她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柴折霞找不著人,或許一時有著滔天之怒,可是男人嘛,哪有幾個能將女人真正放上心的,隻要時日一久,等到柴折霞忘了這丫頭,那麽崔家隻要有錢,想要重振旗鼓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再說,憑這丫頭的姿色,若是賣到花樓裏,鐵定值得上一些銀子,為了這些錢,她再冒險一迴也無妨,隻要她能東山再起,誰都可以犧牲。


    「夫人,咱們再想想吧!」


    對於夫人這種鐵了心的做法,環環還是深覺不妥,揚聲要勸時,門外己經傳來了腳步聲。


    梁玉霞一驚,仍想再做困獸之鬥,可是卻來不及了。


    一副宛若天神般的昂然身軀踏入了房內,來人那渾身上下張揚的怒氣,讓空氣頓時凝結。


    環環一見到宛若修羅的柴折霞,哪裏還敢再捉著崔妙禾,寸肖俏地將手一鬆,連忙退了好幾步。


    「你想帶她去哪裏?」


    一進屋,柴折霞隨即冷聲朝看滿臉驚慌的梁玉霞問道,可雙眸仍不忘轉向崔妙禾的方向,想要確認她是否安好。


    隻是這麽淡淡的一瞥,他便見到她頰上鮮紅的掌印。


    銳眸驀地一眯,他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心疼的輕撫看她紅腫的頰畔,一轉頭,瞪向梁玉霞的雙眸更在此時迸出一陣濃濃的殺氣。


    「你敢傷她?!」


    「我……」麵對盛怒的柴折霞,梁玉霞也嚇壞了,渾身顫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柴折霞見狀,頭也不迴地朝看身後跟隨的侍從交代道。「去把崔家二小姐給我請來。」


    聞言,向來疼女如命的梁玉霞登時急了,慌忙問道。「你想千什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敢傷他的女人,那麽他就迴報在崔雲秀的身上,他個人向來不信以德報怨那套,他更相信的是以牙還牙。


    「不……不可以,雲秀這樣嬌弱,禁不起的。」


    梁玉霞這話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口,柴折霞的怒氣更是熾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她的女兒嬌弱,難不成他的女人不纖弱嗎?


    胸口堵著一口惡氣,柴折霞冷然看看手下找著了早己嚇得花容失色的崔雲秀,將掙紮不己的她給拖了進來。


    崔雲秀一進門,他二話不說便步上前去,高高揚起手,但那一巴掌卻始終沒有落在她那張早己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上。


    「別這樣,他們終究是我爹的親人。」


    崔妙禾隻不過說了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柴折霞原本的盛怒瞬間被澆熄。


    「可是這樣你甘心嗎?」不在意自己的怒氣,隻在乎她的心情,他望看她的幽眸中,盡是毫無隱藏的疼寵。


    「我當然也怨她們,隻不過我不想我爹傷心難過。」朝看他展顏一笑,崔妙禾淡淡說道。


    這個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可她也不能讓爹孤老一人,所以再恨,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手段報複。


    「好吧,那咱們快些迴去拜堂,要是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


    渾身的戾氣盡褪,柴折霞還有模有樣的讓人去找來隨行的媒婆,讓她領看新嫁娘。


    將軍府崔妙禾是去過的,那裏的雕梁畫棟,曾經引來她的讚歎不己。


    當迎娶的隊伍在這座不如將軍府氣派輝煌的房子前熱熱閑鬧地停了下來,崔妙禾俏悄掀開紅蓋頭,隻消一眼她便知道柴折霞這家夥又任性了。


    柴家隻怕並不同意這樁親事,甚至很有可能不知道他今日上門搶親。


    任由他牽看下了轎,雙手緊執紅緞的她,靜靜地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卻突然頓住。


    其實以她現下的景沉,若能不理會流言蜚語,跟他拜堂,其實是最簡單的一件事,可是她卻不想這麽做。


    打從他第一次的出手相救,這段時間他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銘感五內。


    也正因為如此她不能讓這個任性的家夥為她做了那麽多,她卻隻能被動的接受,而不能報答分毫。


    她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繁華似錦的前程,毀在那些流言之中。


    崔妙禾任由前端的紅緞拉扯看,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滿心喜孜孜、以為就要抱得美人歸的柴折霞過了好一會,這才發現原該跟上來的崔妙禾並沒有跟上來。


    順看手中的紅緞望去,兩頭因為一個人向前、一個人駐足,而被繃得緊緊的,中間的紅彩更是在半空中轉啊轉的,轉得人都發暈了。


    以為經過了方才的折騰,崔妙禾的身子不舒服,這才駐足不走,於是柴折霞幾個箭步衝上前去,絲毫不顧媒人婆的阻止,他的大手驀地一掀,便讓蓋在她頭上的紅巾飄然落地,銳眸仔仔細細地瞧看她,然後溫柔地問道。「你怎麽了?是身子有什麽不適嗎?」


    四眸乍然相對,崔妙禾靜靜凝看他望看他那盛滿關心的眸子,她其實相信無論流言如何,他的骨子裏絕對是個溫柔的男人。


    被這樣的男人嗬護看,是許多女人一生的祈求,這樣的希冀自然也是她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那麽自私。


    「沒事,我隻是不能與你成親。」她左思右想,知道唯有這個決定才是正確的。


    對他,她其實是心動的、愛戀的,可也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害他被摒棄於朝堂之中,更不能讓他不見容於他的爹娘和家族。


    「你說什麽?」乍聞她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柴折霞看實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征征地望看她,仿佛完全不懂她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謝謝你救我出來,但我不愛你,所以不能與你成親,我答應過我娘,這一生隻跟我愛的男人成親。」得要花多大的力氣,她才能平靜無波地說出這句話來。


    崔妙禾藏在寬大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即使柔嫩的手心被掐出了疼,她還是不敢鬆開。


    因為唯有那痛,方能提醒她,她該做的是什麽。


    不愛,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理由,正因為心係於他,才會不忍。


    「現在你不愛我沒關係,咱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培養感情。」


    以為她是在鬧什麽脾氣,柴折霞震,涼過後便直勾勾地望著他,在他身後的眾人都全力戒備、以防他使起蠻性子的同時,柴折霞卻出人意表的沒有生氣,反而漾起了一抹笑,


    從他那宛若劍芒一樣的利眸看來,崔妙禾便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多麽驕傲的男人,可他卻為了自己一退再退,折去了自身的驕傲。


    「愛不是稱斤論兩的買賣,也不是你愛我幾分,我便能還你幾分的東西,我既不愛你,便不可能嫁你,否則對你而言是種汙辱。」


    緩緩揚起清淺的笑容,崔妙禾仿佛一夕之間長大了,褪去了原本留有的孩子氣,她直視著他的眸子說完,原本握著紅彩的纖手一鬆,任由兩人之間的牽係落了地。


    「你……」她這樣的舉動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不舍是一種汙辱,對於柴折霞來說自然也是。


    「對於你的仗義相助,我崔妙禾今生今世銘感於心,但我無論如何不可能以身相許。」


    這話是對看柴折霞說的,可是她的眸子卻是環視看在場的眾人,她知道令兒個能待在這兒的,都是他的至親好友,所以她的這番話也是要讓他們安心。


    說完,崔妙禾本欲旋身走人,可是才邁了幾步,忽而一陣暈眩襲至,隨即纖軀晃了晃,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前,原本還在盛怒之中的柴折霞己經飛掠而至。


    望看原本還漾在他臉上的盛怒迅速被濃濃的憂心所取代,崔妙禾的心更痛了。


    這樣的他,真的很傻!


    被描繪得宛若菱兒般的紅唇動了動,她想開口告訴他,她其實不值得他憂心如焚。


    可是那一波接看一波湧上來的暈眩,卻讓她再也無力開口說話。


    終於,她的雙眼乏力的一閉,整個人瞬間被一抹幽深的暗黑所吞沒……


    君心,向來難測,所以自古以來人人皆日,伴君如伴虎,而龍紫淵這個皇帝的心思更加難溯。


    他瞪看眼前一本本彈幼柴折霞的摺子,兩道濃眉更是皺得幾乎要連成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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