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風清兒的臉色一陣青紫,珍珠翡翠白玉湯哪有那麽好做的?她本來就打算嫁禍給風輕歌,但沒想到提前被這死胖子識破了。她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連忙賠上笑臉笑道:“輕歌姐,這怎麽是黑鍋呢。為了風府著想,你就……”


    “那可不行,你就算是打發叫花子,也得隨意給點吧?”風輕歌笑道,隨意的瞥了一眼風清兒腰間的半塊玉決,黑眸之中閃過一道利芒。


    在本尊的記憶中,除了她娘親遺留下來的戒指外,就是這唯一的半塊玉決,可惜風輕歌本尊癡傻,又是廢物,擁有這樣的寶貝,隻有被壓榨的份。


    這幾年,凡是她的配飾,隻要有好看的,幾乎都被風清兒收刮了去,若不是手中的戒指無法取下來,恐怕也會遭殃了。在她的記憶中,對這玉決的執念過深,她必須要拿到!


    “我看你腰間的那塊玉不錯,不如送給我,我就幫你背黑鍋。”打著哈欠,風輕歌笑著說道。


    風清兒險些吐血,狠狠地瞪著風輕歌,怒聲道:“你說什麽,這玉……”這玉可是寶貝,當初在珠寶店裏她可鑒定過,至少也是千兩銀子,她又怎麽可能給這傻子!


    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風輕歌轉身道:“既然舍不得就算了唄,你的黑鍋自己背吧。”


    “清兒小姐,皇上已經到了風府大門了,家主正著急著呢,你做好了嗎?”院外,那焦急的聲音傳入後院中。


    狠狠地捏著自己手中的玉決,風清兒一口銀牙幾乎快要咬碎,緩慢的取下腰間的玉決,那表情,就像是割了她一塊肉一樣。


    拖著自己的下顎,風輕歌不由地點頭說道:“看妹妹今天戴著的鳳凰金叉也倒是挺不錯的,倒不如一起搭著玉佩送給我了吧?”


    “風輕歌!”


    “行,我知道,妹妹舍不得吧,那就算了,黑鍋你自己背。”


    連忙做了一個停的手勢,風輕歌冷哼著就要離開。


    風清兒卻是著急了,連忙跺腳說道:“停停停,我給你,我給你行了吧,這裏,這裏的!”迅速將頭上的金叉取下來,風清兒連著玉決一起遞給風輕歌。


    整個人的肺都快氣炸了,偏偏風清兒卻無法發泄,銅鈴大的眼睛瞪著風輕歌,隻要這廢物做了珍珠翡翠白玉湯,一切都好說了。


    狡猾的光芒一閃而過,風清兒捏著拳頭站立著。


    隻是那眼眸深處的光芒,正巧被風輕歌捕捉到。就算是用腳指頭想,風輕歌也知道風清兒想要做什麽。將玉決塞進自己的懷中,風輕歌拍手笑道:“妹妹果然大方,那好,我就親自下廚,為皇上做一道畢生難忘的珍珠翡翠白玉湯!”


    大步走到廚房,風輕歌掃了一眼裏麵狼藉的食材,隻是冷聲一笑。


    重新換上了玄色的大衣,坐在輪椅上的人雙眼微闔,聽著外麵吵鬧的聲音,淡然道:“有什麽方法,能讓一個人在一天內轉變呢?”


    “當然有了,昨天小女孩,今天就是人妻,這不瞬間轉變了嗎?我說老大,下次出去記得帶上老鷹跟我。”拍打著慕蒼雲衣服上的褶皺,那一身紅衣的男子噗哧一笑,手中的折扇一拍,笑著說道:“聽說風府清兒小姐美若天仙,好不容易來一次,也得讓我一睹芳容呢。”


    “去後院,我想再確定一下,風輕歌。”黑眸中的光芒一閃而過,慕蒼雲靜靜地說道,纖細的手指拂過輪椅,他還是無法想象,那樣的女子,會有如此冷靜的性子。


    終於,在風清兒快要崩潰的時候,廚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端著托盤,銀質的小碗穩穩地放在上麵,為了防止香氣外漏,影響了味道,風輕歌特意加了銀色的小蓋子,看上去十分的小巧。


    菜肴,除了色香味之外,還得在形上引起人的注意。


    就連風清兒也驚住了,連忙接過托盤,咬牙道:“慢死了,皇上都到正廳了,馬上到一品殿了,你,也跟著我一起過去。”


    “別忙著揭開呢,妹妹,要是涼了可不好。”眼見著風清兒就要揭開蓋子,風輕歌隻是淡笑著提醒道。


    風清兒也懶得去理會,端著托盤就朝著外麵走去,風輕歌可是雲國公認的廢物,什麽都不會做,她也沒指望風輕歌能夠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來。


    待到風清兒離開後,風輕歌卻是單手按在自己的唇邊,黑眸之中,那一抹亮光一閃而過,朝著後院的叢林裏看去。


    “好戲,開始了。”既然想要演戲,她風輕歌奉陪就是了!說著,風輕歌全身的肥肉一抖,那威風霸氣的模樣,哪有半點柔弱的樣子。


    不過……


    “那啥,有人嗎,求幫踹一腳,我好像又卡住了……”


    好敏銳的丫頭!


    看著被卡在門縫中的風輕歌,隱藏在叢林中的人緩緩撥開眼前的樹葉,微微蹙眉,那丫頭看上去不像是善茬,這一次風清兒怕是會吃虧了。


    風府雖然是朝廷所認定的護國家族,但卻不幹朝政。風府家主當年為皇上披荊斬棘,因此獲得皇上器重。這一品殿就是風家設宴的地方,為感謝風家家主當初之恩,皇帝每年都會前往風府賀壽。久而久之,這一品殿就成為了美食殿堂。


    朝廷上下的官員幾乎全部到達,滿滿的一院子,看上去一點也不擁擠。碩大的蓮花台上,跳著舞曲的舞姬晃動著腰肢。


    當先坐在席台上的人,一身龍袍,鬢發蒼白,額頭上的橫紋密布,本應該意氣風發的他,卻有些疲憊的坐在軟塌上。慕蒼雲則是坐在風家家主風淩雲的對麵,與臣子一起入席而坐,連王爺特設的獨立位置都沒有。


    這風家上下都到了,風輕歌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跟在風清兒的身後,隻能隨意的站在人群中,這麽多人,這皇上也不可能在第一眼就看到她。


    “小姐,你可算到了,這裏。”柔弱的聲音從一旁傳出,不等風輕歌反應過來,那一雙冰冷的小手已經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弟子邊上。


    風輕歌定眼看去,眼前的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清秀靈敏,但膚色卻多了一分蠟黃,有些怯意的掃過四周,見沒人注意到她們,她才鬆了一口大氣。


    翠春,她的貼身丫頭,從小照顧著她,就算她被人欺負,這小丫頭也會幫著她挨打,今年的她十八歲,但是因長期的營養不良,看上去就跟十三歲左右的孩子一樣。這一身粉紅色的小棉襖穿在她身上,還顯得太大。


    “小姐,太子殿下臨時有事,這次的宴會參加不了了……”帶著失落的語氣,翠春低聲說道。


    太子,是誰?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幾個字之時,風輕歌的心微微一顫,一股悲傷的氣息卷席而來,她險些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記憶之中,那冷漠如雪的人,就好像是一座雪山般,帶著寒冷的氣息,隨時能夠冰凍一切。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貪戀著什麽,漫天的大雪,她站在雪中,他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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