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和博瑞思是直接下來的?”威珥,耶羅,還有皮斯三人坐在船艙的桌子上,威珥將手中的一杯水放下,“我在下麵可是繞了好久。接下來我們去哪?還好我們都沒有受傷……所以,章魚王?”


    耶羅一邊拍下胡子上的碎屑,一邊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嗯。”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裏麵倒了半杯從船上拿下來的紅酒,揚起脖子,耶羅將那半杯酒傾倒進自己的嘴裏


    “威珥哥哥,我吃飽了。”坐在一旁的皮斯將盤子推到一邊,看向了耶羅。威珥點了點頭“皮斯,你去看看博瑞思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嗯,我這就去。”說罷,皮斯跳下椅子,向著一旁的船艙室內走去。


    “說說正事吧。”隨後,威珥將目光轉向了耶羅。“耶羅船長……如果是鑰匙的話,我拿到了一把。”


    耶羅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威珥,後者從口袋中拿出了那把銀色的鑰匙,放到了桌子上。


    “你是怎麽拿到這把鑰匙的?……它就是打開那艘海船的第二把鑰匙。”耶羅將它拿起來,端在眼前看了看。


    “我在船艙下麵找到的。”威珥隨口說道。“還有一本日誌……上麵記了一些事情。”


    “有沒有找到他們來時的海圖?”耶羅最關心就是這個。


    但威珥沒有迴答,自顧自的說到,“那本日誌上說,這片群島已經又幾百年沒有星靈來過了。”威珥目光炯炯的看著耶羅,“上麵甚至說這裏是一片未知的海域……耶羅船長,這船是五年前來到這裏的,所以……”


    耶羅沉默了,他沉默了一陣,“你想問什麽?”


    “一個星靈可以活多久,我並不清楚,但是很明顯,你們並不能活到幾百歲的年紀。”威珥坐直了身子,“你所說的一段時間,竟然是長長的幾百年……耶羅船長,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麽長的時間,你是怎麽度過來的?或者我換一個說法,你還是個活人嗎?”


    “哈哈哈,我當然是個活人,大活人……小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點秘密,我耶羅活了這麽久,隻是想做成一件事情而已。在我沒有做到的時候,我怎麽會死呢?哈哈哈……”


    “哦?那我現在倒是對這個秘密很好奇。”威珥審視的看向耶羅,“你不妨講講。”


    “你會知道的,小子,你會知道的,但是不是現在。”耶羅拿起一旁的酒瓶,向自己的酒杯之中倒了一些酒水,“就快了,我如果能夠找到全部的鑰匙……找到那艘海船,你就會知道……說不準,到時候還要你來幫我。”


    威珥看著耶羅,而後者則自顧自的喝著酒水。


    “小子,你得明白,在這兒,這片牢籠似的海裏,沒有那艘傳說中的海船,我們是沒有辦法出去的……”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去找那個魚人所說的章魚王,而不是返迴去,不是嗎?”威珥的兩隻胳膊拄在桌子上,海船正在向著迷霧消散的方向之後行駛。


    “是啊,希望魚人說的章魚王有些用處……如果真的什麽都能交換的話。”耶羅的眼神看向了船舷的一側,“在船上,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事?你也遇到鬼打牆了?”威珥好奇道。“還是說,和你的秘密有關?”


    “有關……”耶羅先是沉默了一下,“我得出去,從這裏麵出去,找一些人手,準備好一個船隊才行。”


    “然後去當個海盜?你都被困了這麽多年,當個海盜船長的想法還是沒有消失嗎?就不能想想找個好些的地方度過餘生?為什麽偏偏還要費盡周章想要迴到海上呢?”威珥向著舷窗外麵看去,日頭的彤紅漸漸要變成了月色的銀光。


    “……”耶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海水的波濤,眼神深邃。“放不下的……”


    “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威珥歎了口氣,“脫困,船,酒,再次起航……這些對於一個老人家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何況,我們剛剛還經曆了那些東西。”


    “你說的對……對於一個老人來說,的確已經夠了。”耶羅輕歎一聲,隨後轉過身來,看向威珥。“我是個老頭子,但我還是一名船長。”


    “那又怎麽樣?你因為這樣被困在了一個島上和猴子待了半輩子,這和老不老有什麽關係?”威珥搖了搖頭,看著耶羅擺手的樣子,也無奈的說到,“你可真是……勸不了你。”


    “哈哈哈!你不用為了我這麽一個老頭子擔心什麽,我還健壯的很,在海上再打拚個十幾年還是沒有問題的。”耶羅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將杯子舉起來,又想喝一些,但卻發現杯子中已經沒有了酒水。“雖然鑰匙和海圖都沒有拿到,但好在我們拿到了一些酒。”他眯起眼睛看向手中的酒瓶。


    “給你個東西小子。”一個護身符似的東西從耶羅的手中飛出,落到了威珥的手裏。“這應該是那個寶石商船的信物憑證……你拿著吧。”


    “威珥哥!她醒了。”皮斯從房間中走出來,扒著門框,朝著正在沉默的兩人說到。


    耶羅微微一笑,“看看去吧。”威珥站起身,在耶羅的身邊停頓了一下,隨後向著博瑞思所在的地方走去。


    ——


    “你好些了嗎?”威珥坐在床側,看向博瑞思,她虛弱的睜開眼睛,偏了偏頭,看向威珥。


    “還好,隻是有些消耗過度了,就像是你之前使用魔法一樣……那扇門……或者門後的東西,應該就是那篇迷霧形成的原因了。”博瑞思微微笑了笑。“我們現在在哪?”


    “我們已經迴到船上了,現在正向著魚人所說的‘章魚王’的方向前進。”


    “迷霧消失了麽?你們沒有受傷吧?”


    “迷霧都消失了,倒不用擔心我們,這裏隻有你傷的最重。”


    “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麽?你到底遇到了什麽?讓你傷成這樣?”威珥從旁邊拿過來一些食物和水。“來,吃一點東西。”


    “……現在是夜裏嗎?”


    “剛剛入夜……耶羅說,也許明天一早,我們就能到達魚人長老所說的地方。”


    “那就好……”博瑞思感覺到頭痛,閉上了眼睛,眉頭皺起。“博瑞思,你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隻是有些頭痛。”博瑞思在喝了一些東西之後,就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威珥和皮斯退出了房間,耶羅已經從船艙中離開,去到了甲板上。


    在皮斯入睡之後,威珥與耶羅打了聲招唿,便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


    這半天,或者一天多的時間……在迷霧之中走動的這麽長時間,威珥感到了一絲疲憊,而現在自己正平穩的躺在床上。反而感覺有一些不真實。能夠傷害到博瑞思的東西,自己不能湊詛咒中脫困,這次迷霧之旅怪事重重,耶羅還在隱瞞著一些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雖然威珥自己從未曾想過自己可以做到這樣,威珥伸出了雙手,舉到自己的麵前。從一個掙紮在生死邊緣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的身手和能力,威珥自己也迷惑不解,有許多的地方自己也並不清楚怎麽迴事。“連我自己都是一個迷……”


    “但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還需要不久,就能夠前往星靈們居住的地方了。”威珥捂住了臉,用力的搓了兩下,“你還能迴去嗎?威珥……”


    夜色漸漸深了,疲憊的眾人都陷入了沉睡,隻有耶羅正睜著惺忪的眼睛,站在甲板的一側,輕輕晃了晃手中見底的酒瓶,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麵,在銀色的月光下,安靜,冷清。


    “大漩渦……幾百年……”耶羅船長低吟著號子般的歌聲,隨著酒意和淡淡的哀傷,傳送出去,“……憑星星指路,咱們冒險去!往哪?任船兒飄蕩,蕩到大海浪頭,蕩到……”


    他手中拿著的一張紙,標注著這片海域,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叉,畫在圖紙的中間。


    這艘木船在月色下越走越遠,直到這片海麵上最後一塊木板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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