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之前,付國的使團才浩浩蕩蕩的到了辛國邊境的駐地,顧北嶼和顧延年帶著一等將士恭候多時。


    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向前走來:“這位就是顧大將軍吧,這位是我國的使者,也是付國的太子殿下。”隨從指著一個錦衣男子道。


    “顧將軍,顧元老,久仰大名!”錦衣的付安微微一笑,頷首致意。此人生的俊秀,眉宇間淡然卻隱含著一股軒昂之氣。


    顧北嶼點頭致意。


    “是在下有失遠迎”顧延年寒暄著,輕輕揮手身旁的小廝鄭沅立刻捧上一個錦盤,放著上好的玉如意,“這是我國陛下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哦?這玉如意光澤剔透,陛下有心了,待我迴去,定會如實稟告父皇。淩兒,出來見過顧元老和顧將軍。”付安道。


    一個黃衣的小姑娘自隊伍後麵走出,笑眼彎彎的朝顧北嶼行了個大禮:“見過顧將軍!”


    顧北嶼微愣:“這是?”


    “淩兒,你還沒見過顧元老呢!”付安苛責。


    名喚淩兒的女子嘟了嘟嘴,怏怏的走到顧延年身前:“參見顧元老!”


    “這是令妹吧?”顧延年捋著胡子笑問。


    “正是舍妹付淩,說起來幼時還和顧將軍見過一麵,舍妹這幾年聽聞顧將軍戰神之名,所以此番與我慕名而來,是我平日太過嬌寵,讓她在兩位麵前失了禮數。”付安解釋道。


    付淩嘟了嘟嘴看向顧北嶼:“顧將軍不會怪我失禮吧?”


    “哪裏,請。”顧北嶼淡淡垂眸,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付淩笑逐顏開。


    白顏笑一襲紅衣,紗巾遮麵,不近不遠的跟著顧北嶼,將眼前一切看得分明。


    顧延年領著眾人入席,顧北嶼的腳步悄然慢了下來,直到身後的白顏笑跟上,才緩緩說道:“不要亂跑。”


    白顏笑點了點頭,猶疑一下跟在了顧北嶼身旁一同入席。可目光卻沒離開過付淩,那時付安說,她是早聞戰神之名,慕名而來?


    兩國介紹了彼此宴席上的來賓和將領,又各自護送備好的禮物,顧延年將一切打理的有條不紊。顧北嶼不動聲色的喝了杯酒。


    一曲歌舞上演,久經沙場的將士們見此紛紛歡唿起來,氣氛一時熱鬧非凡。


    白顏笑這才放鬆了警惕,摸了摸有點小餓的肚子,將紗巾摘了下來,一張絕色的臉龐露了出來,這才將紅衣的華美襯托的無可比擬,頓時將台上表演助興的美人們都比了下去。顧北嶼側首,濃黑的眉下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帶著些許的笑意,似乎,白顏笑病後,臉上的疤痕淡去了很多,再加上脂粉的覆蓋,已經淡的微不可查了。


    “這位是?”遙遙的,付安看向顧北嶼身旁的絕色女子,好奇的問道。


    “嗐,這是我們顧將軍的......”章琥一拍桌子,豪氣的說道。


    “章琥,不得無禮!”顧延年突然打斷,臉色沉了下來,旋即對著付安解釋道,“這位姑娘是顧將軍的妹妹,讓殿下見笑了。”


    聞言,顧北嶼和白顏笑相視一眼,誰都沒有出聲,此番情景,無論做什麽都難以解釋,不若就順了顧延年的意。


    “哦?從未聽聞顧府出有女子?”付安來了興致。


    “是老朽後來收養的,也算是顧府的半個子女吧。”顧延年道。


    “瓊姿花貌,是個美人”付安深深的凝視著白顏笑,毫不避諱的評價道。


    白顏笑心中一驚,此人看似磊落卻能如此直言,不是心思單純至極就定是心有溝壑之人。對上他幽深卻坦然的目光,白顏笑有些尷尬的別開臉。


    聞言,顧北嶼的眸子一冷,臉色沉了沉。顧延年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泛出幽光,讓白顏笑絲毫不懷疑他可能會為了拉攏付國將自己送人。


    “喝酒!喝酒!”一旁的章琥看出端倪,端起酒壇站起看向對座的將領們,舉壇大喝起來。


    “好!”對座的來使們被章琥的熱情感染,兩方互敬起酒來。一時間氣氛熱鬧起來,將方才的尷尬掩蓋過去。


    眾人樂得大醉,嘈雜一片。


    “顧將軍!”付淩不知何時站在了顧北嶼身前,端著酒杯“淩兒向來仰慕將軍威名,想敬將軍一杯。”


    顧北嶼迴神忙起身端起酒盞迴敬:“淩公主客氣了。”


    “將軍就如哥哥那樣喚我淩兒吧!”付淩揚起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顧北嶼。


    聞言,一旁白顏笑的手一抖,酒溢出了酒盞。


    顧北嶼愣了愣,竟不知如何作答隻得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沉默得仿佛默認,付淩心中一喜追問道:“那我可不可以喚將軍你北嶼哥哥?”


    顧北嶼不動聲色而眼中卻盡顯疏離。


    一旁的顧延年忙笑道:“淩公主性情舒朗,不拘小節,以公主之身喚阿嶼一聲哥哥那是阿嶼的福氣,又哪有迴絕之理呢?老朽替阿嶼應下了,若是日後公主想討點什麽,也未嚐不可,盡管開口。”狐狸般的顧延年捋了捋胡子。


    聞言,顧北嶼側頭冷冷的看向顧延年,卻被顧延年一個眼神壓了下去。


    付淩臉上浮起天真的笑容:“真的嗎?那我若是日後想讓北嶼哥哥給我做......”


    “淩公主!”顧北嶼仿佛知曉她要說什麽般打斷,付淩的話戛然而止。


    “嗯?”付淩揚起小腦袋看向顧北嶼,顧北嶼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道:“今晚的歌舞很美,不應錯過。”


    付淩眨眨眼沒有聽懂顧北嶼的逐客令。


    “是啊,今晚的歌舞很美,卻不及淩公主的萬分之一,不如淩公主親自獻舞,也好讓眾人驚豔一番,如何?”白顏笑放下酒盞,緩緩一笑,不動聲色的為顧北嶼解圍,話中倒是有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你這女子,拿本公主當什麽了,怎可與這舞姬相論。”付淩一臉的傲氣,俯視著白顏笑。


    “那公主當自己是什麽了?堂堂公主竟與我大將軍毫不避諱。”白顏笑把玩著酒盞,一臉的醋味。


    聞言,顧北嶼驚訝的看向白顏笑,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竊喜。


    對座,付安持著酒盞幽幽看著白顏笑,坦然直率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轉著酒盞不緊不慢的道:“不如舍妹代表我付國獻舞,姑娘也代表辛國獻舞,一較高下如何?”


    聞言,辛國使團的人頓時拍手叫好:“是啊!來一個!”


    顧北嶼和白顏笑相視一眼,微微皺眉,剛要上前拒絕,卻被白顏笑一伸手攔住了,白顏笑上前一步看向付安:“若是殿下執意將這場獻舞作為兩國的較量,那何不賭點什麽呢?”


    “哦?”付安放下酒盞,看向白顏笑,眼中興致盎然“依姑娘之見,該賭些什麽呢?又如何評判勝負?”


    白顏笑沉吟,眼中滑過一絲狡黠:“比舞之前,兩國各派樂師為對方舞者彈奏,所彈曲目必定是自己國家的舞曲,也就是說我和淩公主在彼此不熟悉對方的舞曲的情況下比舞,誰邁錯的舞步多,誰就輸。贏者,可向輸者提一個條件。”


    “任何條件?”付安挑眉。


    “任何條件。”白顏笑應允。


    “阿顏!”顧北嶼低聲嗬斥,卻被顧延年攔住,顧延年對著顧北嶼搖了搖頭,斂起神色淡淡的坐下準備賞舞。


    白顏笑緩緩迴身,看向顧北嶼,突然勾起一抹嫵媚至極的笑容。顧北嶼看得微愣。


    辛國的琴師已經做好,選了一個辛國本土才有的樂曲,緩緩彈奏起來,一襲粉色舞裙隨著聲音出來,輕巧的扭動著腰肢,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如同孔雀般靈動多情,琴聲時緩時快,付淩隨著節奏邁著步子,粉色的裙擺旋轉著飛舞著,宛如精靈一般,眾人漸漸安靜下來,欣賞著眼前女子的絕妙舞姿。


    辛國的士兵不由得嘀咕起來:“這淩公主沒有走錯一個舞步,白姑娘是不是要輸了?”


    “不知道啊,舞得真不錯!”


    付淩左腳輕移,腰間的鈴鐺定當作響,長紗一抖,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度,一曲終盡。


    “好!”眾人拍手叫好。付國使團的人眼中盡顯得意。


    “好,下麵由付國樂師奏樂,辛國伴舞。”一個將領朗聲道。


    一襲錦衣緩緩的走出,眾人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付安緩緩一笑:“在下沒有隨行帶樂師,所以隻能我親自伴奏了,望姑娘莫要嫌棄。”說著,付安自腰後拿出了一隻玉簫。顯然,能隨身攜帶玉簫的人,必定是吹奏的高手,眾人不由得為白顏笑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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