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


    “姑娘!”吳叔一路跑進暗道,來到白顏笑身前,“不知道為什麽,顧北淵之前在路上巡查的以及埋伏在各處的士兵竟悉數撤走了!”


    “一處不留?”白顏笑微微沉思。


    “咱們的弟兄尋常都扮作普通人的樣子,所以極好躲過查詢,方才外麵弟兄們看了,竟無一處有藏兵。顧北淵向來詭計多端,此番會不會同付衍似的,先撤兵讓我們放鬆警惕,再埋伏圈套,來個甕中捉鱉?”吳叔說道。


    “不會!”此番,付安竟是和白顏笑同時開口,言罷,又極為默契的相視一眼,此時竟是心有靈犀一般。


    “姑娘和殿下可是已有對策?”吳叔問道。


    付安看了一眼已經哭乏累極而睡過去的付潯,示意白顏笑和吳叔去旁邊說話。


    白顏笑站定,看向付安:“不知殿下心中所想,可是與我一樣?”


    付安微微一笑:“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往往他們最以為我們不敢的時候,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白顏笑點點頭,欣慰的一笑:“好在殿下是友不是敵,否則,你這樣可怕的敵人,我怕是插翅難飛了。”


    付安朗聲一笑:“能與白姑娘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成為朋友,也是我付安三生有幸。”


    兩人相視一笑。


    身後,幽幽的燭火照亮付安纖長的睫毛,睫毛之下,一雙清醒的眼早已不知在何時睜開,隻是那眼神中泛起些許自嘲。自幾個月前白顏笑失去至親變得冷漠無比後,付潯便一直努力哄她開心,陪伴著她,護她周全,可這一切,都比不得她在和付安相處時笑得多,那樣的輕鬆自在,甚至連話也多了起來。他們之間如知己般的默契,是付潯一直無法同白顏笑之間擁有的。


    “對了,姑娘,你讓我拿的圖我拿迴來了,沒人發現。”吳叔自懷中掏出一早白顏笑憑著記憶繪製出的圖紙。


    付安側身看來,驚道:“你竟能將皇宮部署畫的這般齊全,饒是我在皇城內多年,這些小道也未曾留意過。白姑娘,可是有了打算?”


    白顏笑道:“若我沒有猜錯,付衍此時一定在準備登基事宜了。現下他抓不到我們隻能力求將皇位穩住。殿下手中,可有先皇的留下的聖旨?”


    付安苦笑一聲:“付衍困了我一月,就是為了問出這遺旨討出,可他卻不知道,那道遺旨就在金鑾殿的密櫃中,隻不過,我隻是知道這密櫃的解法罷了。”


    白顏笑微微挑眉,看著手中的地圖思忖半晌道:“事不宜遲。今夜我們就動手。”頓了頓道,“吳叔,你帶人襲擊東邊的宮門驚動付衍,勢必將他引出來。殿下,我將上次意外看到的皇宮密道圖畫給你,有道密道可直通金鑾殿,你去取先皇留下的遺旨,我隨後就到。”


    三人相視一眼,各自去做了準備。


    付國都城的一處酒樓上。


    顧北嶼正坐在窗前一杯一杯的斟酒,江臨匆匆地跑了上來:“公子,顧北淵將手下的人都撤盡了。”


    顧北嶼端酒的手一滯,目中驚疑:“哦?可還有什麽發現?”


    “昨日公子命我留意那些喬裝成各路人士的人,今日發覺他們似乎都在刻意躲避著顧北淵的兵,且時而聚集時而分散,像是在部署什麽大事。”


    “去看看。”顧北嶼放下酒盞。


    “公子他們來路不明,我們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顧北嶼未盡的話埋沒在心間,眼中浮現一抹哀傷。況且,昨日那道相似的背影就在其中。


    子時。


    吳叔帶領數千人馬夜襲了皇宮東門,驚動了顧北淵的守衛營,守衛營迅速作戰抵擋,一時間皇宮四周混亂不堪。與此同時,一隊黑衣人無聲的靠近了付衍所在的金鑾殿。


    城門的動靜驚動了正在酣睡的付衍。付衍迅速起身,大喊一聲:“來人!”


    卻空無一人。


    緊著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手持長劍,踏入了大殿。


    “你這是,想找誰呢?”白顏笑的聲音透過麵具泛著幽冷,一雙透亮的眸子卻在黑影中耀眼得如寶石一般。


    “是你!”付衍登時飛身而起,抄起了一旁的禦劍衝向了白顏笑。


    刀劍相觸,鋒利的刀刃上頓時擦出火花,想起姐姐和衛青丞的慘死,白顏笑此時恨不得將付衍五馬分屍,可是她不能,若是此時殺了付衍,隻會誤了計劃,讓付安處於危險之地,也讓暗府人馬難以全身而退。白顏笑咬了咬牙,隻能將一腔仇怨生生按下,對待付衍的攻勢隻守不攻,且逐步漸退。


    “嗬嗬,堂堂暗府首領的功夫也不過如此嘛,又是一個草包!這功夫也敢夜襲皇宮?”付衍得了空隙愈發的張狂,絲毫不給白顏笑退路。


    白顏笑亮眸一閃,飛身而退。


    “想逃?沒那麽容易!”付衍提劍追去,付衍原本就是武將,生性好鬥,此時白顏笑故意示弱,他又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待到兩人相鬥著遠去,那金鑾殿的一角突然發出震動,緊接著,架子後麵的暗道門被打開,付安悄然走了進來。


    巡視一周,確認所有人都被白顏笑和暗府的人吸引去,付安才放心的走到龍榻之前按下了一處潛藏在塌下的機關,那龍榻被豁然掀開露出一個陣局。付安集中思緒,將那陣局緩緩解開。這陣局,早在先皇在世時,便在與付安對弈時故意揭露,想來,他竟是一早防著這一天。付衍是武將,就算是發現了龍榻下的秘密,卻也解不開這陣局。


    片刻後,隻聽“吱呀”一聲,像是有什麽被觸動一般,接著,發出齒輪緩緩轉動的聲音,隨著這聲音,一個錦盒隨著床板徐徐升起,正是先皇留下的密旨。


    付安鬆了一口氣,將錦盒收入懷中,又將一切歸原,速速起身入了那暗道。隻是,在那暗道合攏的瞬間,暗道裏麵的石門發出一聲巨響,數塊大石紛紛落下,將那暗道封死。原來這密道,卻是隻有一次機會可入金鑾殿。


    付安平安逃出後便拉響隨身的響炮,隨著一聲巨響,煙花照亮了皇城的夜空。眾人得到信號紛紛撤迴,白顏笑也無心戀戰,趁著付衍思緒猶疑之時,緩緩運功,對著付衍就是一記重擊,刹那間飛離數十丈,消失在夜幕之中。


    “來人,全城戒嚴,封鎖城門,不要放走一個可疑之人。”付衍也不驚,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迅速提劍迴了金鑾殿。


    守衛營的士兵迅速圍攏了皇城,明晃的燈火照亮了夜空。


    付安出了密道沒走多遠,隻覺得心口莫名一痛,竟緩緩跪地不起,漸漸的手掌開始發麻,仔細看去竟是已經變得烏黑腫脹,不多時,空中飛來了數道光亮直奔付安,待到近處,才發現是數隻蝙蝠,而那光亮正是蝙蝠的眼睛。


    一股不安浮現腦中,付安隻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掏出腰間響炮想要給白顏笑傳遞消息,卻在下一刻,一道長鞭飛來,生生打在付安手腕上,那響炮未來得及拉弦便成一道弧線飛至空中。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這被毒蝙蝠噬心之痛可還受的住?”隨著聲音望去,付安便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瑤華。


    見付安不理,瑤華又自顧自的說道:“付衍這招果然好用,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到了你,又尋到了先皇留下的密旨。”


    奸詐如付衍,怎麽會那麽容易的讓付安拿走密旨。不過是他自知解不開那陣局,便坐等付安來拿罷了。付衍一早就命瑤華在龍榻的機關上下了毒蝙蝠的毒,隻要付衍觸動那機關,變會中毒,而那毒蝙蝠也能因此尋匿到他的所在。


    付安狠狠的攥緊的拳頭,艱難的向前走去,想要拿起那被打翻在地的響炮。


    而瑤華的腳卻先一步踩在了那響炮之上:“想通知你手下的人撤離?可惜啊,來不及了,今日他們注定會為你陪葬。雕蟲小技,就憑你們也想撼動付衍如今的位置!不過,量我怎樣也沒想到,暗府竟能幫你,聽付衍說,暗府是聽命於那個戴麵具的女子的?說,那個戴麵具的女子在哪?”付安跪在地上瞥了一眼瑤華,突然伸手抓住瑤華腳腕想要偷襲,卻是被瑤華身後的侍衛一刀劃在了手腕處,頓時鮮血四溢,深可露骨。


    瑤華怒極,狠狠的一腳踩在了付安的傷口上!付安頓時青筋暴起,卻仍是咬牙沒喊出來。見此,瑤華越發的用力。付安的額頭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


    瑤華的嘴角上揚:“看來你倒是挺在意那個女子,那好啊,我就成全你,待捉住她後,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樣折辱她的。”瑤華的話似一根刺觸在了龍的逆鱗上般,頓時讓付安勃然大怒,頓時噴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五髒六腑噴發而出,付安大喝一聲,甚至忘記了露骨的傷口,竟是猛地伸出那手狠狠的向瑤華的鞋底處頂起,力量之大,險些將瑤華振飛,趁瑤華不備,付安迅速拉起那響炮,隻聽“轟”的一聲,尖銳而刺耳的聲音在空中散開。


    瑤華登時大怒,拔出刀就坎向付安,付安硬生生的挨下了一劍,大片鮮血很快就盡濕衣襟。


    “太子殿下,到了地府可怪不得我,誰叫你擋了我的路呢。”說著,瑤華便再次舉起了劍。隻是,劍刃滑過空中還未來得及落下,便被空中一記飛來的石子擊中。


    “誰!”瑤華手腕一痛,那劍便飛了出去,驚望四周,道,“你們幾個追過去!”


    幾個侍衛立時向樹林深處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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