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見到了李綱,拱手禮拜。


    李綱卻直接問道:“馬德,你可知罪?”


    聞聽此言,馬德在那一瞬間裏大腦忽然一片空白,心跳跟著猛然加速。


    一個小衙役說道:“馬德,知縣官人問你話呢?”


    馬德忙迴神,應了一聲。


    李綱又道:“你可知罪?”


    “官,官人,小人,小人何罪之有啊?”馬德戰戰兢兢的問道。


    這時候,周圍的村民便看過來。馬德隻覺得那些眼神都是一根根兒鋒利的毒針。


    李綱淡淡一笑,問道:“還用本縣說出來了嗎?”


    馬德沉吟片刻,抬頭說道:“請官人指教。”


    李綱便不得不把馬德私定稅金,自己偷稅,還有和楊成串謀對抗官府的罪名一一給馬德擺在麵前。


    馬德頓時無語了,隻覺得冷汗涔涔。腦袋一陣陣的迷糊,差一點兒暈倒。


    李綱問道:“你可知罪啊?”


    馬德本就不善辯解,更何況李綱所說的每一項罪名都確實存在。


    “馬德,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李綱說道。


    馬德定了定神,拱手說道:“小人承認,請官人責罰。”


    李綱說道:“本來是要把你下入大牢,定你罪的。不過本縣念在你做了多年裏正的份兒上,今天本縣就隻免去你裏正一職,算是懲罰吧!你可有意見?”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馬德心中一緊,接著身子一沉,差一點兒倒地,他強自鎮定,顫顫巍巍的說道:“小人沒有意見。”


    李綱點點頭,說道:“這就好,你犯了這麽多的罪行,裏正是做不了的。不過,希望你以後要好好兒幫扶新的裏正做工作才是。”


    “那麽,新的裏正是何人呢?”馬德問道。


    李綱說道:“這就是本縣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說著,他站了起來。


    “各位鄉親們,今後河口村新的裏正就是劉山。”


    村民們立刻掌聲雷動,歡迎劉山做裏正。


    李強等幾個地主互相看看,也都跟著假笑著拍手。


    劉山站起來,笑吟吟的向四周的村民拱手。


    馬德此時隻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令他感到唿吸有些困難。


    “知縣官人,小人有些不舒服,這就告退了。”他說。


    李綱點點頭,笑道:“好,你去吧!”


    馬德灰溜溜的走了,村民們都冷眼看著。


    迴到家中,馬達立刻問道:“爹,那李知縣叫你去有什麽事兒?”


    馬德一臉愁雲,坐著發呆。


    雖然馬達有點兒二,但他也會寫察言觀色,看到父親愁眉苦臉便知道沒好事兒。


    “爹,是不是那李知縣知道爹和楊成合謀的事了?”馬達猜著。


    馬德點點頭。


    “那李知縣怎麽處置的?”馬德關心的問道。


    馬德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你爹我被免職了。”


    “什麽?李知縣免去了爹的裏正一職?”馬達驚得是瞠目結舌。


    馬德點點頭。


    “這,這個李綱怎麽能這麽做呢?我們馬家都三代裏正了,雖然不是世襲的,但也算是家傳的了,他怎麽能說罷免就罷免呢?”馬達一臉驚愕又無措的樣子說道。


    馬德歎道:“人家就有這個權利騎在你頭上拉屎,你能怎麽樣?”


    “哼,一定是那劉慶搞得鬼。”馬達恨恨的咬起牙關。


    馬德說道:“不是他還有誰?你猜新的裏正是誰?”


    “不會是劉慶的傻子爹吧?”馬達問道。


    馬德嗤的一笑,說道:“沒錯,正是劉山那個傻子。”


    “那就能斷定是劉慶在後麵搞鬼了。他先讓李綱罷免爹的裏正一職,然後就讓自己的爹做裏正。哼,這點兒小把戲是瞞不過我馬達的。”馬達眯起眼睛,帶著幾分深謀遠慮的樣子。


    馬德歎道:“哎!現在我們馬家在這赤陽縣沒有了靠山,就隻能任由劉慶和李綱欺負了。達兒啊,好在你考上了江寧畫學館,為父還多多少少感到一絲寬慰啊!”


    馬達說道:“可那劉慶卻是官家欽點的,還直接封了官階,比我不知道高出多少。現在想想,和劉慶相比,我怎麽感覺我才是那個名落孫山的人呢!”他懊喪的搖搖頭,同時眼中也燃燒起了妒火。


    馬德說道:“達兒,你不要這麽想,你能考上江寧畫學館就是給我們馬家爭光了。”


    “可孩兒的光在劉慶麵前就像是螢火蟲。不行,我是不會放工劉慶的。”馬達又咬起了牙關。


    馬德問道:“達兒,你想怎麽樣?再找那些殺手嗎?”


    馬達搖搖頭。


    “那你想怎麽辦?”馬德問道。


    馬達冷冷一笑,說道:“爹,你難道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嗎?”


    聞聽此言,馬德呆了一呆,然後點點頭。


    “對啊,我還有兩個兒子呢!”因為極度的惱怒和失落竟讓馬達忘掉了兩個兒子。


    不過這兩個兒子已經三年沒有迴過家了,隻是寫了幾封信而已。


    馬達說道:“爹,孩兒的兩位哥哥都在江寧府,而那畫學館也在江寧府,到時候我們三兄弟還對付不了一個劉慶?”


    馬德點點頭說道:“沒錯,你的兩位哥哥雖然不是什麽大官兒,但也是在衙門裏供職,自然是有些勢力的,而劉慶在江寧府則無依無靠,這便是他的弱點了。不過達兒啊!”


    “什麽事,爹?”馬達問道。


    馬德說道:“你們三兄弟一定要記住,對付劉慶隻能智取,不能蠻幹。畢竟劉慶現在是有官階的人,而且還是官家親封的,不一般啊!”


    馬達拍拍胸脯說道:“爹,你就放心吧,所謂兄弟合力,其利斷金嗎!”


    馬德點點頭說道:“嗯,你說的有道理,況且你的兩位哥哥都是聰明之人。”


    “爹,你什麽意思?難道說我馬達就不聰明了嗎?”馬達有點兒不高興。


    馬德趕緊笑道:“聰明,聰明,達兒是最聰明的了。”


    聽了這樣的誇讚,馬達才得意的笑了。


    場院的喜宴直鬧到半夜才結束,杯盤狼藉的飯桌就留在了場院裏,沒人管了。不過這些破舊的桌椅板凳沒有人偷,等到天亮再拾掇也不打緊。


    月光照在桌上的殘羹剩飯上,幾隻輕靈的黑影跳到了桌子上,撿食殘羹,其實都是些貓。


    李綱在劉慶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又給劉山安排了工作,便迴了縣衙。走之前,他讓劉慶去江寧府求學的時候,一定要到縣衙找他,他要給劉慶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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