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名村莊向西進入奧特蘭克山脈,沿著一條小溪一路向東,大約深入百公裏後,有一座外形奇特的山峰。圓錐形的山體伸展到頂端後,向東方做了個扭曲,形似鷹嘴,“鷹嘴岩”由此得名。這裏已接近山脈的中心地帶,山頂上終年積雪不化,氣候高寒。


    山上的融雪匯成一條溪流,從南坡蜿蜒而下,繞山半周後,流向了西方,溪水清澈幹冽,終年不絕。清晨時分,林間的薄霧還未散去,一位身穿黑色皮甲的男子走出森林來到溪邊,左右打量一番後,把長刀往地上一插,開始蹲在水邊洗漱。


    他的動作很慢,謹慎如麋鹿,目光始終關注著附近的密林。他先是捧水搓了把臉,然後掬水漱口,一邊鼓腮一邊轉頭四望,待無所發現後,把漱口水吐進了小溪裏。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說話。


    “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來人說話似打雷,不防之下,男子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做了個側滾翻,停住身形後,長刀已被他橫在了胸口。


    “莫萊,你這個混蛋,嚇死我了。”看清來人後,黑甲男子身體一鬆,抱怨道。


    來的是一位虯髯大漢,穿著半身鎧甲,身形高大健碩,右手持一把長柄雙刃斧,隨意的靠在肩上。看見對方的狼狽像後,他麵露得色,腆著肚子踱了過去,搖頭歎道:“索倫,你膽子也太小了,難怪大頭領不讓你上前線。”


    說罷,莫萊將雙刃斧往地上一扔,也掬水洗漱起來。與索倫的謹小慎微不同,他根本不做偵查,洗漱時發出很大聲響,完了站起來雙手在肚子上一扯,竟然解開褲子對著小溪尿了起來。


    “嗬!”索倫目瞪口呆,就這,他還說人家惡心?什麽人呐這是!


    “唔……看來最近太累了。”莫萊低頭看了一眼渾黃尿液,搖頭感歎顧影自憐,這苦日子得到什麽時候啊……


    就在這時,頭頂上忽然傳來尖銳刺耳的破空聲,越來越近,莫萊被嚇得一激靈,尿都縮了迴去。


    抬頭看,隻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落向鷹嘴岩山頂,莫萊腦袋追著那顆“流星”從前到後繞了半個圈,下巴方才“吧嗒”合上。隻是他沒注意到,繼續進行的尿全淋在了褲子上……


    “那是什麽?”莫萊呆呆問道。


    索倫冷眼旁觀,淡淡地答:“那是一條被尿濕的褲子。”


    莫萊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方才察覺褲#襠裏一片濕熱,一直淋到腳麵……尼瑪好大的量!


    “我靠!還不快迴去通報大頭領!”惱羞成怒的莫萊大聲嗬斥,狼狽不堪抖著褲子,索倫冷哼一聲,提著刀閃進了山腳的密林裏。


    一顆流星而已,有什麽好通報的?這家夥不過是想洗洗褲子,又怕人看見他那肥碩的光腚而已。索倫當然懂,不過,有誰會想看他那惡心的屁股?


    索倫剛離開,莫萊滿麵痛苦,提著褲子跳進了水裏。


    他落水的同時,那顆“流星”飛落鷹嘴岩頂端,卻沒有墜地,當空一炸後,離地一尺懸停住,程曉天現出了身形。


    他踩在雲通劍上四望一圈,山頂上到處是覆蓋著冰雪的亂石,卻不見人影,索性大喊一聲:“卓卡!”


    這一聲喊罷,隻見剛才還一片寂靜的山頂上,積雪如沸水般翻騰起來,竟然冒出了無數人,原來那些被積雪覆蓋的根本就不是石頭。


    “敵襲!”嘶喊聲大作,這些人手忙腳亂抖掉身上的積雪,提著兵刃尋找敵人,最後終於看見了高處的程曉天。


    兩邊人對望,全都愣住了。


    “你們是什麽人?”程曉天滿臉驚詫問道。


    這些人身高不過一米出頭,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甲,手裏提著的都是重武器,個個敦實的像石碾子,赫然竟是一群矮人,數量足有上百人。


    矮人們茫然對望,一位“高大”的矮人越眾而出,顛了顛手裏那柄水桶般大的雙手錘,粗聲粗氣喝問道:“這話應該我來問,說!你是誰?!”


    程曉天心說這話有理,下意識點了點頭,“我是程曉天,來找卓卡的。”


    矮人們聞言放鬆了戒備,垂頭喪氣坐迴了雪地上,重武器被扔了一地。


    那位高大的(其實就一米四)矮人仔仔細細將程曉天打量一番,把錘子往腳下一扔,坐在錘柄上搖了搖頭,失望道:“……那誰,你去把卓卡找來。”


    聞聽命令,一位女矮人“哦”了一聲,無精打采走向山下。


    程曉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嫌人來少了。


    “其實……”程曉天走到那矮人身邊,正準備說後續人馬很快就會到來,卻被他抬手打斷。


    “別說話!”那矮人大喝一聲,然後縮迴手支著下巴思考起來,由始至終沒抬頭。


    程曉天無奈,隻好住嘴,等卓卡來了再說。


    其實根本就不用通報,他剛禦劍飛來,就被在山腰警戒的卓卡發現。程曉天不過等了十分鍾,那邊林子裏鑽出三人向上飛奔,領頭的正是卓卡。


    “大人!領主大人!”卓卡一邊跑一邊揮手呐喊,話語裏滿含著驚喜。


    聞聽她的喊話,一直坐在地上思考的矮人首領目光一凝,霍然起身看向程曉天。他剛才覺得程曉天這名字有些耳熟,經卓卡這麽一提醒,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


    “您是阿拉希盆地領主?”矮人首領試探著問道,程曉天微笑頷首。


    這下山頂上頓時開了鍋,矮人們對視一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全都麵露狂喜,對著程曉天撲了過來。程曉天被嚇得怪叫一聲,拔地而起飛上了半空。


    “領主大人,你下來吧。”矮人們翹首喊道,情真意切,就差說“我不打你”。


    程曉天把頭搖的像撥浪鼓,開玩笑,這些矮人全都身體堅硬力大無窮,被這麽多人撲到,不死也內傷!


    兩邊正自僵持,救星卓卡趕到,等她排開眾矮人後,程曉天方才落了下來。當下眾人就在這山頂席地而坐,說起了這一趟的經曆。


    奧特蘭克山脈並非隻有人類,還生活著其它許多種族,不單有矮人,甚至還有獸人居住。這些矮人是由矮人三部戰士混合成的一個小部族——雷矛矮人,在第二次獸人戰爭中,他們遷居到這裏並留了下來,平時以漁獵為生,喜愛馴養當地特產的大角岩羊。


    他們在這裏勢單力孤,被辛迪加匪軍屢屢襲擾,最近更是變本加厲,山民們苦不堪言。卓卡這一趟走過三個人類聚居區,並未得到有力的支持,到了雷矛部族後,卻受到了熱烈響應。


    那位和程曉天說話的矮人,就是他們的族長——佐爾格-雷矛,為了這場戰爭,他做了全民總動員,將老人和孩子都安排進隱秘的山洞後,就拋棄家園,領著戰士們出山,卻不想被辛迪加匪軍截在了半路上。


    如今被圍困鷹嘴岩已經兩天兩夜,辛迪加匪軍隻圍不打,看目的,竟是要餓死他們。不過這的確很有效,山上的獵物已經被他們吃光,再繼續下去,就隻能強行突圍了。


    “我們所有能戰鬥的人都在這裏了,總共174人,全都願意追隨大領主戰鬥。”矮人首領佐爾格說道,“唯一的要求就是,等戰爭勝利後,領主大人能把鷹嘴岩以東直至辛特蘭的山地都封給我們部族。”


    程曉天聞言頓時石化,這奧特蘭克山脈,她也不是我的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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