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清楚,這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正頭公爹。隻是容昔不讓叫,所以此刻他也隻能稱唿一句:柳叔


    “好孩子,你身子如今怎麽樣?可有什麽不適之處?”柳氏一進門,便滿臉關切地問道,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擔憂。


    “我身子很好,孩子也乖巧得很,並不折騰我。隻等妻主迴來,便可一同歡慶這喜事了。”


    宋言音麵帶微笑,輕聲迴答道,言語間滿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與期待。


    “好好好。”柳氏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身從隨從的手裏接過準備好的東西,遞向宋言音。


    “我也不太清楚你具體需要些什麽,隻是依照我當年有孕時所需要的物件,給你準備了這樣一份。”


    說著,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來。


    宋言音好奇地接過翻開,隻見上麵詳盡地記錄著孕夫在孕期之中的各種忌諱與注意事項。


    宋言音滿臉驚喜自己本就對這孕育之事懵懂無知,第一次做父親,確實迫切需要這些指引。


    “謝謝柳叔,這於我而言真是太有用了。”


    “你喜歡便好。”


    他在這裏一直待到晚上,宋言音還不知道翁姑那邊對這公爹是個什麽安排,唯有暫且留他在此處用膳。


    柳氏趕忙退卻,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溫聲道。


    “不用了,孩子,你且好好養胎,我過些時日再來探望你。”


    宋言音見此情形,亦不便多做挽留,隻得默默將人送至門口。


    “音兒,我想求你一事。”柳氏的目光中滿是懇切。


    “柳叔但說無妨。”


    “年輕時候的事我知道是我做錯了,這麽些年過去,我也一直在贖罪,所以我想請你在女郎迴來的時候勸勸她,我不求她原諒,隻求她能應允我時不時見上一麵便足矣。”


    宋言音麵露難色,稍作遲疑後緩緩開口。


    “柳叔,您亦知曉我的身份,我隻能嚐試一二,若妻主不願,我亦是無能為力的。”


    畢竟容昔那倔強的脾性,便是翁姑亦難以輕易掌控。


    柳氏自是清楚容昔的性子,隻得道:“多謝。”


    薑芷眉處理完公差歸來,便聞夫郎提及宋言音有孕之事,恰逢飯點,遂命人將宋言音一並叫來。


    容昔那頑皮的性子,如今也算有了自己的家室,眼下又即將有孩子,或許日後還能在仕途之上有所建樹,真真是有出息了。


    “既已懷有身孕,日後定要時刻留意自身。昔兒不在家中,你若有任何不解之處,盡可來詢問你翁父,他身為長輩,經驗總歸比你們豐富些。”薑芷眉語重心長地叮囑著。


    “多謝翁姑。”


    “好了,坐下用飯吧。”


    宋言音聞著桌上菜肴散發的油腥之氣,胃裏頓感不適,僅寥寥吃了幾口,便獨自迴了院子。


    妻主不過才離去一日,可望著這空蕩蕩的庭院,他心中卻湧起無比的孤寂落寞。


    他方才吃的很少,翠竹滿心憂慮他的身體,趕忙叫人煮了些清淡的食物送來。


    “小郎,您多少還是要用些,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您若不吃,腹中孩兒亦是需要營養的。”翠竹苦口婆心地勸道。


    “拿走吧,我實在沒有胃口。”


    “小郎,您這般模樣,女郎知曉定會憂心。或者小郎可有什麽想吃的,告訴奴才,奴才去給小郎弄來。”


    宋言音此刻心中並沒什麽特別想吃之物,若定要說,倒是有些想念阿父所做的餛飩。


    “那明日接大郎君過來,若是知道小郎有孕,也可讓大郎君歡喜一番。”


    “嗯。”


    宋言音的孕期反應極為強烈,不出一月,整個人便消瘦了一大圈。容昔歸來之時,遠遠望去,險些未能認出。


    薑芷眉仍在追問她的考試結果,然容昔此刻滿心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翁姑,考試結果尚需幾日方能知曉,我如今實在疲憊不堪,您且容我迴去睡上一覺,再與您細細道來,可好?”容昔滿臉倦意。


    “你這憨貨,瞧瞧誰人考試歸來不是趕忙估算,唯有你一迴家便要睡覺。”


    梁氏在旁輕聲勸解:“孩子累了,您便莫要再數落她了,況且……”


    梁氏眼神示意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打擾的宋言音,意即如此重要之事還未告知容昔呢。


    “昔兒,我與你說……”


    容昔早已留意到宋言音,隻是方才被眾人遮擋,此刻人群散開,才瞧見那微微隆起腹部的宋言音。


    “音兒,你這是……”


    眾人紛紛退開,容昔快步走到宋言音身旁,“你這是有身孕了!”


    宋言音麵帶微笑,輕輕點頭。


    容昔此刻模樣略顯狼狽,發絲略顯淩亂,加之長途跋涉而歸,身上還帶著些許汗味,宋言音見了,心中不禁泛起陣陣疼惜。


    “是啊,妻主即將為人母了。”


    容昔隻覺此事太過奇妙,此刻竟覺得男子懷有身孕亦是尋常之事。


    “音兒真的有孕了!


    她很激動,這感覺真是說不上來的爽,不用她有孕就能有娃。


    “哎喲,我的心肝你當真是厲害極了。”


    容昔興奮之下,一把將宋言音抱起,接連轉了好幾圈,這事兒以後夠她吹噓幾個世界的了。


    薑芷眉被這冒失之舉嚇得不輕,高聲喝道:“薑容昔,你速速將人放下,你在做甚?”


    梁氏亦被唬了一跳,在旁焦急不已,更莫說早被叮囑要留意莫讓旁人觸碰宋言音的翠竹了。


    “女郎快將人放下吧,小郎近來孕吐得厲害,您這般,他怕是要吐了。”


    容昔這才將人緩緩放下,薑芷眉隻覺先前對她的諸多誇讚實在多餘,仍是這般莽撞行事。


    容昔無暇顧及其他,生怕被翁姑責罵,趕忙扶著宋言音進了門。


    眾人各自迴院,容昔一番洗漱之後方才出來。


    “音兒,你有身孕之事,怎不派人告知於我?”


    “妻主,我怕影響你考試。”


    “怕甚,區區院試,我豈會應付不來。”容昔滿不在乎地說道。


    “妻主果真厲害。”


    容昔細細打量著宋言音,“消瘦了許多,可是腹中孩兒折騰你?”她對此亦有些經驗,料想這孩子日後定是個調皮搗蛋的主兒。


    “大夫說剛懷孕這數月孕吐實屬正常,再過些時日便會好轉。”


    “嗯,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們父子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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