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陳策了解了情況,但反而猶豫了起來。


    這個孩子身上有著未知的潛能·······若是就這麽地放手讓其離開,有些舍不。


    而且,迴想起若幹年後,矗立雨中的少年模樣,那種難言的悲傷和麻木········讓陳策心生共鳴。


    曾幾何時,他遭遇了那麽多苦難,不也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嗎。


    唿·······


    稍籲一口氣,陳策心中做定,於黑暗的環境裏,不自覺地抓緊了小k的嫩手。小k也是隨之握的更緊了一些,冰冷的小手似乎在盡全力地擁護這雙強有力,結實,溫暖的大手,仿佛覺得這樣才能抵禦來自外界的嚴寒。


    陳策與小k貼得很近,所以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因害怕而顫抖著的身體,小頻率,但是很明顯。


    “小k,”陳策開口問道,“迴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


    語氣輕鬆平常······但是小k很清楚地知道,在這個時間節點問出來的話,一定會是極為重要的內容。


    所以他極快速地點點頭,應答了一聲。


    “淪為平凡者,但你擁有安定的生活·······或者是成為異能人,一生飄蕩,你選哪個?“


    砰,砰砰!


    密致的小屋外,響起了聲如悶雷的砸擊和撞擊,急促且頻繁,比起之前,更有一種難以遏製的暴躁和怒意。


    雖說陳策能夠反複使用異能來一次又一次構建這般堅固的屋子,但顯然他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他正是想借著這個時機,搞清楚小k的意願。


    願意跟著他,那未來便是無波無瀾。


    反之······便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黑寂。


    感受著那隻顫抖著的手漸漸地不再發顫,陳策隱隱感覺到了答複。


    ···


    月夜,風陣陣,郊外。


    一個女子的身影久久地矗立在一棟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別墅門口,柳眉緊蹙,滿是心思地望著夜的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手裏頭的槍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在心中猶豫了多少次,還是決定在原地等候。


    心裏充斥著難言的亂。


    萬籟俱靜·······但是,腦內的聲音喧鬧非常,若是能具象化,定然如同那山崩海嘯。


    陸欣的雙眸凝視著蔓延在幾十米外的霧氣,集中著所有注意力,生怕自己的分秒疏忽,會錯過那人的身影。


    ···


    忽的,陸欣眼眸一閃,因為夜裏低溫有些發僵的身體動了動,邁開步子,便向著圍牆跑去。


    霧氣,散了。


    隻見牆外的霧障漸漸地沒了蹤影,如同從未出現過那般,一切都是原模原樣,若非親身經曆過那場雨,若非空氣裏頭仍然夾雜著濃重的水汽,陸欣或許真的以為·······一切都隻是幻象爾爾。


    吱————


    門被推開,隻見,門外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看樣子,是陳策。


    ”陸欣。“


    門口的聲音響起,證實了此人正是陳策。


    陸欣思緒複雜,但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迴來啦。“


    她沒有見到小k。


    雖說沒有開口詢問,但是她從已知的信息裏,或多或少也能推測到些東西。


    雨中追擊者的能力是無影無形·······小k的能力,是隱身,消去存在感。


    小k,是它們的同伴。


    雖說對於這個尚還稚嫩的孩子感到擔憂·······但是,陸欣此刻的心中,關注更多的是陳策。


    她感覺的到,身邊的這個人,似乎又在籌備著某件很孤獨的事。


    ”你······沒有受傷吧?“陳策和陸欣並排走著,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陸欣搖搖頭,”沒有。“


    猶豫了片刻,她決定還是開口,”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頓時,二人的腳步一前一後地停了下來。


    陳策看向陸欣,深歎了口氣,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應該要離開溫市一段時間,或許·······下次見麵會是在人口銳減期到來前吧?“


    陸欣雖說有些準備,但顯然還是因此吃了一驚,感覺喉嚨一緊,好半天,才問出了一句,”為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陳策看著疑惑且感傷著的陸欣,心中頓時一陣刺痛。


    ”不行。“


    時間迴到幾個小時前。


    陳策聽到小k的選擇後,便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動用異能,他的堅固小屋,頃刻瓦解消散。


    屋子外,隱約存在的”追擊者“緊貼二人,這時,那股未知的力量再一次將小k舉了起來。


    這迴,陳策沒有再去搶迴小k,隻是看著那瘦小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愈發濃重的霧氣之中。


    對,小k選擇了離開這裏。


    理由很簡單,他聽懂了陳策的話,明白外頭的追擊者是能夠讓他獲得成長的幫手········於是,他選擇了離開。


    事情到這裏,本來·······是應該就結束了才對。


    但是,忽的,陳策的視線擾動,眼花繚亂了數秒,隨後,世界變得混沌且漆黑。


    就像是他重生時看到過的畫麵那樣。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感知·······什麽都沒有。


    “好久不見。”


    難以判斷性別的聲音傳入大腦。


    “·······”


    “沒想到我們第二次見麵這麽早,有點驚喜。”


    “·······”


    陳策保持著沉默,過了些時間,才開口問道,“為什麽要見我?”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命運”嗎?“


    陳策的腦海裏閃電掠過,有些語塞。


    這時,混沌中浮現出了一個渾身金光的身影,看不清樣貌,飄懸在空中,一寸一寸靠近著。


    祂看著陳策,深歎了口氣。


    ”這次為什麽又犯渾了?“


    ”·······“


    陳策迴憶著,再次語塞。


    光影貼近,然後像是在端詳著陳策,過了幾秒才開口道,”你好不容易才改變了命運的運作,為什麽·······又讓其歸位了一寸?“


    見陳策依舊沉默,祂又是深歎了口氣,“哎,罷了,或許是命運的剛性矯正,讓你無形中失去了迴應的思考·······就這樣吧。但是,你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代······價嗎?“


    ”沒錯,“光影若有所思地看向某處,隨後憑空升高,像是說給陳策,又像是自言道,”命運會被矯正········但這個平衡,必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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