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脈弦細數,自述煩躁,小便色黃,心煩少寐,口中幹渴。觀其麵,麵色紅赤,口唇深絳。舌診,舌邊尖紅。


    腎寄真陰,又藏元陽,為水火之宅。腎中水火,本以即濟而相衡,若腎水一虧,則盛陽必亢。王朝陽年壯火盛,本有陰虛之嫌。


    王朝陽之前情況,隻要注意飲食,節欲,休息一段時間自然會不藥而愈。最多吃一些溫補的藥膳,幾天就能恢複過來的。


    可是吃了紅參,對相火則實其實,對陰精則虛其虛,水不敵火,而見強中之變。


    張三現在隻能先治療這個強中之變,再談之前的陰虛治療。他對這個王朝陽也算是佩服,吃補藥吃成這樣也是罕見。


    最重要的是這個家夥,他就敢吃。現在吃的腎中陰陽平衡被破壞。幸虧年輕,有身體本錢,否則才是麻煩。


    立法壯水之主,以製陽光。治療之法取滋陰降火。訂方,朱丹溪的“大補陰丸”加味。能滋補真陰,承製相火之力。比六味地黃湯功效更快更捷。


    張三下方,生地,20克,龜板20克,知母10克。。。。。。最後又加了當歸、白芍。


    肝腎都寄相火,王朝陽這個狀態必然已經傷到肝血了,當歸和白芍養肝中陰血,滋降相火。


    方開五劑,之後再行複診。張三把方子交給王朝陽,讓他抓緊時間去抓藥,如果家裏煎藥不方便可以讓藥房代煎。


    王朝陽接過藥方卻遲遲不動。張三奇怪看著他,隻見他一臉羞愧,“我這裏現在還是硬的,有沒有辦法讓它變軟。”說完還用手指指自己的下體。


    張三啞然,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紅參的威力。沒想到王朝陽現在還是一個下陰勃起狀態,他完全能想象到對方的痛苦。都是男人,理解!


    下陰軟不下來這可不行,這可是肝經實症了。這是陽挺,陽挺不下可不得了,無論用什麽辦法都必須讓他下來。


    張三也為自己的疏忽自責,自己確實是因為不忍看王朝陽難堪,而沒有去查看患處。但就是這一不忍,差點耽誤了治療加重了病情。


    當即張三讓王朝陽挽起褲腿,露出小腿,隨後在蠡溝穴果斷下針。蠡溝是肝經絡穴,不管虛實都可下針。對女性下陰止癢也有奇效。


    找到氣感後,張三以瀉法行針。不到5分鍾,王朝陽突然出聲,“好了。”


    張三這才收針。王朝陽起身後拿起藥方,連著幾聲感謝後匆忙走了出去,張三聽到門外有於巧巧的聲音,好像在詢問情況。


    果然沒一會於巧巧走了進來,張三知道她想問什麽,不等她出聲直接開口,“你男朋友沒有太大問題,就是亂吃補品傷了肝腎。


    迴頭你盯著把藥吃了,補品不能亂吃。現在補的越多,上了歲數虧損的就越厲害。”


    於巧巧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現在張三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剛才在外麵男友可沒有再隱瞞什麽。她也在自責對男友關心不夠。


    眼看早就過了飯點,張三急著去吃飯。站起身子就準備出門,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停住腳步衝著於巧巧一樂,“沒有好利索之前千萬不能同房啊。”


    說完不管已經麵紅耳赤的於巧巧徑自走了。他看出了於巧巧的擔心,開個玩笑希望能舒緩一下她的心情。


    可能是出於感激,下午於巧巧給張三安排了不少患者。這可是和月底獎金直接掛鉤的。讓張三一個下午都在忙碌中度過。


    忙碌中張三還匆匆忙忙的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電話裏來人態度不算友好,直接開口詢問張三是否願意出診。


    張三奇怪對方為什麽不把病人送到醫館來。對方稱不方便,並且還讓張三考慮一下出診的問題,如果願意,診金可以協商。


    對這種藏頭露尾的張三隻迴了兩個字,“不去。”就掛了電話。自己已經忙的不分手腳了,哪有心思和你玩捉迷藏。


    下午下班後,張三拒絕了於巧巧的請客。盡管於巧巧態度極為誠懇。但他還是堅持不去。


    他大概知道於巧巧的工資。這一頓飯吃下來,很可能會吃掉她幾天的薪水。菜點少了對方會沒有誠意,點多了吃不完又浪費。


    他對吃喝又沒有什麽要求。與其替小女孩心疼錢,不如自己胡亂湊合一頓。當然,如果這個請客的是胡唐月,那就另當別論了。


    晚上迴到屋裏,張三是真的感覺到疲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麽一天比一天忙。這時候他無比懷念以前在馬叔醫館裏的日子。


    心情舒暢不說,每天就那麽幾個病人,抓點緊自己一個人足夠應付。哪裏像現在從起床就開始忙碌。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一天天的忙,差點忘記了這個事。拿起手機就撥通了黃丹的電話。


    黃丹這時候還在醫院,聽張三問起那個肺癌三期孩子的情況就簡單說了幾句,“孩子手術在後天早上,排第二台。風險不大,初步擬定是切除左肺中葉。


    微創手術,這已經是現在最前沿的術式了。風險性很小。”


    聽張三關注孩子的經濟情況,黃丹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我勸你還是要慎重,他們的真實經濟情況我們沒有核實的能力。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張三忘不了那個母親眼中的悲傷,他總在想,當年母親知道自己無法康複的時候眼裏肯定也是這種痛苦和難過。


    “上當我也認了,反正這是外財。迴頭我讓那兩個朋友聯係你,你安排一下。最好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名字。”


    他不知道黃丹為什麽會這樣說,但也的確是為了他好。可能是這種事情見得太多了,情感上的神經也就麻木了。


    就像醫生已經見慣了生死一樣,他們隻確認白色床單下的人已經沒了生命體征,但是卻忽略了那條生命背後的家庭是怎樣的悲愴與哀痛。


    他對黃丹的提醒還是心存感激的。但有些事情隻要自己有能力還是一定要去做的,哪怕最後會受傷。


    這不恰恰正是人性的珍貴之處嗎?不為別的,隻為那個母親的眼神,即使被騙他也願意相信自己的第一感知。


    他相信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就像他的母親一樣,可以舍棄一切隻為保護自己孩子不受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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