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很有耐心的動物,它們捕獵的時候,可以一連跟蹤獵物好幾天,直到最佳時機出現方才動手。不過今天這群狼顯然沒什麽耐心,也許是因為輕視,也許是它們餓急了,隻僵持了幾分鍾,它們就開始搶先發難。


    一直紋絲不動的卓卡忽然張開眼,手中弓箭瞬間開成滿月,向著側方指了過去。順著她的箭路,霧靄一分,一匹棕狼鑽了出來,與卓卡對峙。


    這匹狼體型高大健壯,目光陰冷如霜,站在距離卓卡五米處一動不動,麵對弓箭毫無懼意。卓卡並沒有立刻放箭,而是維持著開弓的姿態,緩緩蹲了下去。


    她的動作很慢很慢,毫無滯澀,沉靜如水,箭鋒由始至終都指著那頭棕狼眉心。


    突然,她的身軀如被人推了一下般向前就倒,身在半空,她的腰發力一擰,向後做了個轉向,改為麵朝上開弓。同一時間,她身後的霧氣中一頭灰狼悄無聲息從馬背上掠過,撲了個空。


    寒光一閃,羽箭從下方射出,正中這頭灰狼的胸膛,貫穿了心髒,垂死的狼哀鳴著落地。


    狼群一動全動,卓卡後背剛著地,側方惡風來襲,又一頭狼貼著地躥了過來,張口對著她脖子就咬。黑雲在上方看得明白,嘶鳴一聲,狠狠一口咬在這匹狼的後脖頸上,雙顎用力,狼的頸椎被咬斷,屍體如破口袋般被甩了出去。


    卓卡一擊得手,四周驀然響起了無數吼叫聲,充斥滿腦海,霧氣中也不知潛藏了多少狼,全都近在咫尺。


    “走!”卓卡單掌撐地,身形再度返迴旋上了馬背,大喝一聲,黑雲立刻奮開四蹄狂奔。戰馬剛啟動,幾匹狼撲了個空,咆哮著轉向追了過來。


    黑雲剛跑出沒幾步,兩邊的霧氣開始劇烈翻滾,兩匹狼同時從兩邊撲了過來。卓卡身形一矮,用鐙裏藏身躲開,開弓點殺了其中一匹。


    再度坐迴馬鞍,卓卡大吃了一驚,原本沉靜如水的濃霧,此時浪湧般劇烈翻滾,前路猶如鬼蜮,一雙雙猩紅的狼目在霧後若隱若現。


    接下來一匹匹狼現身,在霧氣中穿梭追趕,黑雲越跑越快,不時發出不安的嘶鳴。大霧中目力不能及遠,如此狂奔狼群固然追不上,可稍有閃失,就可能撞上大樹。


    卓卡此時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探路上,已經無法開弓放箭,她的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事先她萬萬想不到,這一路竟然這麽難走。


    狼太多,如此下去,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同時一個疑問湧上她心頭,這片鬆林她很熟悉,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狼?自然有其法則,一塊土地上掠食者數量取決於獵物的數量,這麽多狼,這片森林根本就供養不活,除非……


    除非這些狼專門吃人!


    想到這,卓卡打了個寒噤。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密集如雨,似是有大隊人馬迎頭趕來,卓卡聞聲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前方霧氣一分,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隊衝了出來,卓卡連忙帶歪馬頭閃在一旁。


    這是一支混編的正規騎兵部隊,全都穿著黑色的甲胄,盾戰士在前,大劍手居中,最後十幾名弓箭手壓陣,整支隊伍殺氣騰騰。他們掠過卓卡身邊,向著狼群發起衝鋒,卓卡連忙調轉馬頭跟在隊尾追了上去。


    這些人穿著吉爾尼斯王國軍裝,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哨兵部隊。


    狼群根本無法和成建製的騎兵抗衡,這邊剛衝起來,追來的上百頭狼立刻散開,遁入了兩側迷霧中,轉眼消失。


    “停。”領頭的戰士舉拳喊停,騎兵隊立刻收住戰馬,聚攏在一起,迴頭看向追來的少女卓卡。


    “姑娘,這片森林已經被野獸占據,不再適合打獵了。”騎兵隊長脫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孔,對著卓卡喊道。


    卓卡從未見過這麽英俊威武的男人,被人家盯著看,臉不由自主紅了。不過她有要事在身,連忙努力平複住有些紊亂的唿吸,打馬來到騎兵隊長身前,問道:“你們是不是碎葉崗哨的吉爾尼斯哨兵?”


    騎兵們聞言發出友善的笑,年輕英俊的隊長撫胸一禮,點了點頭。


    卓卡心頭大石落地,連忙說:“我是奧特蘭克山下的居民,我們的村子正在和辛迪加匪軍交戰,想請求你們施加援手。”


    騎兵隊長聞言笑容消失,略一思量搖了搖頭,“很遺憾,我們的職責是守衛國土,沒有越境作戰的權利,恐怕幫不了你們。”


    卓卡心頭大急,當下她也顧不上老村長的囑托,直接攤出了底牌。“如果你們幫我們打跑那些辛迪加匪軍,我們可以帶著土地和人民加入吉爾尼斯,這樣就不算越境了吧?”


    “這……”騎兵隊長為難起來,猶豫不決。


    “大人,都是人類同胞,您不能見死不救!”卓卡急得抓住隊長韁繩,大聲質問。


    騎兵隊長聞聽這句話,看了自己的手下們一眼,見大家都點頭,目光立刻變得堅定起來,看著卓卡沉聲說道:“軍情緊急,趕緊帶路!”


    “哎!”卓卡大喜,一帶韁繩,黑雲立刻順著來路向迴狂奔。已經過去這麽久,村民們也不知傷亡如何,得盡快趕迴去支援。


    隊長舉了下手中劍,騎兵隊立刻排成縱列,緊跟在了黑雲後麵,一行人馬開始在霧林中急行軍,身上批滿幽幽藍月光。


    同一時間,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上,還有另一路人馬在趕路,他們全都穿著藍色的勁裝,身後交叉背著弓和長劍,這幅打扮全艾澤拉斯獨一無二——阿拉希盆地的蜀山複仇軍團。


    這支隊伍隻有四人,領隊的是一名年輕男子,身後跟著兩男一女三名隊員。他們維持著中速,跑的不疾不徐,不時便攀上了一座緩坡丘陵的頂端,開始駐足觀察。


    今夜是月中,藍月亮高掛中天,將山川大地染成一片藍。極目遠眺,北方是連綿起伏的丘陵,西麵是綿延無盡的森林,東方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雄偉的奧特蘭克山脈。


    看好方位後,年輕的複仇軍小隊長正準備領隊開下山頭,忽然遠處一從高速移動的“黑斑”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他三人頓足觀望,那名女兵問道:“費倫隊長,那好像是一個騎兵集群,會不會是辛迪加匪軍?”


    被稱作費倫的小隊長點了點頭,麵色嚴肅起來,目光一直跟著那個“黑斑”移動,直到進入奧特蘭克山脈消失。


    “跟過去看看再說。”費倫短促有力下命,領著小隊下了丘陵,開始全速向前奔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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