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是小的來了。”王旦笑道,卻笑得尷尬,臉頰上流著汗珠子。


    劉慶閉著眼睛道:“雲兒,去給王主簿搬把椅子來。”


    程雲放下扇子搬來了椅子,請王旦坐下。


    “給王主簿倒茶。”劉慶又道。


    程雲又給王旦倒了茶,笑道:“王主簿,請喝茶。”


    “多謝小娘子。”王旦對程雲很客氣,然後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起來。看樣子是渴了。


    劉慶神情閑適,閉目養神。


    王旦放下茶碗,擦了一把汗,想要說什麽,可看到劉慶閉目養神,又不好開口,一時急得摩拳擦掌。


    程雲看到了,便笑道:“王主簿有什麽事就說吧!”


    王旦這才開口道:“小的聽說郎君和楊大官人鬧翻了,可有此事?”


    劉慶閉著眼睛淡淡問道:“你也聽說了?”


    王旦道:“現在全村人都傳開了,小的就是聾子也聽到了。”


    “聾子還能聽到聲音?”程雲噗嗤一笑,繼續慢慢兒地給劉慶扇風兒。


    王旦訕訕一笑,


    “你現在很擔心是不是?”劉慶依舊閉著眼睛問道。


    王旦看到劉慶一副淡定的樣子,算是明白什麽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太監急了。


    “小的可是為郎君擔心啊!”王旦說道。


    劉慶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坐起來,程雲就把茶碗遞在他手裏。他喝了一口,簌簌口,噗,吐了一地。然後又喝了一口,才咽下去。把茶碗還給程雲。


    “為我擔心?”劉慶笑吟吟地看著王旦。


    王旦大幅度點點頭,生怕劉慶看不到似的。


    “為我擔心什麽?”劉慶笑著問道。


    王旦急道:“郎君,在這赤陽縣您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楊大官人啊!”


    劉慶笑了。


    “郎君,您還別笑,在赤陽縣,您就是得罪知縣官人,也不能得罪楊大官人。”


    “楊成就那麽厲害?”劉慶笑著問道。


    “郎君,您是忘了啊,這楊大官人在赤陽縣就是一手遮天啊!”王旦歎道。


    劉慶又問道:“他為什麽這麽厲害?”


    王旦道:“郎君,赤陽縣的都說楊大官人富可敵國,隨便動動小手指便能用銀子砸死人。他還有官職在身,卻不屑接受朝廷的差遣。據說他在那汴京城裏也有勢力,眼下就連潤州知州都要給楊大官人麵子。郎君,您說這樣的人能得罪嗎?”


    聽了王旦的話,劉慶哈哈笑起來。


    看到劉慶大笑,驚得王旦是瞠目結舌。明明劉慶捅了馬蜂窩了,還笑得這樣開心,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都替劉慶急了一腦門子汗。


    程雲遞給王旦手巾,笑道:“王主簿,請擦擦汗吧!”


    王旦愁眉苦臉地接過手巾擦汗,說道:“雲兒小娘子啊,以後就別再叫我主簿了”


    “為什麽啊?”程雲問道。


    王旦苦著臉道:“大郎君得罪了楊大官人,我這主簿也就坐到頭兒了。”


    程雲跟著微微一歎,看向劉慶。


    劉慶笑道:“王旦你錯了。”說完,他站了起來,看著滿樹還未成熟的棗子。


    “還請郎君解惑。”王旦拱拱手說道。


    劉慶迴身看著王旦,王旦趕緊站起來。


    “你坐。”劉慶壓壓手。


    王旦又坐下。


    劉慶也坐下,對著王旦笑道:“王旦啊,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王旦苦笑道:“郎君別拿小的開玩笑了。小的愚笨的很,還請郎君明示。”


    劉慶笑了笑,說道:“王旦啊,我問你,你的主簿一職是誰封的?”


    “自然是知縣官人了!”王旦答道。


    “這不就得了,你的主簿是知縣官人封的,又不是他楊大官人封的,你怎麽說做不成了呢?”劉慶拍拍王旦肩膀笑道。


    聽到這兒,程雲笑了笑。


    王旦依舊苦著臉,說道:“郎君說的是這個理兒,隻是,以小的看,現在連知縣官人恐怕也地位不保了,更何況小的了。還不是像隻螞蟻被楊大官人輕輕鬆鬆的捏死,甚至都不用出手,楊大官人吹口氣兒就能把小的吹死了。”


    劉慶笑問:“那楊大官人能吹死牛不?”


    聽了劉慶的玩笑話,王旦卻笑不出來。倒是程雲素手掩口,噗嗤一笑。


    劉慶嗬嗬笑道:“我以為,楊大官人也能一口氣吹死一頭牛呢!”


    王旦苦著臉笑了笑,又道:“郎君,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劉慶收起笑容,微微點點頭,說道:“我知道。王旦,你想不想保住你的主簿一職?”


    “想,怎麽不想啊?這個地位可是小的做夢都想要的。”王旦攤手說道。


    劉慶點點頭,說道:“既然想,那就按照我說的辦。”


    看到劉慶認真起來,王旦的眼睛也跟著亮起來。


    “郎君請吩咐就是。”


    劉慶說道:“你現在就去縣衙向李知縣報道,然後你就把赤陽縣所有逃稅的商戶都找出來。一戶一戶的把他們的情況都給我摸清了,最後做個記錄迴來交給我。”


    王旦一麵聽,一麵點頭。


    劉慶笑了笑,說道:“這就是眼下你要做的。”


    “小的明白了。”王旦此時有些信心了,因為他知道劉慶並沒有坐以待斃。


    劉慶又道:“記住,一定要暗中調查,除了李知縣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王旦點點頭,眼光似乎更亮了。


    劉慶放鬆下來,笑道:“為了你的主簿的位置,去吧。不過也別急,兩天不行就三天,一定要弄清那些商戶的情況,包括社會關係,甚至他們的愛好。”


    王旦又點點頭。


    劉慶慢慢兒躺下,重新閉上眼睛。


    王旦又喝了口茶,起身就要走。


    劉慶又道:“王旦。”


    王旦站住,問道:“郎君還有什麽吩咐。”


    劉慶道:“我家大門對麵的胡同裏有條狗,你去給我打跑他。”


    “狗?”王旦不明所以。


    “對。”劉慶閉著眼睛說道。


    王旦以為真是狗,點點頭去了。可到了劉家大門對麵的胡同口隻看到了一個賊眉鼠眼、偷偷摸摸的人,卻不見有狗。


    不過王旦反應快,而且他也認出了那人是馬德家的小廝。


    “果然有狗。”王旦狡黠一笑,然後朝胡同走去。


    那小廝看到王旦來了,撒腿就跑。


    “站住。”王旦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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