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沒有料到,他的陰謀計劃暴露的如此之快。


    嬌蓮大酒店化驗室主任穀玉第一次檢驗,就從購買的竹蓀裏麵檢測出了有毒成分,“芮總,這批竹蓀不能用了,檢測出了毒鼠強成分!”


    接到電話後,蘭姐大吃一驚。風彬一邊安慰蘭姐,一邊撥通了電話,“孫局,我這邊遇到了危險,采購的菜品裏麵發現了毒鼠強,這批竹蓀是從濱江菜市場十號攤位購買的。”


    “知道了,我馬上處理。”孫剛對嬌蓮的事情非常上心,特別是新來的市長廖敏在會議上表揚了一番,說他維穩有力,工作成效大,能力強之類,更讓他心花怒放,似乎光明的仕途在等著他。會議後,廖敏又單獨聽取了他的工作匯報,當然,過程中難免提到了風彬和嬌蓮,孫剛是明白人,知道誰在後麵推了自己一把,讓新來的市長對自己有印象。


    江寧警察行動迅速,十號攤主衛大虎對於警察的到來心知肚明,十分配合,被帶走調查了。攤位上所有菜品被封存。為了保證江寧市民的食品安全,整個濱江菜市場與濱江批發市場全部封閉起來。


    廖敏親自部署,食品藥品監督局對菜市場與批發市場內的所有菜品進行毒性與藥殘農殘檢測,在檢測結果未出以前,停止一切交易。市電視台播出了緊急通知,要求從濱江菜市場購菜的市民,不要烹製食用采買菜品,等待進一步通知。


    江寧市因為毒蘑菇的事件迅速行動起來。好在衛大虎的毒蘑菇隻賣給了嬌蓮采購員,剩餘的毒蘑菇在攤位下麵,沒有出售。兩個小時後,所有檢測結果出來,濱江菜市場的瓜果蔬菜是安全的,可以放心食用。


    廖敏為守護老百姓的食品安全,雷厲風行的采取了封禁措施,贏得了老百姓高度讚揚。事後,又責成江寧市食品藥品監督局建立並完善大規模衛生事件的應急機製,建立了蔬果批發市場菜品、農殘藥殘展示製度,用實際行動守護普通百姓的食品安全。


    幾件小事,江寧老百姓看到,新來的市長是真正幹事情的官員,心中有百姓的官員,並從心裏喜歡上了她。


    張強又被拘留了!一個大學副教授、知識分子、讀書人,成了警察局地常客,讓人唏噓。像張強這樣地玩意,他能教學生什麽知識呢?


    在審問室中,張強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泄私憤,報複醉月樓酒店,因此買通了衛大虎,用毒蘑菇造成食品衛生事故,把醉月樓搞破產。招供中他牙關緊咬,堅持是個人行為,與工作單位無關。


    衛大虎的供述則內容豐富,“張強找到我,給了我兩萬塊,托我賣一箱竹蓀。說是隻能供應嬌蓮大酒店。因為我的菜品質量上乘,嬌蓮大酒店經常從我這兒采購。他再三叮囑說隻能給嬌蓮,其它的都不要賣。我問他為什麽,他跟我講是公司安排的任務。我知道他現在是公司的副總,又有兩萬塊能賺,就答應了。我從沒幹過壞事,張強這麽做我也懷疑,打電話給苗總,詢問他該怎麽處理張強的竹蓀,苗總說聽張總安排。就掛了電話,我也不知道裏麵摻了毒藥啊。張強這個王八蛋,我詛咒他生了兒子沒屁眼,龜孫子把我坑慘了。也是我活該,見錢眼開的報應啊。”


    苗秀順理成章地被傳喚到警察局錄了口供,“衛大虎打電話說張總托他賣一箱竹蓀,給他兩萬塊。他擔心有什麽貓膩,所以打電話給我確認。衛大虎是我堂姑的孩子,我用了特權,安排他在這賣菜,嘿嘿,不收他的攤位費。大虎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覺得都是同事,一箱竹蓀也沒啥,就讓他聽張總的話,誰知道,張強會幹這樣的缺德犯法的勾當。如果知道有毒,我會第一時間讓大虎報警。他一個農村人,文化水平有限,又加上親戚關係,所以他有事情願意找我出主意。”


    至此,江寧航運公司的苗秀與林望雲,擺脫了幹係。在張強在看守所羈押了十天後,他表現的越來越煩躁不安,情緒不穩定。甚至會歇斯底裏的摔盆砸碗。


    “張強,你老實點。”看守的警察吼道。


    “我交代,我要揭發,放我出去。”張強聲嘶力竭地大喊。


    值班警察急忙向上級匯報後,對張強的審訊開始了。


    “我要揭發,這件事情,是我跟江寧航運的林望雲董事長策劃的。他許諾給我十萬塊,事成之後再給我十萬。報複嬌蓮大酒店蕭二雄打傷曹彬。我以前說是我個人行為,是因為他許諾這件事情我隻要承擔下來,不牽連江寧航運。他會想辦法保證我沒事!”


    “你現在是因為他們沒有把你弄出去,而新增加供述嗎?”


    “是!”張強幹脆迴答,“什麽義薄雲天?純粹是騙人的玩意。這年頭,想信富人講仁義禮智信,還不如婊子講貞操可信!”


    審訊員又問了些其它的問題,沒有審出新的內容,便結束了審訊。


    苗秀第一時間得到了張強反水的消息,當他匆忙把消息告訴林望雲時,林望雲臉色鐵青,眼中隱隱透出殺氣。他不是沒有為張強奔走運作,隻是先前的關係現在都十分小心,唯恐被抓住蛛絲馬跡,毀了大半輩子心血換來的烏紗帽。走投無路之下,不得已打電話給了江寧副市長張聞道,張聞道並沒有聽他囉嗦,直接說道:“林總,現在正忙,有事情以後再說。”,匆忙掛了電話。林望雲舉著手機,思慮再三,不知道張聞道說的‘以後’是指多久。林望雲處處碰壁,撈人的事情便沒有進展了。


    “大哥,張強這小子是個白眼狼,他在裏麵反水了,把大哥咬了出來。”


    “我早知道他不可靠。”林望雲往自己臉上抹粉。


    “十萬塊錢給張強了嗎?”


    林望雲搖了搖頭,“沒有,所以他怎麽咬都不怕。既然他說了是因為生氣咱們不撈人,不救他,他才把我們供出來的。我們可以在這方麵做文章。”


    苗秀笑了笑,“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他再怎麽亂咬一通,也沒用。一通折騰下來,張強最少判個十年吧。”


    話雖如此,林望雲不敢大意,還是備上禮物。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拜訪了江寧市的一位老者——剛退休的政法委書記顧力雄。林望雲哭喪著臉出去,興高采烈的迴來。甚至饒有興致地拉著苗秀又喝了幾杯。


    “顧老發話了,當著我的麵打的電話,說‘現在是非常時期,這件事情就不要肆意擴大範圍了。不要給廖市長添亂。’,這是顧老的原話,雖然退休了,說話還是比張聞道管用。”林望雲低聲說道,“顧老還說了,對嬌蓮,該出手就出手,不能讓兩個小崽子,就把江寧商界同道看扁了。”


    “有顧老這句話,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幹了。”苗秀說道。


    林望雲點點頭,“我們要周密籌劃部署,不能大事小情都麻煩顧老!”


    張強在拘留所新招供的第二天中午,孫剛鬱悶地走進了風彬的辦公室,現在風彬、蘭姐的辦公室已經搬到了嬌蓮大酒店的十八樓,恰好賀岩也在。孫剛正兒八經的給賀岩敬禮後,說道:“昨天張強新招供說他投毒這件事情,是跟林望雲一起謀劃的。我正安排人把林望雲帶來協助調查,上麵就來電話說要控製事態影響範圍,調查到張強就行了。真是鬱悶。”


    “誰在下指導旗?”賀岩問道。


    “政法委書記周民,”孫剛迴答道,“這不是周民的本意,我悄悄打聽了,是原政法委書記顧力雄出麵了。周民原來是他的副手,人雖然退了,影響力還不小。”


    “禍國殃民的玩意兒。”賀岩罵道,他最近心情煩躁,審訊孫一平的工作非常不順利,孫一平現在就是一粒銅豌豆,每次審訊,隻是抱著胳膊,眼睛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賀岩無計可施,來找風彬商量對策。


    “孫局,暗中查一下顧力雄的底細。我記得他是從陶城出來的官員。”風彬說道,“莫老的記錄裏麵,似乎提過這個人。陶城煤礦爆炸案後,很多官員都調離了陶城,而來江寧任職的特別多,你多留意。”


    “老孫,聽說正在討論你升任副市長的事情,進展怎麽樣?”賀岩忽然問道。


    “組織上的事情我不敢隨便打聽。”孫剛老實說道,“實際上我也心焦,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呢。”


    賀岩笑著看了一眼風彬,風彬撇了撇嘴,“大哥,我不是組織部長,影響不了江寧市的人事安排啊。”風彬忽然笑了起來,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賀岩,“大部長,如果你說一句話,把孫局弄到省裏問題也不大啊。”


    賀岩沒想到被風彬反將一軍,尷尬的笑了笑,“我想想辦法,現在還是在江寧工作最好。廖市長也需要得力助手。”


    孫剛順杆爬,“謝謝領導!”孫然他比風彬與賀岩年長,在兩個年輕的領導麵前,他真沒有托大的本錢。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年齡可能更是累贅,而不會成為優勢。


    蘭姐推門進來,“孫局也在啊,一起吃個飯吧。”


    “芮總,現在上班時間,不方便啊,紀律不允許。”孫剛急忙說道。


    “怕啥,”蘭姐笑著說道,“你的領導在,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嘛。”又看向賀岩,“你說是不是,賀大部長?”


    賀岩撓了撓頭,“好,好,誰讓你是大姐呢,聽你的。老孫,來了多少兄弟?”


    “副局長王一林,還有刑偵隊長田大彪。”孫剛老實迴答。


    賀岩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蘭姐,蘭姐說道:“讓兄弟們都上來,吃頓便飯而已,至於拘束嗎?你說是不是,大彬?”


    風彬笑了笑,他知道蘭姐在征求他的意見,“沒問題啊,我都聽姐的。”


    於是,一頓普通的便餐從中午吃到了下午三點半,說是不喝酒,等蕭二雄加入飯局後,每個人都收不住,放開了量。王一林與田大彪從酒桌的和諧氛圍中,從孫剛對待風彬與賀岩畢恭畢敬的態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酒杯端地越來越頻繁。


    一場所謂的工作匯報用了三個半小時,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竟然沒有一個人顯出醉意,大家都是好酒量。有賀岩在,孫剛可以用跟上級領導匯報工作為由,把半天的脫崗搪塞過去。盡管後來王一林和田大彪拐彎抹角的打聽賀岩的底細,孫剛神秘的豎起指頭指了指天,便不再說話。王一林與田大彪便識相的眼觀鼻鼻觀心,心照不宣了。


    嬌蓮大酒店的司機魏子剛有了平生第一次開警車的經曆,他把三人送迴警察局後,迴來酒店小車班,足足吹了一個星期才消停:警車,真他娘的難開。還是咱們店裏的車好。恰好被路過的蕭二雄聽見,他在這家夥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剛子,再胡咧咧,扣你獎金。”


    魏子剛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跑遠了。


    江寧這一攤子越來越熱鬧了。一個張強就像小廣告,貼在了醉月樓牆上,揭下來又有新的貼上去,來來迴迴折騰了三四個月。最後,張強因為投毒罪,判了八年刑期。


    人不學好,走正道,下場一定不會好。


    迴想起來,張強也算可悲可歎。出生於魯東省的農家子弟,一無權二無錢三無門路的情況下,靠著刻苦努力的學習,通過高考,考上了大學,可以說是知識改變命運了。張強學習刻苦是遠近聞名,甚至可比古時候的匡衡。高中三年,從來都是夜裏十二點後上床睡覺,早晨五點起床,埋頭苦讀,甚至洗澡時間都不舍得,以至於身上爬滿了虱子,全班同學都沒有願意跟他做同桌的。坐他後麵的同學,甚至拿了小瓶,悄悄從他的頭發上往下夾虱子,一節課也能收獲五十多隻。


    他沉浸在學習中,也沉浸在同學們的冷嘲熱諷中。他一直沒有朋友。上了大學,雖然衛生狀況有改善,他還是保持了拚命學習的勁頭,終於順利的考上了金陵大學的碩士研究生,順利畢業後,到了江寧學院任教。


    工作不久,社會便給他一頓毒打,沒有錢、沒有權,他連女朋友都找不到,更不用說是買房置業了。甚至好不容易談的女朋友烏小美,也被邰青龍一聲口哨勾了去。張強心中大恨!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他加入了青龍娛樂城,順利成為青龍娛樂城的副總,說一不二的青龍幫的二當家。


    生活,仿佛在他麵前展開了絢麗的畫卷,他開始名利雙收,欲望達成的愉悅感與十幾年含辛茹苦奮鬥經曆養成的偏執交互作用,讓張強越來越偏激,固執,情緒多變。在受到挫折後,他把一切不幸的根源歸結到了風彬與芮蘭頭上,報複便成了他的執念。最後,一係列操作後,把自己送了進去,從此後,他所有奮鬥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他的下一個歸宿是陶城監獄,他在那裏進行勞動改造。


    一年後,陶城監獄發生了械鬥事件,張強作為主要參與人員,在械鬥中頭部重傷,不治而亡。那場械鬥瞬間發起,又戛然而止,來的突然結束的迅速,沒有兇手,也沒有調查,他就這樣在監獄中死掉了。曾經受過的苦累、嘲諷以及在江寧的過眼繁華,都隨風消逝了。即使江寧學院的學生,也僅僅在迴憶時,記起曾經有個道德敗壞的齷齪老師,時不時騷擾女同學,然後再加上一句:聽說,他是黑社會老二。僅此而已。


    送走了孫剛三人後,賀岩他們迴到了辦公室。蕭二雄被蔡一品拉著到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讓他教授功夫。蔡一品學習功夫是假,找機會跟蕭二雄相處為真。


    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風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在替兄弟高興。


    “蘭姐,”賀岩說道,“把大彬借我用幾天,現在孫一平不開口,嘴很嚴,撬不開。”賀岩一臉鬱悶,風彬更加鬱悶,“大哥,好歹我是個人啊,不是工具,什麽叫做用兩天啊。”


    賀岩撇了撇嘴,“在蘭姐麵前,你沒有人權!”


    蘭姐看了風彬一眼,“準了!”接著說道,“隻要能給褚靜、小蔡他們報仇,用多久都行。”又想了想,說道:“你可要原封不動的給我還迴來啊,一家老小都指著他呢。”


    “猜到你就會這麽做。”風彬說道,“接下來你一定會掏出紅本本來,說,‘風彬同誌,為了工作需要,任命…..’,哎吆,你還真掏啊!”


    賀岩笑著掏出兩個紅本本,“風彬同誌,經組織批準,任命你為公安部特戰大隊總教官,一級警監。”


    風彬無奈地雙手一攤,接過賀岩遞過來的工作證,“大哥,你這樣會害死我的。家裏老頭子會發飆崩了我啊!”


    賀岩搖了搖頭,“大彬,你覺得沒有你家老頭子點頭,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挖他的牆角?你的軍籍不變,兩邊跨。”


    “來,拿來我看看。”蘭姐一把拿過風彬的紅本本,小心打開來,上麵寫的明白,蓋著鮮紅的鋼印。“這個一級警監是多大官?”自家男人出息了,做女人的也臉上有光,看著一級警監四個字,蘭姐很是好奇。


    “再往上就是副總警監、總警監了。”賀岩說道。


    “哦,”蘭姐應了一聲,撇了撇嘴,“你們辦事真摳搜,還不給個總警監或者副總警監做做,賀岩,你是什麽警銜?”


    “我是副總警監。”賀岩紅了臉。


    蘭姐識趣的停下了玩笑,有些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我去接小葉子了,今天有家長會。”說著收拾東西就走。


    “姐,要我去嗎?”風彬問道。


    “先不用了。”蘭姐嘟噥了一句,“你們滿身酒氣,去了老師也會把你趕出來。你們倆好好籌劃一下,怎麽對付孫一平吧。”


    蘭姐走遠了,留下風彬坐在椅子上靜靜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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