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雨天,走廊,沈夫人在吵鬧。


    “要去花園,去花園。”


    她穿著號服,不顧護士反對,要往雨裏衝。


    護士耐心拉住她,“沈夫人,外麵在下雨,不能去,出太陽了才能去,淋雨,生病,要打針。”


    沈夫人聽到打針,身體哆嗦了一下,眸光露出害怕,往護士身後躲,“打針?”


    “嗯對,會打針。”


    沈夫人搖頭,“不,不要,我不要打針,我怕,怕。”


    她縮著頭,一個勁的搖晃。


    護士生出惻隱之心,同情打量麵前的女人,年紀上去了,但沈夫人依然貌美,看上去就三十多的年紀。


    大概是瘋了,無憂無慮,不見衰老。


    “好,你不淋雨,就不打針,現在我們迴病房好不好?聽話的病人,才有糖吃哦。”


    護士耐心哄。


    沈夫人縮著頭,最終還是因為怕打針,聽話和護士迴病房。


    “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給你吃糖果。”


    護士溫柔扶著她。


    沈夫人重重點頭,躺好,蓋上被子,隻露出兩隻漂亮眼睛在被子外。


    “糖果。”


    她小孩子般的語氣


    護士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軟糖。


    沈夫人要去搶,護士語氣變嚴肅,“躺好,不準亂動。”


    “不亂動。”


    護士這才把糖果喂進沈夫人嘴裏,“好吃嗎?”


    “好吃。”


    沈夫人滿足笑。


    寧若提著水果站在門口,從剛才起,她就一直在觀察兩人。


    護士轉身發現她。


    “寧小姐。”


    護士神色不自然。


    寧若詫異,“你認識我?”


    “是因為上次見過?”她追問。


    護士搖頭,剛想說話,沈夫人目光驚懼,“啊壞人,壞人。”


    “壞人來了,救我,嗚嗚,救我。”


    沈夫人瞧見寧若的臉,身體發抖,拿枕頭砸,在床上跳。


    “兒子,兒子,壞人來了,壞人來了。”


    寧若快步走入房間,放下水果,“幹媽,是我,我是寧若,我們上次見過的,你還很喜歡我的。”


    沈夫人壓根不聽,大吼大叫,抓頭發。


    動靜驚動辦公室的醫院,兩個高大醫生趕來,一起把沈夫人控製住,強行給她打鎮定劑。


    寧若退到門口,這一幕越發讓她心裏發沉。


    等病房終於安靜下去後,醫生離開。


    寧若站在走廊,又過很久,那名護士出來,瞧見寧若在等她,神色微僵,朝著她走去。


    “寧小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走吧,我都告訴你。”


    寧若點頭,和她一起走。


    護士一直在思索如何開口,最終還是說,“我家庭條件差,為了早日能養活自己,就做了一名療養院的護士,這裏很無趣,但工資高,我能忍受。”


    “我照顧沈夫人是三年前,第一次見到沈夫人,她狀態很差,是他兒子沈總送她來的,他兒子對她很上心,一切醫療都是這個醫院最低級的,但他很忙,來的次數少。”


    “直到今年,沈總來的次數變多,某天,他給我一張照片。”


    說到這裏護工打住。


    寧若顫聲道,“那個照片裏的人是我?”


    護士同情點頭,“嗯,是的,他讓我拿著照片,每天和沈夫人說這是她兒媳婦,要好好對她哦。”


    “我用糖果誘惑,經過每天練習,沈夫人被訓練得很聽話,當然我也得到了錢。”


    “後來那天你和沈總來,沈夫人表現得很好。”


    寧若全身被一股寒意籠罩,真相竟然是這樣,她還以為沈夫人第一眼就很喜歡她,卻都是安排好的。


    她目光望著走廊外的雨,心情許久無法平複,亂得不行,無法接受被欺騙。


    寧若低頭,很久後又問,“那她現在為什麽討厭我,是因為沈總沒有給你錢了嗎?”


    護士剛想說,瞧見走廊站著高大冷厲身影,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神色閃躲。


    “後來,我沒有再給她看你的照片了。”


    寧若沒有留意護士反應,視線被前方身影吸引。


    她勾唇,勉強笑笑,“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怎麽來了。”還有些心虛,她是悄悄來療養院的,宴時宇怎麽跟來了。


    “你的事更重要。”


    宴時宇走近,不動聲色盯護士一眼,才垂眸迴答寧若的話。


    護士害怕,忙說,“那寧小姐沒事的話,我去忙了。”


    有些事,這位小姐大概永遠無法知道真相,她遇到兩個很可怕,有心機的男人。


    她在療養院很久,誰能招惹,誰不能招惹,她懂。


    “好,謝謝你了。”


    護士點頭,快步離開。


    走廊剩下兩人,宴時宇朝著寧若又靠近一步,居高臨下打量她,“得到你要的答案了。”


    寧若沮喪點頭,“原來真不是幹媽一開始就喜歡我。”


    “我還以為她看到我第一眼就喜歡,還很慶幸,原來都是安排好的。”


    宴時宇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絲,又單手摟住她,給她安慰和支持,“現在明白真相不晚。”


    “並不是,還是難受。”


    寧若聲音悶悶的。


    “陪我去見一個醫生。”


    “誰?”


    “了解沈景秋病情的人。”


    “好,我和你去。”


    宴時宇帶著寧若上車,兩人去一家醫院,預約見到知名的精神病專家。


    “劉醫生,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


    劉醫生瞧著宴時宇,神色古怪,“晏總,電話裏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不能隨便透露病人的隱私。”


    宴時宇卻說,“我知道,所以我不為難你,我隻想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給沈景秋治病。”


    劉醫生沉默。


    宴時宇走近他辦公桌,語氣嚴肅,“我來找你,是因為你的病人很危險,如果因為你的隱瞞有人受到傷害,你的良心能安嗎?”


    劉醫生神色緊張,滿臉猶豫,一直在掙紮。


    宴時宇繼續說,“你也知道,他很危險,我不希望下次來,告訴你,誰受到傷害。”


    劉醫生心理防線被摧毀,“我不能透露給你太多,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已經不在我這裏治病,他很久沒有治療過。”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關係,但盡量別刺激他,沈總是個意誌力很強的人,我一直認為他不接受治療,也能把病情壓製下去。”


    “也許我錯了,我能告訴你們的,隻有這麽多,你們出去吧。”


    劉醫生泄露病人的隱私,心裏不好受,不想見到他們。


    寧若心終於沉到穀底,原來她哥真的有病,還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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