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看胡唐月臉色不好,乖乖道歉。從車上拿下兩人的行李,表示這次一定要盡到地主之誼,讓她們吃好玩好。


    胡唐月有了台階,也就不再和他計較。兩個人拉著行李箱跟在張三身後好奇的打量這個西北小城。


    張三想找地方讓她們先吃點早飯。可是轉悠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營業的早餐鋪子。


    他一看這也不是辦法,天寒地凍的。先安排兩個人住下再說吧。


    可是胡唐月不同意,她看出張三這是要去拜年,不想耽誤他的事。


    張三沒有瞞她,告訴他正準備去給楊老拜年。這下正中胡唐月的下懷,坦言告訴他,“我也是來給楊爺爺拜年的。”


    張三這才明白為什麽胡唐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鳳凰。知道對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心情馬上好了起來。


    三個人重新打車一起去楊老家中。路上張三問曆落雪放假怎麽沒有迴日本,算時間他走的時候學校應該放假了。


    “落雪年後再待一個學期就要迴國了。”胡唐月替曆落雪解釋,“她想在咱們這裏多看看,多待點時間。”


    曆落雪也向張三解釋,“我已經征求過爸爸媽媽的意見,他們也同意我在這裏過年。”


    說完搖下窗戶做深唿吸,“這裏的空氣比北京好。”


    張三注意到司機正在撇嘴,急忙讓她把窗戶搖上來,“天冷,這裏的風很硬,小心感冒。”


    站在楊老小院門口,張三做足了禮數,敲門後耐心等待李嬸來開門。今天有客,否則依照平時的脾氣他早就推門而入了。


    腳步聲響起,院門被人打開。張三一看來人不禁脫口喊出,“段市長,您怎麽在這裏?”


    這句話讓正在觀賞院門兩側對聯的兩個女孩齊齊把目光投了過來。眼前的市長一件普通毛衣外套,西褲皮鞋。


    除了氣質中帶些官威,怎麽看都不像一個市長。


    “我在這裏過年啊。”段市長看到張三一臉親切,“剛才楊老還說這個時候來這裏的隻能是你呢,快進來。”


    說完讓張三和兩個女孩進門。


    張三稀裏糊塗的跟在段市長身後,他知道楊老和段市長的關係,但是這一大早的在楊老家中見到段市長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楊老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客廳正中,身著藍色唐裝,配上滿頭銀絲。張三怎麽看都覺得別扭。


    旁邊還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女士,氣質溫和,雍容華貴。此時正一臉笑容上下打量著進門的三人。


    張三沒有怯場,先是和女士點點頭,然後放下手中禮物對著楊老一拱手,“老爺子,我來給您拜年了,祝您福如東海,萬事如意,吉星高照,事事順心。”


    楊老鄙夷看他,“你滿腦子也就這幾個詞了吧,今天全都用了,下次還怎麽給我說吉祥話?”


    張三不為楊老之言所動,“車軲轆話很多,您想聽,我再倒著說一遍就行。”說完就把剛才的話又倒著說了一遍。


    這讓楊老身邊的女士哈哈大笑,段市長在一邊也是沒有忍住跟著笑了起來。


    胡唐月看張三已經拜過年了,就走到楊老身前。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開口,“楊爺爺,我爺爺身體不便,他讓我替他來給您拜年,祝您萬事如意,身體健康。”


    楊老好奇看她,“你爺爺是?”


    “我爺爺是胡細書。”胡唐月出聲解釋,“我是他的孫女胡唐月。”


    “細書?”楊老從椅子上站起,“你是細書的孫女?都這麽大了。”


    座位上的女士和段市長也是一臉好奇看著胡唐月。


    “是啊,楊爺爺。我爺爺就我這一個孫女。”胡唐月笑眯眯的看著楊老,外人眼中高傲如孔雀的胡唐月此時就像鄰家的一個小女孩。


    張三看著一臉激動之色的楊老心裏歎氣,“兩個老人幾十年不見,曾經的至交好友現在連對方的孫女都不認識。”


    楊老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胡唐月,滿臉唏噓,“細書有後啊,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說完忍不住看了張三一眼。


    張三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這看我一眼是個什麽意思。


    胡唐月從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中小心拿出一幅卷軸,“這是爺爺交給我的,他讓我轉交給您。”說完遞上卷軸給楊老。


    段市長上前和楊老一起打開卷軸。卷軸打開有四尺長,上麵四個大字,倚仗探春。筆跡古拙,有點大巧不工的意思在裏麵。


    張三踮著腳尖沒看懂這四個字的意思。


    楊老有意考校段市長,“你看這字有什麽寓意?”


    段市長思考片刻,猶豫開口,“胡老字跡返璞歸真,再看這四個字,是在說你們都上了歲數,沒必要再爭強鬥勝。”


    楊老嘿嘿發笑,“你沒必要為他遮掩,他這是在罵我呢,說我是睜眼瞎。”


    張三奇怪,他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四個字和罵人聯係到一起。


    段市長尷尬一笑,“您也沒必要這樣看胡老,字裏有春,就是希望您身體健健康康的將來好再見麵。”


    楊老冷笑,“這裏的春是這個意思嗎?是另有所指。”說完眼睛瞥了張三一眼。


    段市長馬上明白了楊老所指,心裏也是好笑,“兩個老人都這個歲數了還在這裏打機鋒,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他當然能看出這四個字的意思,剛才告訴楊老的那些話隻是字裏的一層意思。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楊老剛才說的,倚仗探春。


    胡老是告訴楊老,你都這個歲數了做事還猶猶豫豫的,顧慮來顧慮去,最後也隻能是看看。春景一閃而逝,你可要珍惜。


    至於這個春是指什麽,楊老胡老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段市長也清楚所指何物,隻有張三傻乎乎的還在凝思這幅字的意思。


    胡唐月看楊老不停冷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是她來時爺爺有過交代,她還沒有做完呢。


    “楊爺爺,我爺爺讓我給您帶句話。”她鼓起勇氣開口,“我爺爺說,您要是再這樣,他就不客氣了。”


    這話說的唐突,聽起來像是威脅。可是她沒有選擇,隻能聽爺爺的話把原話帶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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