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謙寒早間在聽到燕洄傳迴來的消息時,便感覺熊予微她來者不善,於是立刻掉頭迴了皇宮,卻不想還是來晚了一步。


    燕洄緊跟在慕謙寒身後,但當他看到如玥渾身是血躺在地上雙眸緊閉時,他的瞳孔猛的一縮,心髒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原本就陰沉的天地間更像是沒了色彩般,陰沉沉的,灰蒙蒙的,隻有他的如玥,她身上的血是唯一的色彩。


    天邊又響起幾聲驚雷,悶熱感更盛。似乎有場大雨即將到來,衝刷盡這天地間的肮髒。


    慕謙寒的聲音比著驚雷更刺耳,驚的熊予微手一抖,喃喃著“不…不…不是…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又往後踉蹌幾步摔在了地上。


    葉明歡是故意的。


    熊予微既然傷了她的軟肋,那她必要熊予微拿她的軟肋來償。


    熊予微的軟肋,不過就是她熊家的戰功和功勳。


    可是,若是她熊家的女兒是挑起戰爭的真兇呢?若是是他熊家的女兒攪得邊界不安呢?


    既然,淩玄瀾早就沒想和魔界好皮好臉的過下去,那不如就由葉明歡親自撕下這道最後的麵皮。


    畢竟,若是讓淩玄瀾知道,自己在魔界被魔界君後傷的奄奄一息,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葉明歡算的很準,這一劍刺的離心脈差了三分,死倒是不至於,隻不過是要躺一段時日罷了。


    但是慕謙寒不知道,在他看來,熊予微就是一劍刺穿了葉明歡的心髒。


    他的明歡,就那般被一柄劍貫穿了身體,失了力氣跪在地上,像一朵枯萎的花兒,一身白衣上鮮血淋漓。


    慕謙寒像是失了魂魄般衝了過去,將葉明歡摟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擦著她嘴角的鮮血,又顫抖著嗓子,小聲喚著,“明歡…明歡…”


    “你怎麽這麽傻,你不知道躲開嘛…”


    葉明歡隻是慘淡一笑,眼中多了幾分視死如歸,“你終於來看我了。”


    “我還以為不會再來看我了。”


    “所以,在她舉劍對著我,小聲對我說你不會再來看我時,我便萬念俱灰了。”


    “我本來想著,如玥死了,你也不愛我了,我活著…沒什麽意思了…”


    葉明歡咳嗽兩聲,咳出幾口血來,“那日…我隻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和帝尊告別…我告訴他,我已經愛上你了,以後…以後和他除了臣屬,再沒有半分關係了…”


    慕謙寒聽著她語氣越發弱了,立刻哄著她道,“明歡…明歡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說了…”


    他看著葉明歡漸漸失了力氣,閉上了眼,他嚇壞了,立刻喊道,“來人!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慕謙寒喊完,他身後愣愣的秋福這才像迴過神來般,立刻腿腳快的去請太醫。


    而燕洄此時已經知道如玥已經完全沒了氣息,他滿目死灰的跪在地上,目光空洞,可怕的很。


    他牽著如玥的手,就這樣跪在地上,護在她的屍體旁,了無生氣,似乎他的魂魄,隨著如玥一同去了般。


    這世上,再沒有那個會笑盈盈的給他做糕點,紅著臉和他軟軟糯糯說話的女孩子了。


    再沒有,他想象中,能和他一同坐在柳樹下,和他共話夜漫長的女孩子了。


    熊予微聽見葉明歡反過來咬自己一口於是道,“君上明鑒!是明妃先在宮中動武砍斷了鞭子,又打傷侍衛,最後還威脅臣妾的。臣妾是為了自保才這…”


    她話還沒說完,慕謙寒便暴怒的瞪著她,他先指了指趙美人,趙美人早就在君上來的那一刻換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她見慕謙寒指著自己,於是眼中有多了幾分淚花。


    慕謙寒又指了指如玥,最後指著熊予微,劈頭蓋臉的喝道,“你今日為何要押著趙美人來明妃宮裏!”


    “又為何重傷如玥!”慕謙寒大怒道,“你不來,不把明妃逼急了她能這般嗎!”


    “你今日,不來找茬,什麽事都沒有!”


    “若是明妃有半點閃失,我要你給她陪葬!”


    熊予微聽此,被嚇的立刻爬過去扯著慕謙寒的衣袖,哭哭啼啼地喊自己冤枉,求慕謙寒原諒她。


    忽然,在一旁又驚又怕,哭的跟個淚人一般的平樂,也跪著爬過去,對著慕謙寒猛的磕頭,一口一個求“君上給我家娘娘做主。”


    慕謙寒對著平樂道,“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平樂原本是個沒心機,不知為何,忽然想開了竅般,她不僅把熊予微那宮外的私鞭罰如玥,把如玥打死的事說了,還添油加醋的把熊予微報私仇的事也說了。


    又說的確熊予微說了葉明歡再也不無法得到君上的寵幸,這才讓自家娘娘徹底沒了活著的念頭。


    當然期間她以提問的口吻,還問了一嘴為什麽侍衛首領會在此,像是提前知道了有這種事一般。


    慕謙寒是個心思細膩的,他一瞬間變抓住了所有重點。


    從私鞭到報私仇到和皇城首領沆瀣一氣到最後殺人誅心。


    這四件事,雖然每一件都罪不致死,但是加在一起卻能要熊予微的命。


    熊予微吃驚的看著這個曾經在葉明歡身邊不起眼的小侍女。她沒想到,這個平樂是個這麽會說的。


    平樂說完一圈,又迴到問題的開始,她委委屈屈的哭著告訴慕謙寒,“昨日娘娘哪裏有不尊敬君後娘娘。娘娘速來好心,她隻是心疼我們幾個大宮女要去修繕宮圍,怕我們吃苦。所以和康麽麽多說了一嘴,說瑛華宮就算再式微,也不能任人欺負。如何到了今日,就成了我家娘娘不敬君後娘娘了?”


    “平樂寧願繼續做昨日的粗活累活,寧願累死都不願娘娘有事啊!”


    慕謙寒聽此,氣的渾身發抖,他看著熊予微的眼中滿是戾氣,“好你個熊予微,你就是如此當君後的!”


    “用本君給你的位置添油加醋找理由報私仇不說,還如此欺負瑛華宮眾人!哪條宮規寫了,大宮女需要幹最粗最累的活!又是哪條宮規給了你隨意欺壓妃嬪的權利!”


    “來人呐!”慕謙寒喝道,“剝了熊予微這一身君後的服飾,發髻,拖迴她宮裏,沒我的指令,誰也不許去看她,也不許放她出來!”


    “還有,晉趙美人為良妃,明妃為明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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