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接著說道:“奴家知道你心裏有點兒委屈,但你也要為大郎著想啊!大郎將來是要找個貴人家的娘子的。”


    “奴知道的。”程雲忍著淚說道。其實她心裏很有數,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聽到孫二娘的勸慰就想哭。


    “你想哭就哭吧!”孫二娘作為過來人,很理解雲兒的心。


    程雲擦擦眼角的淚,又笑道:“大娘子,雲兒從來不曾想過做大郎君的正妻,奴隻要能侍奉大郎君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聽了程雲的話,孫二娘摸摸程雲的手,微微笑著說道:“好孩子。”


    ……


    王旦走進後堂,把審問張權的記錄交給劉慶看。


    劉慶卻交給了李綱。


    “王旦,你就對我說說吧!”劉慶懶得看王旦的草書,也看不明白。


    王旦便道:“迴大郎君,張權全招了。”


    “楊成的事呢?”劉慶問道。


    王旦點點頭,笑道:“也招了,這迴我們知道楊成更多的事了。”


    劉慶笑道:“好,你幹的不錯。”


    王旦訕訕一笑,說道:“還不是那個張權怕被動刑?”


    劉慶點點頭,又問道:“現在張權在何處?”


    “已經關進縣衙的大牢裏了,擇日宣判。”王旦說道。


    劉慶點點頭,說道:“好,你可以對張權說,隻要他敢指證楊成,那就可以給他減刑。”


    “好,小人會對張權說的。”王旦拱手道。


    這時候,李綱也看完了審訊記錄,把記錄往桌子上一摔,怒道:“這個楊成,竟然帶動六十多家商戶,八年裏從未交過一文的稅錢。這讓我赤陽縣衙門損失多少啊?這又讓朝廷損失多少啊?”


    劉慶笑道:“李兄,不是讓朝廷損失了,而是赤陽縣的老百姓損失了。”


    聞聽此言,李綱看向劉慶,點點頭道:“嗯,賢弟所言有理,楊成等商戶不交的稅錢,自然是要從農民手裏補上了。哎!真是苦了赤陽縣的農民了。”


    “還有一些手工業者。”劉慶補充道。


    “賢弟說的對,為兄早就發現這縣城裏的一些工匠的丁稅高的離譜。”李綱搖頭歎道。


    劉慶淡淡一笑,說道:“恐怕這赤陽縣沒幾個工匠了吧?”


    “是不多了。可能都是被這高昂的丁稅給逼走了。”李綱說道。


    劉慶說道:“工匠身無長物,隨時可走。可那些有地的農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啊。”


    “是啊,最終這些該交的稅錢,都落到了農民的頭上。”李綱歎道。


    劉慶又道:“而那些鄉村大地主卻又私自加稅,加上各種辦法逃稅,這稅錢便又到了自耕農和佃戶的頭上。”


    李綱點點頭,一臉的憂慮。他作為大宋官員,愛民之心自然有之。此時聽劉慶刨根透底兒,得知那些底層佃客和自耕農的困苦,心中感到難受。同時也堅定了他繳迴這八年的商稅的信心。


    李綱心想,必須要搞定楊成,把這些年的商稅全部補齊,給困苦的農民減輕些負擔。


    “賢弟,下一步我們要怎麽能辦?”李綱來了精神。


    劉慶笑了笑,看向王旦。


    王旦趕緊擺手訕笑道:“大郎君別看小人,小人可不知道怎麽辦?”


    劉慶笑道:“別緊張,我隻是想聽一聽你的意見而已。”


    王旦這才放心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小人還以為是讓小人拿主意呢。”


    劉慶笑道:“就算是讓你拿主意,你還不敢嗎?”


    王旦搖搖頭,說道:“小人怎麽敢在大郎君麵前班門弄斧呢!”


    劉慶笑道:“你這樣還怎麽輔佐知縣官人呢?”


    “小人?”王旦被劉慶問住了。


    劉慶哈哈笑道:“王旦啊,你是不是覺得那楊大官人的塊頭太大了,你感覺被他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聽了劉慶的話,王旦笑道:“大郎君真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啊!小人的心都被大郎君看透了啊!”


    劉慶笑道:“這不是我看透了你的心,是我分析出來的。”


    “大郎君智慧過人,小人分敬佩。”王旦彎腰道。


    劉慶笑道:“別拍馬屁了,你現在就要把楊成當做對手。”


    王旦點點頭,卻笑道:“和大郎君說真的,讓小人去對付張權那廝,小人倒是不懼,可這楊成嗎!嘿嘿,小人還真是有些害怕啊!”


    “怕什麽?你現在是縣衙的主簿,他楊成算什麽?”劉慶笑著問道。


    王旦說道:“那楊成也是有官階的。好像是從八品吧!”


    “有官階就能犯法了?”劉慶問道。


    王旦點點頭說道:“這個倒是不能。”


    “那你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劉慶再問道。


    “小人不怕了。”王旦點點頭。


    “你真的不怕了?”劉慶看著王旦。


    王旦想了想,鼓鼓勇氣,說道:“不怕了。”


    劉慶笑了笑,知道王旦心裏還是怕的。


    “王旦,你不能怕,我還要派你去抓楊成呢?”劉慶笑道。


    “什麽?大郎君你不會是說笑吧?”王旦頓時緊張起來了。


    劉慶一聽就哈哈笑了。李綱也跟著笑。


    王旦看看劉慶,再看看李綱,慚愧的低下頭去。


    劉慶止住笑,對王旦說道:“王旦,你不要怕,有我和李知縣在你身後,有大宋的律法在你身後,你什麽都不用怕。”


    “小人知道了。”王旦點點頭說道。


    “好了,暫時還不用你去抓楊成,不過你先給我抓幾個楊成手下比較大的商戶。我看到有八家規模不小,你就把那八人全部給我抓迴來。現在王縣尉不在了,縣衙所有的弓手都由你調遣。”劉慶下了任務。


    王旦拱拱手說道:“是大郎君。”


    劉慶說道:“王旦,我估計這八家商戶和下麵的小商戶有很大的區別,我猜他們是利益共同體。而且方才楊成帶他們來的時候,有八個人始終站在一起。我想,現在他們很可能正聚在一起研究對策呢。你可先派人去打探,然後來個一鍋兒端。”


    王旦拱拱手便去了。他來到衙前,吩咐一個心腹去打探。然後轉身去了班房,準備調遣弓手。


    宋押司有東西忘在了衙門了,他匆匆迴來取。剛進衙門大院兒的門,便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那女子提著一個餐盒兒,朝著大牢的方向走去。


    宋押司皺著眉頭,覺得這個扭著水蛇腰的女子背影有些熟悉。他頓了頓,沒做多想,直奔文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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