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說呢!怎麽走了?!”許嬌兒慌忙叫住毫無留戀就要走的李獲悅。


    李獲悅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下,迴頭問著:“說什麽?”


    “我告訴你了我殿試的秘密,你不應該告訴我該怎麽活下去嗎?!”許嬌兒快步走到李獲悅身邊,想要抓住李獲悅的手臂。


    李獲悅提防著她,微微一閃,躲過了許嬌兒伸過來的手,“你……”


    在李獲悅眼裏,許嬌兒實際上必死無疑,自己本來是來套話的,作為信息交換,她已經告訴許嬌兒,南國是不歡迎穿越者的,希望她清醒一點,之後別成天跑去聖上眼皮子下麵要官職賞賜。


    但許嬌兒那如在泥潭裏,還剩最後一口氣,絕望中滿含希望的目光看過來。


    她頓了一下,真的說不出口。


    清醒一點又能怎樣,已經被盯上,難逃一死。


    清醒地死,和糊塗的死,區別很大嗎?


    “你想辦法提高自己價值吧。”李獲悅歎了口氣,她自己目前過得也不是一帆風順,“你既然能有智慧讓聖上期待槍械製作圖,你最好能讓他多保持期待,不要真的什麽也給不出來,也不能一下就把底漏光。”


    “哦,對了,還有一點。”李獲悅真誠地說著,“其他人可以聽從那些南夏河裏的話,你不行,你千萬不能想著要逃離京都。”


    本是在李獲悅看來的最佳建議,到許嬌兒耳裏,就變了味。


    “你想我死,對不對?”許嬌兒有些崩潰,越想越害怕,眼淚終於沒兜住,不停往下滾著。


    李獲悅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好好建議著怎麽多活一會兒,為什麽就成了想誰死?


    有病吧!


    許嬌兒看李獲悅站在門口,神色淡淡,仿佛永遠沒有煩心事一樣。


    是啊,她從出生就是被嗬護的大小姐,哪兒能有什麽煩惱,有事她的父兄們會首先替她擋下來。


    而她許嬌兒有什麽?


    一個穿越過來,無依無靠的可憐人,憑借自己的才華好不容易能站住腳了,卻被告知,從她一開始打算展露才華那一刻,就是把自己往斷頭台上送。


    李獲悅的淡然和她的落魄形成鮮明對比,讓她幾乎失控地大吼著,“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大不了會背點詩詞,我哪兒來的那麽多東西讓聖上期待?!他期待什麽,你還不清楚嗎?!”


    李獲悅不知道許嬌兒腦子裏在想什麽,感覺許嬌兒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我清楚,然後呢?你不是需要救自己嗎?我清不清楚和你能不能活下來,有什麽聯係嗎?”


    “那你為什麽還不讓我走?!”


    李獲悅真是受不了這蠢貨了,急得直爆粗口,“我什麽時候不讓你走了?!你tm要想死你就走吧!誰攔著你了?!”


    時間不早了,李獲悅還要趕去堵父親。


    沒再和許嬌兒多說,直接越過她快步離去。


    怕再被許嬌兒糾纏,她速度都提上來許多,幾乎出門就不見影蹤。


    等許嬌兒立馬追出來,哪兒還看得到李獲悅。


    “李獲悅!你怎麽能說走就走?!”


    李獲悅已經聽不到許嬌兒的怒吼了,她不必對許嬌兒的情緒負責。


    天空還在下雨,細細綿綿,夾雜著微冷的春風。


    小草冒出頭,柳樹也發新芽,一切都朝著茂盛的好方向發展著。


    整個京都在煙雨朦朧中迎接著又一個春天。


    李獲悅在許嬌兒處耽擱了一會兒,還好到景宣橋的時候剛好,幾乎剛站定,就遠遠看著一輛皇家馬車疾馳而來。


    李獲悅出門沒帶趁手的工具,隻能隨手在路邊撿了塊平滑的石頭,眼睛直直盯緊那輛馬車,隻待馬車一靠近,她就動手。


    然而今天朝馬車動手的,不止是李獲悅。


    還沒等李獲悅有所動作,空中突然傳出一聲利物極速破空的響動。


    “咻——”


    一支紅色尾翼的箭矢直直釘入飛奔駿馬的頭部,眼部被貫穿。


    這一招發生得太快,一擊即中,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


    同一時間,從東南方閃出兩道人影,快速地朝著馬車車廂和馬頭而去。


    速度快到馬夫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竟然下意識地勒住了馬,讓馬和馬車停在了空曠的道路中央。


    “淦!”


    由不得李獲悅多想,她隻能直接衝上去,距離太遠,眼看刺客就要得手,她手腕一轉,一顆石頭用力擊中衝進車廂人的太陽穴。


    救父心切,她這一扔,用了十足的力氣,平滑的石頭居然直直地嵌進了刺客的大腦,當即斃命。


    剩下那刺客的目標是配合砍馬頭,剛得手,卻驚詫發現自己同伴禿然倒下,一張臉上滿是血跡,手裏還是握刀姿勢。


    馬夫嚇得直哆嗦,但也不敢讓開一步,剛剛差點就被砍死了,他現在腦子空白一片,嘴裏卻不忘流程般叫喊著:“大膽!你可知車內的是何人?!”


    砍完馬頭的刺客沒管同伴的死亡,他們今天就是帶著任務來的,車內之人,必須死!


    沒廢話,刺客再次揮刀。


    李獲悅也趕到了,借軾車的力,翻身上馬車車廂,順腿將刺客橫掃下去。


    刺客根本沒發現李獲悅從哪兒鑽出來的,一個不察,就飛了出去。


    人沒死,他就得繼續,他顫巍巍爬起來,吐了兩口血,又準備上前作戰。


    李獲悅抄起死去刺客的刀,扔標槍一般扔了出去,毫不費勁地卸掉了對方的一條腿。


    刺客踉蹌撲倒,李獲悅又搶過車夫趕車的馬鞭,狠狠朝著刺客的兩隻手揮去。


    動作幹淨利落,整個過程沒有絲毫停滯,刺客就一死一傷躺在這兒了。


    “愣著做什麽?等酒還是等菜?”李獲悅將馬鞭扔迴給車夫,“還不快去通知巡邏隊伍,皇宮周圍都敢公然行刺,得虧車廂裏的不是聖上!”


    馬車車夫連連稱是,半摔半爬地下馬車去找當值的羽林軍去了。


    李獲悅也有些被嚇著了,這會兒一切平息,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差一點,她那沒用的老父親就在她眼皮子下被砍死了。


    她掀開車簾,邊朝裏走邊說著:“父親,您這是得罪誰了?”


    剛說完,看到車內景象的她,麵部血色瞬間褪去,呆愣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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