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強援到來的消息,百姓們的鬥誌瞬間被激發出來,人潮洶湧而上,直接蓋著狼人大軍壓了下去。那些完全不知畏懼的狼人被這排“浪潮”狠狠一拍,再也站不住陣型,被砸地不住後退。


    趁此空擋,那些拆牆的武士們抓緊時機,全都貼到缺口處開始砸牆,隊形散開,速度頓時加快。他們知道,百姓們憑血氣之勇發起衝擊,不可能持久,必須得盡快把高牆打穿。


    “不要再追了,穩住陣地!”牆頭上,瑞貝卡急得跳腳大喊,可這完全沒有作用,自以為占了上風的百姓們帶著仇恨,一股腦追了上去,根本不知迴頭。


    果不其然,在阿隆索領著大隊狼人殺過來後,詛咒狼人大軍的陣型被穩住。而民兵們由於撲的過快,隊形開始變得參差不齊,也毫無厚度可言,集合在一起的詛咒狼人隻一個反撲,就又將民兵陣型壓得向迴縮。


    百姓畢竟不是正規軍,他們不僅缺乏戰鬥素養,更缺乏戰鬥意誌,打順風仗的時候表現的還不算明顯,可一旦落入下風,他們烏合之眾的本性就全暴露出來了。


    身邊不再有夥伴,突前的人這才發現自己三麵都是狼人,身後也缺乏支援,隻得向後退。退著退著,他們的陣型越來越亂,最後自己人之間開始爭搶位置,後撤逐漸變成了潰散。


    狼人大軍開始反向衝擊,追在潰兵後麵,速度越來越快。


    瑞貝卡在高牆頂端看得明白,連忙跑到缺口處向下大喊:“快!潰兵衝過來了!”


    迴頭看一眼怎麽去怎麽迴來的潰兵浪潮,那些武士們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可是幾萬人,被他們擠在城牆缺口裏,大家誰都別想動,等著被狼人像洋蔥一樣一層層剝吧。


    “快砸!”


    武士們轉迴頭發了瘋般砸,局勢變成這樣,再難挽迴,唯一的活路隻有打穿格雷邁恩之牆。可這時實心的高牆還有約五米厚,後麵的潰兵已將湧到,時間如何來得及?!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你們不會被殺死。”遠處,一名藍眼狼人軍官不停大喊,摧殘著百姓們不多的鬥誌。潰兵最後方,開始有絕望的百姓扔掉武器,抱著頭蜷縮在地上哭泣。


    他們不知道狼人們是不是真的會放過他們,也不確定沒有人性的狼人會不會執行命令,隻能無望的等待,或者死亡,或者僥幸活下去,變成狼人。


    轟隆隆!


    高牆劇烈震動,幾萬人撞在了牆上,頓時哭喊聲一片,被自己人擠死了無數。


    這一次,詛咒狼人並沒有發起肉搏,而是組成一個半圓,相隔五十米將百姓們圍在城牆下。現在這些人擠成一團貼在牆上,既無法整隊,又沒有衝擊距離,已徹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缺口內,擠得如沙丁魚罐頭,所有人都無法動彈,一直不停歇的拆牆聲終於停了下來。


    “長官,怎麽辦?!”一位女法師用法杖抵開前麵的人,艱難抬起頭,對著伏在缺口上向下望的瑞貝卡嘶聲呐喊,隻一會功夫,她就已被擠得臉色發紫。


    瑞貝卡急得發抖,卻毫無辦法,這亂局裏攪了足有好幾萬人,而她是那般的渺小,什麽也做不了。


    “敵人的輕騎兵上來了。”崔斯特伏在城垛上喊道。


    瑞貝卡聞言一驚,連忙爬了過去。


    隻見半圓形的詛咒狼人大軍後方,約5000藍眼狼人騎兵排成兩列奔了過來。他們擦著詛咒狼人後陣一分為二,向著兩邊橫向移動,很快就組成了第二層包圍圈。


    這些都是原吉爾尼斯正規軍,保留下了完整的意識,戰鬥力比詛咒狼人強得多。


    “預備!”


    傳令官大聲下命,狼人輕騎兵立刻張弓搭箭指向擠在一起的人群,外層人麵對冷森森的箭鋒,立刻驚叫聲四起,拚命往裏擠,人群愈加混亂。


    “放下武器,走過來加入我們,否則,會被當場處死!”一名狼人將官高聲大喊,他身處騎兵中軍,應該就是這支騎兵團的統領。


    “完了。”瑞貝卡喃喃自語,臉色瞬間灰敗,麵對必死的局麵,這些老百姓別無選擇,隻能投降甘為狼人。


    “過來,否則,死!”對麵的狼人軍官話語陰沉了下來。


    他的話音剛落,旗手用力一揮三角旗,騎兵們同時鬆弦。從上看去,幾千支箭向著被圍的百姓們攢射了過去,所過之處地麵被帶起了一陣勁風。


    淒厲的尖叫聲陡然響起,四名女斥候同時閉上眼不敢再看,崔斯特則怒目圓睜,扶著城垛的手不由自主攥緊,簌簌發抖。


    嗡嗡嗡!


    密集的箭矢破空聲震得人心底發寒,緊接著“篤篤”聲響成一片,幾千支箭一根不落,全部釘進了最外層百姓的身體中。


    缺口內,那些看不見外麵的人全都屏住唿吸,瞪大了眼,側耳傾聽這代表死亡的聲音。高牆上,四名女斥候背靠牆垛,閉著眼痛苦搖頭,有一位女兵已淚流滿麵。


    這一瞬間,幾萬人齊集的高牆下鴉雀無聲,緊跟著接連不斷的倒地聲方才傳出。


    “投降吧!”瑞貝卡帶著哭腔尖聲大喊,“不要再死了,你們都會被寬恕的!”


    “寬恕?”狼人大軍最後方,阿隆索冷笑,“寬恕誰?你們?除非你們加入,否則……”


    嗚嗚嗚嗚……


    不知是誰起的頭,高牆下轉眼哭泣聲響成一片,一個女聲對牆上哭喊道:“複仇軍的大人,你們不來救我們了嗎?”


    瑞貝卡自始至終不敢睜眼,聞聽這句話,終於止不住也哭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婦人,她又對著牆上問了一遍,仍然沒有迴應,徹底絕望的她終於放棄,抽泣著向狼人大軍走了過去。她走的很慢,邊走邊哭,提著裙子,躲開躺了滿地的屍體。


    走著走著,她的腳腕一緊,一隻手伸過來把她抓住。


    低頭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婦人搖了搖頭,說:“陶德,你準備讓我怎麽辦?死去,還是變成狼人?”


    地上躺著一位男子,身上釘滿了箭,已處於彌留之際,他直勾勾看著婦人,想說些什麽,卻終於沒能說出來,吐出一口氣,就此大睜著眼睛死去。


    婦人頓時泣不成聲,蹲在了屍體旁邊,捂著臉哭的撕心裂肺。


    那位統軍的將官依舊毫無表情,冷冷說道:“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我就再重複最後一次,過來?還是死!”


    他的話音剛落,狼人騎兵們再次搭箭開弓,指向了第二層百姓。


    聽著滲人的弓弦“戚嘈”,百姓們彼此對視,緩緩低下了頭,向著狼人大軍艱難地邁出了一步。那位將官迴頭看了阿隆索一眼,彼此相對點了下頭,麵色鬆了下來。


    高牆頂端,瑞貝卡聽著那婦人淒厲的哭聲,用力抱著頭,仿佛想把那痛苦的聲音排除在腦海外。第十小組的五名斥候現在全都癱坐在地,麵如死灰,神思不屬,以至於沒人發現一根錨勾箭射了上來。


    叮。


    錨頭掛在女兒牆上,緊接著一道纖細的身影翻了上來,敏捷靈動如狸貓。瑞貝卡這時方才醒過了神,睜著模糊淚眼看去,畫麵由迷糊到清晰,出現的竟是卓卡那張清秀的臉龐。


    瑞貝卡大怒,斥道:“讓你迴去報信,你怎麽敢違抗軍令?!”


    卓卡搖了搖頭狡黠一笑,指著頭頂說道:“你們看,誰來了!”(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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