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聽到喊聲跟出來,看到劉慶拉著程雲跑出大門,忍不住笑了笑,喃喃自語道:“風風火火的,這才像我的兒。”


    說起兒子,她又想到了丈夫和劉祝,搖搖頭,歎歎氣,轉身迴了屋。


    “郎君,你慢點兒,這是山坡。”程雲被劉慶拉著,向坡下跑去。


    有了腿,劉慶就像五行山下蹦出來的孫悟空,盡情的奔跑。可以說,他已經憋壞了,自從截肢後,他就沒有跑過。


    “郎君慢點兒。”程雲被劉慶拉著飛似的跑,心裏有點兒害怕,但又覺得刺激,時而咯咯大笑,銀鈴兒般的笑聲迴蕩山間。


    下了山坡,向左走幾丈遠,還有一個更陡的短坡等著他們。其實他們也可以繞道,但劉慶為了快點兒進入柳樹林兒,當即選擇了這片陡坡。


    “郎君,這太陡了。”程雲提醒劉慶。


    劉慶已經成了放出來的孫悟空,沒有緊箍咒是製不住他的。拉著程雲就往坡下跑。結果,程雲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


    劉慶吃了一驚,但他眼疾手快隨手一抄,竟把程雲抱在懷裏。同時,因為坡度過陡,自己腳下也一滑,倒在陡坡上。


    不過,他反應異常的快,倒下後立刻橫向打滾兒,止住向下的滾勢。然後他就可以抱著程雲一骨碌站起來。不過他忽然想,幹脆就地滾下去算了,這樣豈不方便?


    這片陡坡鋪滿青草,恰似一片柔軟的綠色毛毯,一直鋪到小河邊,非常適合打滾兒。


    於是,劉慶緊緊抱著程雲向坡下滾去。


    程雲嚇壞了,但由於滾動速度太快,她都來不急大喊,就到了坡下的小河邊。


    劉慶停住,卻不鬆手。


    程雲就像剛坐完過山車,頭暈目眩。當她清醒後,發現劉慶一動不動,她害怕了。趕緊從劉慶懷抱裏爬起來,看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劉慶,頓時驚慌失措。


    她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好,郎君恐怕摔死了。想到這兒,當時就急哭了,她急忙伸手去晃動劉慶的身體。劉慶就像頭死豬,毫無反應。這下程雲抱著劉慶的頭大哭起來。


    “郎君,你怎麽又死了啊!都是奴不好,不該讓你下這片陡坡的,都是奴害死你的啊!”


    劉慶聽了心裏好笑,又覺得溫暖,看來這個女孩兒對這家夥的情義很深。


    “郎君啊,你死了,奴也不想活了。”


    “那你趕緊來陪我啊?”劉慶忽然睜眼笑道。


    “啊!你說什麽?”程雲木呆呆地看著笑吟吟地劉慶,糊塗了。


    劉慶笑道:“我說你怎麽不趕緊來陪我啊。”


    程雲這才意識到劉慶根本沒死,接著就笑了:“郎君,你沒死啊!”高興的她順勢緊緊的抱住劉慶的脖子。


    “太好了郎君,太好了。”


    劉慶咳嗽兩聲,說道:“你要勒死我了。”


    “哦。”


    程雲聽了忙鬆手,劉慶的頭就落在一塊兒石頭上。


    “哎呦。”劉慶坐起來捂著頭。


    程雲慌了,立刻去檢查劉慶的傷。扒開頭發,看見磕到的地方泛起了血絲,她就輕輕地吹起來。


    一時間,絲絲涼氣不斷吹在傷處,劉慶感覺很舒服。


    劉慶稍微抬頭,恰好看到程雲柔和圓潤的下巴頦兒,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頓時心神蕩漾,竟忍不住一把攬住程雲。


    程雲先是大驚,隨後嬌羞一笑,扭過頭去。


    劉慶哈哈大笑,卻也覺得自己有些粗魯,便放開了程雲。


    程雲整整衣衫,羞臊地背對著劉慶。


    “郎君,柳樹林在前麵呢。”


    “好,我們過去。”


    二人到了柳樹林中,劉慶開始查看柳條,一枝一枝的很認真。


    程雲不明白,就問道:“郎君,你這是幹什麽?”


    “我在檢查他們有沒有生蟲子。”劉慶笑道。


    “啊?郎君,你檢查這些幹什麽啊?”程雲又覺得劉慶不正常了。以前的劉慶根本就沒有這種愛好。


    “因為我是環保主義者啊!”劉慶看著程雲微笑。


    程雲一頭霧水,喃喃自語:“環保,主義,這是什麽啊?”


    劉慶就知道她不懂才故意說的。


    “就是愛護大自然,保護環境。”


    程雲還是不懂,隻能跟在劉慶屁股後麵走。


    “這棵樹不錯。”劉慶站在一棵看起來很尋常的柳樹前。


    可程雲卻看不出哪兒好。


    “砍刀。”劉慶一麵欣賞著樹,一麵向程雲伸出手。


    “砍刀?在何處啊?”程雲左右看看,一臉茫然。


    劉慶這才想起來,方才走的急忘記帶工具了。


    “雲兒,家裏是不是有砍柴刀?”劉慶問。


    “有啊!”程雲點點頭。


    “我迴去拿去。”劉慶轉身就走。


    程雲拉住他,說道:“郎君,你歇著,奴去。”


    “你留下我去。”劉慶道。


    “郎君,你大病初愈,需要休息。”程雲一麵說,一麵拉劉慶坐到木樁上。


    劉慶隻好說:“好,你慢點兒。”


    “郎君且放心。”能為劉慶服務,程雲感到很高興,笑盈盈地轉身跑去。


    看著程雲輕盈婀娜的背影,劉慶笑了笑,順勢倒在空地的草坪上。閉上眼睛傾聽小河嘩啦啦的唱歌兒,睜開眼睛看到一方湛藍如鏡的天空。


    須臾間,一隻雄鷹飛入眼簾,在空中畫起了大大的圓圈兒,時而揮動一下有力的翅膀,傲視大地。


    一時間,劉慶覺得很愜意。正所謂:柳林深處聽水聲,蒼穹風高翱雄鷹。


    此情此景,劉慶忽意識到生活如此美好,感到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或許自己今後的命運,將會像這隻雄鷹一樣飛的又高又遠,傲視一切。


    記住這個日子吧,六月初十,這是我重生的日子。


    程雲很快拿來了砍柴刀交給劉慶。


    劉慶的工作開始開始了,專挑一些拇指粗細,又很直的樹枝砍起來。


    “郎君,這些柳樹枝太細了,燒火不好用的。”程雲提醒劉慶,以免他白用功。她以為劉慶是在砍燒火用的柴。


    “我就喜歡這樣的。”劉慶神秘笑笑。


    程雲也沒轍,隻能陪著幫忙。


    不一會兒就砍了百十根。


    “嗯,差不多了。”劉慶點點頭。


    其實,百十根拇指粗細的柳條也就一小掐,說句不好聽的,連一頓飯都做不熟。


    程雲看著地上的一小掐柳枝,隻能苦笑。不過隻要劉慶高興就好。其實,在程雲看來,劉慶已經大有進步了,以前別說砍柳枝,就是拔根草他都懶得動彈。


    “雲兒,我們走吧。”劉慶笑道。


    程雲點點頭,抱起柳枝就走。


    劉慶本來想自己拿的,沒想到被程雲搶先了。


    “雲兒,我來拿吧。”


    “不用。奴拿就好了。”


    “會累到你的。”


    “呀,奴就是伺候郎君的,不累。”


    “這是粗活兒。”


    “奴什麽活兒都能幹。”


    劉慶站住,無奈地笑笑,心想,要是總有這樣的粗活兒,應該找個小廝了。讓一個女孩兒做這事,總感覺對不住人家。


    其實,他忘記了這是在等級尊卑嚴重的古代。作為一個下人,必須為主人做任何事。


    迴到家中,孫二娘看著地上的一小掐細細地柳枝,立刻對劉慶是大加讚賞。能幹,勤勞,孝順,一切她所知道的溢美之詞都用在了劉慶身上。把劉慶誇的都不好意思了。


    最後,孫二娘道:“雲兒,快把大郎君砍的柴放進柴棚去。”


    “等等。”劉慶攔住。


    孫二娘和程雲一起看向劉慶。


    劉慶笑道:“娘,這些柳枝我有別的用,不是用來燒火做飯的。”


    “哦,是這樣啊,那你要幹什麽用啊?”孫二娘覺得劉慶的行為極為反常,從醒來就如此,怕不是真的神仙附體了吧!


    劉慶也懶得解釋,直接開始工作。他先把柳枝的皮除掉,放在太陽底下暴曬,大約半個時辰就曬幹了。然後讓程雲拿來火折子,把曬幹的柳枝全部點燃,在院子裏燃起了篝火。


    孫二娘在一旁看著,眉頭緊鎖。


    劉慶不時的輕輕翻動火焰裏麵的柳枝,生怕弄斷了。


    程雲看看孫二娘,孫二娘隻能無奈地笑,她想,任由劉慶玩兒吧,隻要活著就好。然後轉身進屋了。她還要織布賣,維持家裏的生計。


    程雲就陪著劉慶玩兒火,這是她的工作。


    火焰漸漸熄滅,火苗越來越小,最後完全熄滅,地上就剩下一堆漆黑的木炭條兒。


    劉慶大喜,哈哈笑道:“成了。”拿起一條炭棒欣賞起來。


    程雲看到劉慶奇怪的舉動,驚愕不已。我的天啊!郎君竟然對這種黑黢黢的髒東西感興趣!


    不過,對於劉慶來說,還有一個極為困難的事情要辦,那就是把除炭條外,剩下的炭渣兒做成炭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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