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嶼心間頓時燃起一股怒意,放下劍冷冷的看著抱住自己不鬆手的女子,一字一頓道:“白、顏、笑!”


    “我在啊!”白顏笑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女兒家。”顧北嶼冷聲道。


    “我知道啊。”白顏笑有點茫然。


    “女兒家白日飲酒,還勾引旁人!成何體統!你好歹是我教出來的人,你不顧體統,別丟了我的臉。”顧北嶼僵著一張臉說道。


    “我沒有勾引旁人啊,那是師父你啊!”白顏笑迷糊著,巴巴的看著顧北嶼。


    “連我和旁人都分不清,你也配叫我師父?”顧北嶼怒火中燒。


    白顏笑愣住,頓覺委屈,眼淚蹭的一下湧了上來:“反正你也已經趕走了我!又來尋我做什麽!你的賬下不是不留無用之人麽!你不是不肯認我麽!你明明不愛吃甜,可是為了不認我,你竟吃下了那一塊糖糕!上一次我去城中,你明明尋了我卻偏不承認!你是有多不想要我,才這樣羞於認我!為什麽!為什麽,你答應了帶我走卻死了,為什麽當我以為你活著的時候,你卻讓我以為你死了!為什麽!我不過就想要師父迴來而已啊!可你明明就是他,卻不認我,還兇我,趕我走......”


    白顏笑泣不成聲。


    顧北嶼見此,一時也不忍起來,眼中的怒火漸漸轉變成愧疚,繼而變得深沉而複雜。他沒有想到,她心中,竟這般苦。


    顧北嶼伸出手想要輕撫一下白顏笑,卻最終沒有落下。白顏笑抬頭,看到僵在半空的手,又對上顧北嶼那雙凝重的眼,頓時心口蔓延出無盡的委屈,竟抬起小手對他捶打起來,邊打邊叫嚷著:“你又兇我!你就知道兇我!你竟,你竟尋我也是為了兇我!師父,我好想師父,我不過就想要師父迴來而已啊!我師父從來不兇我......不趕我走......你不是我師父.......你不是.......”白顏笑越說越委屈,眼圈泛著紅,幾近咆哮,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顧北嶼心底一滯,猛地一把將白顏笑拉進懷裏:“阿顏,不要再說了,是我不好。”


    聞言,白顏笑一僵,下一刻,心底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所有的委屈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傾瀉而出,狠狠地捶打著顧北嶼,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為什麽不認我!為什麽!”


    顧北嶼痛楚的閉上了眼睛,將下巴抵上她的頭頂。


    白顏笑哭了許久許久,漸漸轉為抽噎。


    感覺到懷裏的人不再鬧騰,顧北嶼稍微離開了些身子,沉沉的看著白顏笑半晌,終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我是氣你為了采藥把自己弄得受傷,如今又是非不明的跑來喝酒,你可知方才要發生什麽?!”


    白顏笑愣了片刻,有些茫然,一時間腦中“轟”的一下仿佛忘記所有,不知發生了什麽一般,隻覺得心口一燒,霎時間渾身炙熱,分外難受,白顏笑不由得抬手拉開了衣領,喘著粗氣。若有若無的看向方才喝水的被子,還未來得及多想便聽得顧北嶼問道:“阿顏,你可知道,這是何地?”


    “何地?”白顏笑重複著這話,腦中一片空白,宛若呆滯一般,臉色卻是越來越紅,再抬頭時眼中一片迷離。愣了一瞬,白顏笑旋即一把勾上了顧北嶼的脖子,道“阿顏不知道這是哪,但喝了酒就見到師父了,當真是好。”噴薄而出的酒氣灑了顧北嶼一臉,顧北嶼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起來。”顧北嶼淡淡的說道。


    “我不!”白顏笑說著就手腳並用的往顧北嶼身上爬,儼然一副耍酒瘋的模樣,“師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顧北嶼無奈的抽了抽嘴角,伸手按住白顏笑的腰,想要將她抻下來,誰知,白顏笑跨上顧北嶼的胳膊借機用力一跳,便躥在了顧北嶼的身上,雙腿架在他的胯上,雙臂一攬搭在他的脖子上,嘟起小嘴可憐巴巴的看著顧北嶼:“師父......”


    顧北嶼目色一凝,想到了什麽,眸中似有怒火噴出。可白顏笑卻絲毫不顧,看了顧北嶼半晌,越發的覺得眼前的人俊逸不凡,臉上浮現一抹潮紅,竟挑起顧北嶼的下巴,癡迷的看了片刻,不自覺的抬手撫上他的唇,細細的摩挲。手指一路向下,順著顧北嶼的唇緩緩的摸向他的脖頸,軟軟的小手輕巧的遊曳,宛如水中魚兒一般。


    “阿顏!”顧北嶼指責聲中有些無奈,聲音中卻透著一股暗啞。


    “嗯......”白顏笑迴應了一聲,卻在下一刻一口咬在了顧北嶼唇上!


    顧北嶼僵住,還沒迴過神,便見白顏笑醉醺醺的抬起了頭,嘀咕著:“好軟,好想吃肉。”


    顧北嶼一把將白顏笑從自己的身上拽了起來。


    “師......師父......”白顏笑醉的不清,仍癡癡的看著顧北嶼試圖衝過去,道“師父長得可真好看!”


    “阿顏,你醉了,和我迴去。”顧北嶼按下一肚子氣,盡力將聲音放得平緩。


    “哦?師父帶我迴去可是要我做你的女人?”白顏笑嗤笑。


    顧北嶼愣住,一時尷尬的抿了抿唇,耳根漸紅。這神誌不清的白顏笑卻也將他方才的話聽了進去,竟卻誤會成那個意思,顧北嶼不知如何作答,卻誰知,白顏笑趁著顧北嶼呆愣,又上前一步撲進他懷裏:“是不是做師父的女人,師父便不會再離開了?那阿顏同意了!”說著就攬著顧北嶼想要脫他的衣服。


    顧北嶼有苦難言,抓住白顏笑亂動的手,道:“不許胡鬧!”


    白顏笑抬起頭:“我沒有胡鬧啊!師父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就知道,你又騙我!”說著,白顏笑就要哭鬧起來。


    顧北嶼當真是說不清了,隻得安撫道:“乖一點,我帶你走。”


    白顏笑臉上一喜,趁火打劫:“那師父不是不要我了?”


    顧北嶼沉聲道:“先和我迴去。”說著顧北嶼便把白顏笑橫打著抱起,起身出了房。然而沒走幾步,便發現閣樓拐角處,幾個壯漢正拿著棒子候著顧北嶼。


    顧北嶼挑了挑眉,道:“若你們還想將這生意做下去,就本分點。”


    幾人麵麵相覷,也不好上前,一個人眼尖看到了顧北嶼身上掛的令牌,小聲道:“他是宮裏的人,咱們惹不起。”


    一旁的小二見狀慌忙打圓場:“官人這是哪裏話,小的見您闖入這位姑娘房中,怕明日隔壁同來的公子與我們要人不好交代,所以這才......”


    聞言,顧北嶼了然,抱著白顏笑徑直繞過幾人。


    小二有些左右為難:“官人,這位姑娘的酒錢和房錢還沒給呢!”


    顧北嶼依舊向前走去,聲音幽幽傳來:“那便讓隔壁那位公子同付了吧。”再低頭,看向懷裏的人兒,已經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一路將她帶迴營帳,顧北嶼的臉色都不怎麽好,耳邊縈繞著方才她哭訴的話語——我不過就想要師父迴來而已啊!可你明明就是他,卻不認我,還兇我,趕我走......顧北嶼眼中泛起不忍,他不願,再讓她這樣苦下去。若是顧延年容不下她,那麽,自己隻有兵行險招了。眸子暗下,隱約有了決策。


    “江臨,去尋個軍醫。”顧北嶼吩咐。


    “公子,白姑娘這不是喝多了麽,找軍醫做什麽?”江臨放下手中的活計,有些不明。


    “她被人下藥了。”顧北嶼看向昏睡的白顏笑,知曉方才她那番主動定是藥物所致,可腦中迴想起那一幕,耳根仍有些發燒。


    “啥?”江臨不敢相信,“可是那姓付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不是他,別問這麽多,趕緊去。”顧北嶼打斷。


    “不是我不找,是咱們這仗沒打多久傷員還沒修整過來,本就軍醫人手不夠,再說了,公子你這風寒的藥,不還是白姑娘上山采的呢麽!公子你又為白姑娘勞動軍醫,這事要是讓顧大人知道了,他不會容得下她的。”江臨嘟囔著,突然想到什麽,眼前一亮,“不對啊,公子,你說白姑娘被下藥了?我怎麽聽說,若是那藥,隻需要找人......咳咳......那什麽......發泄一下便可了,公子你和白姑娘情投意合,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那你給她解一下不就行了麽!”


    “滾!”下一刻,江臨便被顧北嶼扔出來帳子。


    顧北嶼再次看向床上的白顏笑,隻見白顏笑不安的昏睡著,不時的扭動幾下,臉頰上潮紅未退,神情痛苦。突然,白顏笑躁動地翻起身來,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呢喃著:“好熱,好熱.......”


    “阿顏?”顧北嶼喚道。


    “師父.......我好熱.......”白顏笑神智不清,手中的動作卻未停,胡亂的撕扯著,連帶著肩上包好的傷口又被扯出血來。


    顧北嶼一把按住了白顏笑的手,以免她再碰到傷口。誰知,白顏笑卻一個翻身,一口咬在了顧北嶼的手腕上!顧北嶼吃痛,卻仍是沒有鬆手。直到許久之後,白顏笑幽幽的睜開了眼。


    秋波如水。看得顧北嶼心神一震。


    白顏笑緩緩坐起,隨著起身,微敞的衣衫下滑,露出潔白的皮膚。一隻手勾上了顧北嶼的脖頸,顧北嶼心道不好,剛要起身,卻一把被白顏笑拉迴,下一刻,白顏笑便已坐在了顧北嶼身上,另一隻手便要探入他的衣襟。


    白顏笑中毒已深,若不解毒,怕是會斃命。


    一時間,顧北嶼不敢動彈,既不想毀了她清譽,又不能對她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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