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自己也嚐了一口,她立即露出了一副嫌棄的樣子,“好難喝!”然後她不信的看向任淩雲,“這麽難喝的東西你卻說很好喝?”任淩雲露出了不解道:“難喝?我不覺得。這粥可是你自己熬的?”


    “是真的難喝。”楚楚泄氣說。任淩雲一笑,“哪有自己嫌棄自己的,這粥明明是你熬的。”楚楚正想要說什麽,任淩雲卻突然對著她噓了一聲,“有人上來了。”


    楚楚臉色一變。


    嗒嗒……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有人走上了樓,然後腳步聲未停,直接走進了房間。來人書生打扮,青衣藍帽,先看向任淩雲,“你好。”又看向楚楚,“你也好。”然後自我介紹說:“我叫藍塵,是迴堂主派來的。”


    楚楚吃驚的看著他。任淩雲卻向藍塵問:“你是迴無謀派來的?”


    藍塵道:“正是。”


    任淩雲道:“有何指教?”


    藍塵道:“在下特來傳迴堂主的話,今日午時,迴堂主將會在梅香居恭候任少俠。在下來時堂主還特意囑咐,請任少俠千萬不要推辭。”


    任淩雲沉默,然後問:“如果我不去呢?”藍塵說,“如果少俠不去,那麽迴春院的人可要不妙了。”楚楚皺眉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迴春院上上下下一共二十三個人,除了楚楚姑娘外,所有人都已經被堂主請了過去,如果任少俠不去赴約,每延遲一刻,迴春院就會少一個人。”藍塵說。楚楚驀然站起,“你們抓了她們!”藍塵聲色不變說:“堂主隻是把他們請了過去,想好好的招待她們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好?”任淩雲以奇怪的眼神看著藍塵說。藍塵不懂任淩雲之言,“哪裏不好?”任淩雲看著他說:“你們的所做所為讓我很生氣,我一生氣就想殺人,說不定我會先殺了你,你難道不害怕?”


    “兩國交鋒,不斬來使。”藍塵說。任淩雲明白藍塵的意思,“你錯了,我不是個遵守規則的人,說不定我已經決定殺了你,殺了你便可減去一個敵人。你現在孤立無援,正是殺掉你的最好機會。”任淩雲的話並沒有讓藍塵感到害怕,“或許你說的對,但我卻隻是個無名小卒。任少俠俠名傳江湖,殺了我之後如果被傳揚出去,豈不得不償失。”


    “你真的是個無名小卒?”任淩雲問。藍塵說,“我是。”任淩雲搖頭說:“自從你上來,我就一直在觀察你,你不但說話不卑不亢,而且遇事不驚不亂。像你這種人,不應該是個無名小卒?”


    “但我在迴春堂中的確是個無名小卒。”藍塵說。任淩雲已把手放在了劍上,“我已經決定殺了你,迴無謀會讓一個無名小卒來傳話?”藍塵依然不懼:“殺了我,完全就是浪費力氣,我在迴春堂,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但殺了我之後,任少俠不但俠名有汙,還會賠上迴春院二十三條人命。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做。”


    “但我不是你,”任淩雲已經在拔劍,“或許你想錯了。”


    藍塵依然在那裏不驚不亂,卻再也沒說什麽。任淩雲劍拔三分之一又停住,“你還有沒有什麽遺言要交代?”藍塵神色冰冷,手心已見汗,緩緩搖了搖頭。


    任淩雲卻又把劍插了迴去,“你可以迴去了。”


    一旁的楚楚好像很吃驚,因為剛才任淩雲明明一副要殺了藍塵的樣子,“你放他走?”任淩雲說:“我沒有理由要殺他。”楚楚驚說,“但你剛才……!?”


    “剛才是剛才,現在我已經不想殺他了。”任淩雲說。


    藍塵走了,任淩雲並沒有殺他。


    藍塵走後,楚楚不解的向任淩雲問:“你為什麽沒有殺他?”任淩雲說,“剛才他所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他不但將自己置身事外,而且把利益得失講的清清楚楚。殺了他,的確沒用。”楚楚說:“那你剛才為什麽會做出一副想要殺他的樣子?”


    “因為我想試一試他。”任淩雲道。楚楚問,“你試出了什麽沒有?”任淩雲說:“這個人是個很可怕的人,但他的確沒有說謊,他確實隻是個來傳話的。”


    “你是說他的武功很高?”楚楚說。任淩雲搖頭,“一個人可不可怕,並不能隻看武功,你知道天下最可怕的是什麽?”


    楚楚搖頭,任淩雲說:“刀槍劍戟,天下武學,再厲害也是無智之物,天下最可怕的是智慧。”


    楚楚又向任淩雲問,“那麽你去不去,迴無謀不但設下了鴻門宴,還親自派人來邀,還抓了常媽她們做要挾?”任淩雲說:“去,當然要去。”


    ——


    正午,天氣已有轉晴的跡象,但看去來依然昏沉。


    任淩雲來到了梅香居,他一個人。


    梅花香至苦寒來,至古文人墨客風流雅士,都對梅花情有獨鍾,所以有梅的地方,大多都是雅居。梅香居當然是雅居,而且還是這一帶最雅的雅居。


    任淩雲持著劍走上樓時,迴無謀已經在等著他。看到任淩雲出現,迴無謀就對任淩雲做了個請的手勢。他當然已經認的任淩雲,藍塵無疑已經把任淩雲的相貌,仔細的對他描述過。


    隻有一張長桌,迴無謀坐在了長桌的一側,他的左右還坐著四個沉默的人。任淩雲走了過去,坐在了迴無謀的對麵。


    “你就是任無已?”迴無謀看著任淩雲,問的很直接。任淩雲答的更直接,“我就是。”迴無謀道:“人都是你殺的?”


    任淩雲道:“不錯。”


    迴無謀道:“原因?”


    任淩雲道:“我是俠少院的人。”


    迴無謀立即明白了任淩雲的意思,他吃了一驚,“這麽說你是俠少院派來的?”任淩雲點頭,“所以沒有什麽好說的,不是我殺了你們,就是你們殺了我。”


    迴無謀冷看著任淩雲,手突然握緊,隻因此時他已明白,對麵的這年輕人絕不是好對付的,而且自己想要活下去,必須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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