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學院的校場上燈火通明。許多弟子過了酉時八刻依舊在校場上練劍。


    每年四次大檢的武試前夜,太學院便會特意放寬時間,讓弟子們練習。葉明歡和施淺淺也尋了一處無人的角落練劍。


    施淺淺抱著自己的劍,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裏。葉明歡看了看她懷裏的劍便知道原因了。


    這是一把很普通的劍,劍身用精鐵打造。這種精鐵是世家子弟鑄劍時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材料,但是像施淺淺這樣的家庭,打造一把精鐵鑄的劍卻需要耗費大半個家底。


    葉明歡摸了摸施淺淺的腦袋,“你這把劍很適合。精鐵打造的劍不會太重,但是硬度卻不錯。很適合你這樣小個子,力氣不算大的女孩子用。”


    施淺淺聽此眼睛瞪的大大的,“真的嗎?我前幾次大檢時,第一輪卻都敗了呀。”


    葉明歡笑了笑,“傻淺淺,其實比劍的關鍵不在於劍,在於你對劍式的領悟和對仙力的控製。”


    “你如今是真人中段,其實院裏大部分弟子和你的水平差不多。你要對自己有信息。”


    “再加上這些天我對你的指導,靠著你的劍式,你起碼可以壓倒比你高一級,也就是真人上段的人。”


    施淺淺聽完葉明歡說的,更興奮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葉明歡,“那我也許可以進前20了嗎?”


    葉明歡聽完一笑,“不止前20,起碼前15。再加上你文試已經是前10,你這次絕對可以讓帝尊為你頒獎!”


    施淺淺聽完目瞪口呆。


    “今日,我陪你練劍。”葉明歡揚了揚手中的劍,笑道。


    “淺淺呀,你運氣真好,我家小姐可從不輕易陪人練劍哦。就連顏國公的嫡孫子求我家小姐陪他練劍,我家小姐都沒有答應哦。”湘玥笑道,“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施淺淺感激的看著葉明歡,瘋狂點頭。


    兩人擺好起手勢,施淺淺率先朝葉明歡攻去。


    “速度還要再快,底盤要穩,”葉明歡接下她的招式指點道。


    施淺淺又是一劍刺出,又反手一個橫掃,仙力瞬間激蕩開來,地上的落葉被掃起。


    葉明歡一個旋身躲過,“不錯,繼續。”


    施淺淺猛的向前衝了幾步趁著落葉還未落地,一個躍起,在空中旋身增加力度,又再次釋放仙力。一招接一招極快的朝葉明歡攻去,每一招都飽含著仙力。


    葉明歡也同樣以真人中段的力量迴擊。


    沒想到,施淺淺居然將葉明歡逼的節節敗退。最後打了一個平手。


    南箬秭今晚也出來練劍了,不過她更多的是炫耀自己的劍和劍式罷了。


    她看到葉明歡在交一個平民,不屑的冷哼一聲,“哼,自賤身份。”


    她的侍女千蕊附和道,“是呀,好歹也是國公的女兒,怎麽和一介平民打到一起去了。”


    “就這女人的貨色,放十個在我麵前,我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敗。切。”南箬秭說完又白了她們一眼,兀自領著劍去了一個她看不到葉明歡的地方練劍。


    施淺淺和葉明歡又打了幾個迴合,這才氣喘籲籲的坐下來。


    如玥給施淺淺倒了杯茶,又給葉明歡到了一杯茶。


    “明歡姐姐,真是謝謝你呀。太感謝了。”施淺淺捧著茶,滿眼感激的看著葉明歡。


    葉明歡笑笑,“無事。”


    “若這次能見到帝尊,也不枉我爹娘費力將我送進來,也不枉我寒窗苦讀千餘年。”施淺淺歎道。


    “哦?為何?”


    “據說,冬日大檢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大檢。因為這是對一個學年的總結。不論是文試還是武試都會比以前難。尤其是武試,會提供虛態模擬。然後再是比劍。若是在這場大檢裏獲得前十五名,就可以獲得帝尊的獎賞。”施淺淺憧憬道。


    “那你想要什麽賞賜?”葉明歡問道。


    “我想要帝尊能賜我一個職位,能讓我入朝為官。”施淺淺鏗鏘有力道。她此時仿佛不是一個柔弱少女,她眼神裏所折射的是無比的向往和勇氣。


    葉明歡欣慰一笑,心道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嬌小柔弱但很有勇氣。畢竟自開朝以來,就沒有過女官的存在。“你想做什麽官?”葉明歡歪著腦袋笑道。


    “我比較擅長刑法和管賬,就這兩個方麵的吧。”施淺淺思考了一會道。


    “哦,那就是,刑部和戶部嘍。”葉明歡支著腦袋道。


    施淺淺點點頭,她仰頭望著天,嘴角邊揚著一抹輕笑,“這就是我一定要來太學院的原因。畢竟考官時,女孩子是不能報考的。”


    “但是若你進去了,他們也許會欺你是個小姑娘,也許你會寸步難行。”


    “那我也會堅持,畢竟這是我的夢想。”施淺淺看著葉明歡認真道。


    葉明歡看著她臉上這麽認真,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她說完又朝施淺淺眨了眨眼睛。


    施淺淺不知為何臉紅了紅,糯糯的點點頭。


    葉明歡看著她這幅可愛的模樣,又道,“其實我和你一樣。”


    她說完,施淺淺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葉明歡繼續道,“我也許,會是開朝以來第一位承襲國公位的女爵。”


    “你知道的,這世道,女子很難有一番作為。像我們這種世家的女兒,也許聯姻這一種作用。”


    “但是我不服氣,我不想靠嫁人維護我葉家的榮譽。”


    “榮譽都是自己爭出來的。所以我一定要有所作為。”


    “我不僅要做第一女爵,還要做這仙界第一位女將軍!保家衛國,誓死不辭!”


    葉明歡看著漆黑的夜空,眼裏滿是堅決。她說完,又看著施淺淺道,“我們,一起加油吧?”


    施淺淺用力點點頭,“好!”


    兩個身份地位懸殊的少女,在這夜空下許下自己的誓言。


    她們都不知道等待著她們的是怎樣的未來。一個波詭雲譎,風餐露宿,終深陷敵營。一個世事浮沉,隨波逐流,終雲開霧散。


    但是命運自有它的道理,也許經曆過墜入深淵的人,才不會被深淵的黑暗而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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