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船工將船上的貨物卸下,放在碼頭上,去船旁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裏領來一碗吃的,船工端著碗,來到了碼頭的一旁,開始吃起東西來。


    海浪依舊迴蕩在海港周圍,對麵的山壁在岸邊夾出了足夠大的地方。


    船隻從一側而入,至另一側而出。


    在疏通秩序的同時,也為海港的防禦增色不少。


    不必過多的派往看守,隻需要在兩側那跨越‘海穀’的石橋兩邊修建兩座箭塔,海盜也就無所遁形。


    雖然兩邊都有駐紮,但對麵的那座山壁因為極難攀爬,就像是海裏立著的一塊石磚,所以在樺木港中,它隻是一道屏障。


    恰巧是這樣一個屏障,讓樺木港確保在了一個安全的範圍中。


    這附近的海盜很多,但至少在樺木港裏,不必過多的擔心。


    因為樺木港特殊的地形,船隻往往需要在靠近對岸山壁的一側等待,隻有在接受了查驗和繳稅後,才能到這邊的船岸卸貨。


    在水麵上充當疏通的小木船和木筏在大船之間穿梭,偶爾也會交易些小的物件,食物。


    船工嚼了兩口食物,用手擦了一下鼻子,耳邊傳來了動靜。


    一艘船從遠處接近,停在了船工的旁邊。


    “嗨,搭把手。”船上的人將船槳放下,船工將碗勺放在一邊,用旁邊的蓋子將東西藏好,兩步跑了過去。


    將船拉住。“怎麽?”


    “有個人掉在水裏了,諾。”


    船工向船裏看去,一個黑發的年輕人穿著有些老式的典雅衣服,正昏迷在船裏。


    “哦,我的天,他死了嗎?”


    “沒有,還活著,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會漂到這兒來。”


    “你在什麽地方發現的他?”船工兩下將繩子係好,將年輕人從船裏搬出來。


    “在對麵,我到入港口那邊去了一點,你知道的,想我這樣單幹的,可沒有辦法在船隻最多的地方售賣東西。”


    “得了吧。”


    “怎麽,你不相信?”船工白了那人一眼,隨後歎息到。


    “唉~最近海盜活動好像越發頻繁了。”


    “是啊,三天兩頭就有人從海上漂過來。”船工將年輕人放在了地上。“所以,你這鼻子尖的家夥就像發點橫財?不是嗎?”


    “嘿嘿。”撐船的人笑著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但是這還是第一個活著從海上飄過來的。”


    船工雙手按住年輕人的胸口,用力的按壓了兩下,“沒嗆水,沒事……應該隻是昏迷了。”


    “你看他像是什麽地方的的人?”


    來到樺木港的船隻極多,來的地方也不相同。隻有在港口邊待的久了,才能清楚的分辨出哪些船,哪些符號標記,代表著什麽。


    “嘶,唉~,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船工用手指搓了搓年輕人身上的衣服。“這衣服的做工看起來和奇怪,但是很精良。……”搖了搖頭,“我沒見過。”


    “唉?連你都沒見過?”那人看起來很驚訝。“這可真是稀奇……那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嗯?”


    船工皺著眉頭,將昏迷的年輕人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在領口,手臂,還有眼睛看了看,“看起來不像,而且,光憑這身衣服……我看,他應該是被海盜搶了船貨。應該是個商人。”


    “嗯,看起來像。嘖嘖嘖……”那個人砸了咂嘴,不由得感歎到,“看他的樣子還很年輕,應該是個想來這裏發財的服裝商人的吧……真是可惜,還是太年輕了啊,來這裏之前也不打聽打聽……”


    “噓……”船工使了個眼色,那個人立刻閉上了嘴。


    一隊在港邊巡視的士兵走了過來,領頭的隊長來到了船工的麵前。


    “讓開讓開……你,這是怎麽迴事?”


    “啊……是隊長大人。”船工畢恭畢敬的向著來到的兩個穿著輕便盔甲的士兵行禮。


    “我們在水裏打撈上來一個人……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漂了好幾天……”


    士兵沒有聽船工說完,聽到從水裏打撈上來一個人,其中領頭的上前兩步,推開圍在年輕人旁邊的人,“死了嗎?”


    “沒,沒有。”船工避在一邊,生怕驚擾了士兵。


    那個士兵小隊的隊長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年輕人的樣子。


    雖然昏迷不醒,但是衣服仍然很規整。


    “你們從哪把他撈上來的?”隊長拿出了一根炭筆,將腰間的一個小本子拿了出來。“你們兩個是誰?”


    “我是這裏的船工哈利。”那個船工說到。


    “我是個小商人,博得。”那個將年輕人撈上來的人說到。


    隊長看了看本子,翻了兩頁,然後又看了看他們。“哈利……博得……嗯。”抬眼看了博得一眼,他身後的小船正吱呀作響,抬了抬下巴,“看看你的船吧,博得先生。”


    博得迴頭,發現自己的船正晃晃向著水麵中央飄去,係在一旁的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脫落了。


    “呀!”博得發出一聲驚叫,連忙跳到水裏,遊向自己的船。


    “你。”伸手指向哈利,“把他背著,跟我來。”


    ……


    旁邊的一所房間中,警衛室。


    “最近海盜真是越來越猖獗了,鎮長們應該立刻出兵去圍剿他們!”跟在隊長身後的那個士兵說到。


    “說的輕巧。”隊長卸下身上的盔甲,放在衣物架子上。“那幫家夥來去匆匆,從不和我們正麵戰鬥,而且他們的根據地散布在南麵的島嶼上……鎮子根本沒有辦法支撐這麽大的行動。”


    隊長坐到了桌子前,在一張紙上記錄著什麽。


    “而且北方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又有魔鬼信徒在行動了,他們潛伏在人群裏,弄得人心惶惶。鎮長最近一直都在費勁心思弄這件事,他都已經忙的不可開交,還有什麽精力去管什麽海盜?”


    “隻要海盜不打進來,鎮長就不會真的去管這些事。而那些海盜也懂得分寸,樺木港是他們打不進來的地方,這就夠了。就算是海盜,也不可能真的斷絕自己的財路,幹這種劫掠勾當的,都是些小海盜……”


    說完,還看向了被放在了外間床上的年輕人,已經換了一身簡素的幹爽衣服。


    “被劫掠的,也都是這樣的小商人。對於樺木港的稅收基本不會有什麽變化。所以……”隊長看向了士兵,“所以,我們隻要做好我們自己應該做的就行了,不用去管那些事,那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情。”


    “他換下來的衣服呢?”


    “這裏,隊長。”士兵將一摞濕漉漉的衣服端在一個盤子裏。


    “給審查官送去,去鑒別一下。”


    “好!我這就去……”士兵走到門口,“可是……隊長……”


    “沒什麽可是,你快去。如果他不是魔鬼的信徒就趕緊迴來告訴我,等他醒了也好把他的來曆問清楚,或者送去審判。”隊長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煩的說到,“真是的,每個人都要記錄,魔鬼的信徒沒事來樺木港幹什麽?”


    “哦……我這就去。”士兵趕緊離開,出了外間,將門關上,拖著盤子向著一旁的盤山道上跑去。


    隊長坐在裏麵,對著眼前的一張紙用炭筆不斷地敲擊著,在一個邊緣敲出了很多的黑點。


    名單上有密密麻麻的名字,家族,商隊,來處的統計。


    這些,都是最近被各個小船隻或者來到這裏的商船或是護衛隊的救援船在海上打撈上來的屍體的名單。


    是的,屍體。


    雖然隊長對士兵那樣說了,但是他的心理也有隱隱的不安,因為這些名字之中不乏有大家族的很多人的名字。


    比如北地最有名的珠寶商,那一次一起打撈上來的屍體竟然有十幾個。


    還有位於中部的很多的大的家族,都能在他們屍體的衣領上,或者隨著漂浮的木箱旗子上找到標記。


    海盜們非常的油滑,而樺木港衛隊的數量又是有限的。


    往往當他們找到這些屍體的時候,很多都已經腫脹起來,甚至辨別不清麵目了。


    隊長揉了揉自己的腦門,這次竟然會有人能活著從海盜的手裏逃出來。


    看年輕人的樣子,大概應該是在被搶劫之前的一瞬間就跳了下來,然後遊的精疲力盡後,被人撈了起來。


    但是,這個年輕人是誰呢?


    他的衣服上和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他身份的東西。衣服上倒是有一些紋路,但是和眼前的這些記錄上的紋路對比起來,卻都不相符合,也許那些紋路隻是裝飾的花紋。


    身份不明。


    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沒有辦法確認。


    這個時候,就要交給審查官,隻有魔鬼的信徒,才會沒有身份的證明。


    “魔鬼信徒?”隊長搖了搖頭。“唉~”這麽長的時間,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些人的家族徽章是金屬的器具,放在口袋裏,沒準就會遺失掉。


    當然,那些人也被送去交由審查官審查過,都沒有什麽問題。


    但想來也是,就是去摸一摸一跟像是樹枝似的石頭,能怎樣?就憑那個就能判斷出魔鬼信徒?


    隊長是不信的,因為他就從來沒有看過那東西變化過。


    這一次也一樣,不會有什麽變化,等他醒來了,問了名字,做好記錄,然後到商會領些酬勞,喝一頓酒,再休息一下。


    嗯,這就不錯。隊長將炭筆向桌子上一扔,靠在椅子上,閉目打盹。


    而另一雙眼睛,卻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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