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城,30萬人聚居的巨大城市,艾澤拉斯人口最密集的國都。一條小河穿城而過,向西流入無盡之海,河邊人來人往,有漿洗衣衫的婦人,有各色行商,還有騎著高頭大馬的威武騎士。


    “先生,今天的燕麥圈格外香,要不要給夫人買點?”一聲清脆的叫賣將埃爾南德斯驚醒,低頭看去,一位提著籃子的少女站在馬旁,跟著緩行的馬倒退,微笑看著自己。


    見騎士勒住了馬,少女掀開蓋在籃子上的棉布,高高舉到埃爾南德斯麵前,一股麥香混著熱氣撲麵而來。


    這個少女埃爾南德斯叫不出名字,不過很熟悉,每次路過這裏都能遇見,從她那裏買些燕麥圈迴去。長此以往,少女對他已沒了拘謹,一看見他就主動攔下來叫賣。


    “那就……給我來一包吧。”埃爾南德斯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隨口應著,從挎包裏摸出10個銅角子遞了過去。


    少女脆生生“噯”了一聲,接過錢蹲下身,將籃子擱在膝頭上,麻利的用紙袋裝了一大包遞了過去。“先生,您家今天來了客人,多給您裝幾個。”


    “來客人?”埃爾南德斯有些疑惑,並沒有預約,來的會是誰?


    想到這,他收起心思,開始打馬小跑起來。


    埃爾南德斯的家在暴風城西北角,那裏麵朝大海,環境優越,可以看見暴風城的碼頭,住的都是城內貴族。前行一段,越過一座橋後,就進入高尚住宅區,再穿街走巷來至最北端的山腳下,就是他的家。


    男爵府並不大,隻有一進院子兩棟屋,仆從隻有一男二女三個,現在那名年老的管家正站在門口翹首觀望,見到埃爾南德斯馳來,立刻麵露喜色用力揮手。


    “圖森,你今天看上去氣色很不錯啊,莫非是你家裏添丁了?”埃爾南德斯看見家人,心裏升起一絲暖意,煩悶去了些,打趣道。


    老管家圖森接過韁繩,笑嗬嗬迴道:“確實有喜事,不過要添丁的不是我那蠢兒子,而是大人您。”


    埃爾南德斯腳步一頓,霍然轉身,眼珠瞪得渾圓,顫抖著喝問道:“你說什麽?!”


    圖森早就料到會來這一出,又笑著重複了一遍,不等他說完,埃爾南德斯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頭衝進了屋裏。


    稍傾,屋內傳來狂喜呐喊,還有女子的笑罵聲,老管家圖森笑著搖了搖頭,牽著馬走向馬廄,就在這時,背後傳來詢問聲。


    “請問,這裏是埃爾南德斯男爵的家嗎?”


    圖森循聲迴頭看去,隻見一位渾身都裹在灰袍子裏的人,正站在門邊向裏張望。


    來人,正是程曉天。


    他在暴風城裏已經轉了一天一夜,晚上還偷偷摸進了幾個機要的地方,可一無所獲,完全沒有依莎拉他們四人的消息。萬不得已之下,他想到了埃爾南德斯,這個他在暴風城唯一信任的朋友。


    與他想象中的不同,埃爾南德斯家不大,外觀也很普通,似乎這位暴風城的貴族並不富裕。


    “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老管家的話語並不高,毫無一般貴族家仆的囂張氣焰,程曉天聞之心生好感。


    “我是埃爾南德斯男爵的朋友,子爵銜,從很遠的地方來探望他的。”程曉天微笑說道。


    老管家一怔,自家老爺已經夠簡樸的了,這位子爵大人更不講究,打扮的比一般冒險者都隨意。


    不過埃爾南德斯家風嚴謹,老管家絲毫不敢輕慢,撫胸一禮問道:“請教這位先生貴姓大名,我好進去通報。”


    程曉天想了想,說道:“你就說我姓程,從北方來。”


    “貴客請稍等。”老管家再施一禮,轉身離去,程曉天在門邊安靜等待。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程曉天迴頭一看,麵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隨即他往院牆上一靠,瞬間消失。


    來的是一支12人騎兵小隊,當先一名騎士穿戴著整齊的金色盔甲,領著隊伍直奔埃爾南德斯家。同一時間,埃爾南德斯正急匆匆跑向院門,滿臉驚喜,雙方就這樣在門口迎頭撞上。


    “聖光騎士團,你們這是?”埃爾南德斯問道,同時左右張望,麵色有些緊張。


    領隊騎士行了個軍禮,從懷裏摸出一張紙卷,道:“攝政王陛下有一封密信交給你,請仔細閱讀,看過後立刻銷毀,不得外泄。”


    埃爾南德斯點了點頭,接過紙卷,騎士隊長一點頭,撥轉馬頭領隊離去。


    目送騎兵隊離開,埃爾南德斯又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後,嘟嘟囔囔轉身迴屋,“怎麽會沒有人?圖森看錯了嗎?”


    埃爾南德斯一邊走,一邊打開紙卷觀看,看著看著,他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平靜話語,“怎麽,不歡迎老朋友嗎?”


    埃爾南德斯猛然轉過身來,隻見一個裹在灰袍子裏的人站在院門口,見他轉身,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埃爾南德斯身體微不可察驚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領主大人,您總是這樣神出鬼沒,嚇了我一跳,唔……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吧。”


    說罷,埃爾南德斯大步上前,抓住了程曉天手腕,帶著他進屋。


    程曉天任由他牽著,忽然開口問道:“你手裏紙上寫的是什麽?”


    埃爾南德斯再度一震,這才發現那封密信還抓在手裏,連忙笑道:“沒什麽,隻是騎士團的人事調令。”


    說罷,埃爾南德斯將那張紙一揪,胡亂塞進了懷裏,繼續牽著程曉天往屋裏走。


    “人事調令?和阿拉希盆地有關嗎?”程曉天淡淡問道。


    在程曉天前方,埃爾南德斯臉色瞬間一變,不過程曉天看不見。


    “怎麽會……隻是關於暴風城的治安問題。”埃爾南德斯隨口答道。


    “哦?”程曉天被埃爾南德斯拉著,聞聽這話,眼中突然閃現一抹兇光。接著他右手將大氅一撩,露出雲通劍柄,一把握住。


    剛才埃爾南德斯看那封密令的時候他也在看,那上麵寫的分明,一是任命他為新組建的北方戰區將官。第二道指示,是讓他注意程曉天的行蹤,一但發現,先穩住,然後立刻上報軍情七處!


    “埃爾南德斯,我給過你機會,而你,自己選擇了死路!”程曉天心中烈火熊熊,看著在前領路的埃爾南德斯,握緊劍柄,開始一點點向外拔。


    埃爾南德斯依舊不迴頭,牽著程曉天走向家門,程曉天看不見,他的腦門上已全都是汗。


    就在這時,前方屋門被推開,一位穿著藍布裙的年輕女子現身。她有著一頭棕色的波浪披肩發,身材小巧,皮膚白皙,雖不算美麗,卻讓人覺得親和。


    看見這位女子,程曉天瞳孔一縮,手一帶,雲通劍歸鞘,又被寬大的披風掩蓋。


    “埃爾南德斯,聽說家裏來客人了,能為我介紹下嗎?”女子倚門笑道,聲音輕柔動聽,神情溫婉隨和。


    埃爾南德斯正待說話,程曉天朗聲道:“這位就是男爵夫人吧?很遺憾,我有要事得馬上離開,今天就不能登門做客了。”


    “哦……那可真遺憾,我家已經很久沒來客人了。”女子語氣有些失望。


    程曉天略微一頓,在腰間一抹,手心裏多出一顆閃著微微白光的珠子。他彈開埃爾南德斯牽著自己的手,將珠子塞進他手心裏,笑道:“初次見麵,也沒帶什麽禮物,就把這個送給夫人吧,夫人以後如果覺得身體……不適,隻需把這顆珠子吞下,保證立刻複原。”


    說罷,程曉天對著女子撫胸一禮,轉過身大步離去。


    埃爾南德斯自始至終沒有迴頭看,額頭上汗如雨下,握著珠子的手簌簌發抖。


    “埃爾南德斯,你怎麽不去送送客人?”夫人走到埃爾南德斯身前責怪道。


    埃爾南德斯艱難的看了夫人一眼,突然“噗通”跪倒在地,熱淚奪眶而出,嚎啕大哭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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