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忙起來時間便過的飛快,蘭姐從一堆的報表中抬起頭來時,時針已經指到了五點半,小葉子的培訓班已經放學了。匆匆喊上風彬,兩人急急忙忙向著小葉子的培訓學校開去。培訓班在江寧實驗中學內,風彬把車停在門口,跟蘭姐步行進到校園。小葉子跟付小文從遠處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笑靨如花。


    “你們倆學的怎麽樣啊?”風彬一邊問著,跟著他們往迴走。


    “風爸爸,講課的武老師很好,不像我們班的老師,迴答錯了兇人。”小葉子高興的說道,“她說重點幫我糾正發音,還說讓我多看新聞。”


    小葉子的發音帶著明顯的陶城地方口音,武老師建議她看新聞聯播應該是提高普通話水平。


    付小文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高中學的英語都還給老師了,所以今天聽起來有些吃力,迴頭要加把勁,圓自己一個大學夢。”


    “不用著急,第一天上課,誰也不是聖人,過目不忘,什麽都會。”蘭姐溫言細語的寬解兩人的壓力。“我跟大彬,沒趕上好時候,所以什麽都落下了。”


    “風大哥,你沒上過大學?”付小文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大學?”風彬說道,“我從小跟著一個怪爺爺練武,天天不是禍害野豬就是跟熊瞎子摔跤,哪有機會上大學啊,所以認識的字有限。”


    蘭姐知道風彬雖然說的是實話,但也有誇張的意思,笑著不語,看他不著邊際地忽悠付小文和小葉子。說說笑笑間一會便走到車前,風彬用眼角地餘光看到,一輛三菱帕傑羅停在不遠處,這車子已經跟了他們一路了。


    他一個轉身用身體擋住小葉子與付小文,待坐好後。風彬說道:“姐,我來開。”


    他跟蘭姐換了個位置,發動了車子。


    “大彬,你走反了。”蘭姐小心提醒。


    風彬看著後視鏡,冷笑兩聲。三菱帕傑羅也發動車子,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姐,後麵有一輛三菱帕傑羅跟了我們一路了。我看我一會收拾他們。”風彬踩了下油門,車子奔著跨江二橋方向駛去,“小文,你把後座下麵的鋼管掏出來給我。”


    付小文彎腰下去找鋼管,小葉子則趴在後座上,通過後窗,興奮地看著越野車在人流中跟著他們,毫不懼怕。


    等紅綠燈地時候,風彬給蕭二雄打了個電話,“大雄,有人在跟蹤我跟蘭姐,我們現在正在江濱路出城方向,準備去跨江三橋前麵地工地。喊幾個人過來。”


    隻聽蕭二雄在電話裏麵興奮地喊了一嗓子,便掛斷了電話。


    “姐,一會二雄他們跟上來後,我想法把盯梢地車讓過去,你把車開迴去。”風彬做了安排,蘭姐點點頭,神情略顯緊張。


    風彬在濱江路行駛了有二十分鍾,路上車輛漸漸漸少。風彬遠遠看到蕭二雄開著黑色捷達跟了上來。又走了五分鍾,路上隻剩下他們三輛車了,黑色捷達緊緊咬著越野車不放,前麵風彬也把車速提了提。一番操作下來,越野車上地人意識到自己被反盯梢了,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向著風彬地奧迪車衝過來。


    跨江三橋地腳手架離他們越來越近,路也成了斷頭路!


    風彬緊盯著後視鏡,車子稍微提了提速。後麵地越野車認為奧迪車要逃走,立馬加大了油門跟了上來。風彬瞅準機會,一個點刹,迅速左打輪。奧迪車在路上擦出了巨大地摩擦聲,一個甩尾,車頭徑直掉了過來。風彬一連串迴輪操作,車子穩穩向前行駛而去,一係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順暢自然。


    三菱越野車一個急刹車,開始掉頭。巨大地慣性衝擊下,車子翻滾著撞到腳手架下,堪堪停下來。捷達車從後麵來,一個急刹停在了三菱車旁邊。蕭二雄、解明以及新招地保安李繼與司馬成四人拎著鋼管從車上跳下來,把三菱越野車包圍了起來。


    風彬停下車,“姐,你把車開迴去,我迴去看看。”


    “風爸爸,風大哥,我們向看看!”小葉子與付小文像看電影一般,興奮的央求。


    風彬虎著臉說道:“別鬧,這不是好玩的。姐,抓緊走,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停車。”


    蘭姐緊張地點點頭,“你注意安全。”說著一腳油門,奧迪車加速向前飛奔而去。風彬麵容陰沉,提著鋼管走向前。因為下了一天地雨,工地上都停工了,沒有一個人。


    “出來吧,在裏麵會憋死的。”風彬冷冷地說道。


    車裏麵地人腦袋朝下倒栽在車裏,不停地打著手勢,看上去還有一個和尚。


    “哥,要是不把車子正過來,他們幾個隻能憋在裏麵,出不來。”蕭二雄圍著車子轉了一圈,仔細觀察著裏麵被撞地七葷八素的幾個人,笑眯眯的說道。


    五個人合力把車子翻了起來。這次沒有人想著下來,司機甚至還要點火準備逃離。蕭二雄眼疾手快,一個跳躍拽開了車門,風彬猛然出手,把司機從駕駛座上一把拽下來,扔在地上。手中鋼管手起棍落,司機的鎖子骨便中了一擊,清脆的骨裂聲深深刺激了車裏坐著準備負隅頑抗的幾個人,徹底的打擊了他們動手的信心。一個個乖乖的從裏麵跳出來,加上司機總計四個人。小解、李繼與司馬成三人依樣畫葫蘆,學著風彬的樣子,敲斷了三人的肩胛骨。


    四個人蹲在地上,哀嚎聲響成一片,猶如雨後池塘裏麵的蛤蟆,沒有停歇的時候。四人也真是倒黴,認為可以輕鬆的製服風彬,沒想到遇上了克星,還沒有來的及行動便失敗了。


    “誰指使的你們?”風彬輕輕揮著鋼管,冷冷問道。


    司機戰戰兢兢的說道:“是江寧大酒店的總教頭法空,他讓我們想辦法把芮蘭綁到江寧大酒店去。”


    “法空是誰?”風彬問道。


    四人中和尚樣貌的小聲說道,“圓福寺的大和尚,武僧團的教習。”


    “哥,把這四個人帶迴去,先用鞭子伺候,然後再審問。”蕭二雄說道。風彬點了點頭,他擔心蘭姐的安危,萬一他們分兵兩路。蘭姐他們就危險了。此時此刻,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饒是風彬有大能,奈何分身法術,難免有顧此失彼的窘境。


    “把這幾個雜碎帶迴嬌蓮。”風彬吩咐道,“迴頭越野車賣了,然後你們幾個分了。二手車也能賣個十幾萬呢。”


    李繼和司馬成聞聽,嘴咧的比褲腰還大,心道跟著風哥與雄哥幹事就是痛快,不僅沒有危險,還能有外快賺,太爽了。


    小解則說道:“風哥,我跟您一起先走,我擔心蘭姐路上遇到危險。”


    風彬點頭,坐上小解的車飛快往迴走。走了沒多久,就看到蘭姐的奧迪車停在路邊。風彬大驚,急忙迎上去,沒待車停穩,舉著鋼管便衝了下來。


    蘭姐從車裏出來,“我擔心你們會用到車,所以在這兒等一會。”


    風彬長舒了一口氣,“姐,嚇死我了。”


    蘭姐輕輕拍了拍風彬的肩膀,說道:“小解,大彬送我迴去,你再迴去幫你雄哥。”


    小解答應著,快速掉頭迴去。


    四個悲催的小混混,就這樣被帶到了嬌蓮娛樂城的地下。在一頓鋼鞭的加持下,四個人乖乖地交代了所有。他們四個人是江寧大酒店新招地保安,上班沒幾天便接受了綁架芮蘭地任務,他們已經盯梢了三天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卻翻車了。


    “迴去跟法空和孫一平說,老子要會會他們。”風彬吐了一個煙蒂,無奈地說道。天天對付一些小混混,難免會消磨英雄銳氣。


    “大雄,給他們畫上點記號,給江寧大酒店送迴去。”風彬說著走了,蕭二雄樂顛顛地從裝修地工棚裏麵拿來一桶油漆,李繼和司馬成扒光他們的衣服,隻留下一條小內褲。在每個人肚皮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叉號。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在夜裏兩點多鍾,把四個人送到了江寧大酒店前的廣場上。李繼拿了一根竹竿,把四個人綁在竹竿上,又把竹竿綁在了江寧大酒店的旗杆上。


    四個人,就這樣被晾了大半宿。


    第二天,旗杆上被綁上裸體男的消息把孫一平從睡夢中驚醒。沒有了褚靜的侍寢,他最近睡眠很好。看著下麵白花花的肉體和肚子上鮮紅的叉號,他眼皮狂跳,摁都摁不住。


    “法空,抓緊先把人結下來。”他一個電話撥了出去。法空在辦公室中摟著新來的服務員睡大覺,如果有人從青龍娛樂城出來,會認識那個女的便是邰青龍的小秘烏小美,邰青龍倒台了,他投靠了孫一平,孫一平轉手就把他給了法空。


    法空頭腦一片空白,“你派出去的人,被人家扒光了送迴來了。”孫一平冷冰冰的說道,“下次派些高人出去,阿貓阿狗的貨色傳出去不夠丟人。”


    法空一把推開懷中的烏小美,匆忙提起褲子跑了出去。


    孫一平看著法空在下麵忙碌,心中長歎一聲,忽然覺得,還是花錢找殺手更得力。辦法多了便會多方比對,前前後後的分析後,更覺得雇傭殺手性價比最高,不由的後悔起先前的決定來,內心中對法空和尚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許厭惡情緒。


    “連一個小保安都對付不了,一群廢物。”孫一平小聲咒罵,他犯了最大的錯誤是把風彬當成了保安,並且自以為是的認為保安都沒有什麽真本事。即使已經被現實三番五次的打臉羞辱,也沒有把他的這一錯誤認知糾正過來。


    他邊罵,邊走到門口把辦公室門反鎖上來,他現在最害怕的是他打電話的時候,褚靜推門進來。自從提拔褚靜做了酒店的副總經理,他對褚靜的信任反而降低了。褚靜出現在他辦公室的次數越來越少,跟他大被同眠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更讓他煩心的是副市長邱麗雯現在聯係不上了,自從聽說來了專案組調查黃宏發跳樓一案,孫一平便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從不與黃宏發直接進行利益輸送,通過黃小偉的手,金錢還是源源不斷的流進了黃家的腰包。這些他都不是特別擔心,他擔心的是黃宏發承受不住壓力,把在陶城的陳年舊事翻騰出來,那是能要了他的命的大事。


    他顯的坐立不安。公安局長朱衛民死了後,他在公安局的關係網徹底的破了。那些一度跟他稱兄道弟,端著酒杯諂媚的跟他敬酒的警察們,現在開始變的眼高於頂,鼻孔朝天。他去探望黃宏發,竟然會被粗暴地轟了出來。新上台的局長孫剛一向跟他不對付,曾經他不屑一顧的普通副局長,一夜之間杠後開花鹹魚翻身,一下成了一把手,他在公安的關係網不僅僅是破了,而且公安局因為孫剛的態度,自然會站到他的對立麵。


    孫一平坐迴桌前,思緒萬千。邰青龍死了,這期間有自己的功勞。他甚至覺得這是自己最得意的手筆,兵不血刃,幾句迷魂湯便讓黑熊跟他拚命,一時認為自己並不比三國時諸葛亮差多少,如果他知道小解也在做相同的工作,便不會這樣盲目的自信。想起邰青龍,就想到了青龍娛樂城轉手給醉月樓這一交易,他心裏立刻會覺的堵得難受。芮蘭的實力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好對付,如果不盡快采取行動,江寧大酒店落入她手裏,也不是不可能。


    “要立刻行動。”他下定了決心,然後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你行動麻利點,我不想再看到芮蘭在江寧市出現了。”


    對方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孫一平沒有迴答,直接掛了電話。


    這一天孫一平全天黑著臉,帶著褚靜先跑了趟醫院,把四個小混混安排了手術。然後還特別到了住院部地幹部病房打探情況,幹部病房空蕩蕩的,黃宏發已經被轉移。他瞬間感到渾身無力,就像是踩到棉花上一般,腳步虛浮,什麽都是軟綿綿的。


    夜裏八點不到,辦公室的門吧嗒一聲被打開,然後又被從裏麵反鎖。孫一平坐在桌前看著外麵的雨絲,並沒有迴頭,他斷定是褚靜進來找他過夜,心中暗罵了一句“騷貨”,並沒有迴頭。他等著那雙柔軟細嫩的雙手扶上他的肩膀。


    過了足足有兩分鍾時間,他從玻璃中模糊的影像看到在他身後的影子不是褚靜,此時才意識道他並沒有聞到褚靜身上特有的香水味道,也沒聽到褚靜的高跟鞋聲音。他心中一個激靈,猛轉身,手向辦公桌下麵掏去,出於防衛,他私藏了一把手槍在辦公桌下麵,伸手掏槍絕不會不超過一秒鍾時間,他練習過無數次。


    這次他失望了,他沒摸到槍,而是看到一堆手槍零件擺在他的麵前,泛著黑幽幽的光,刺的他雙眼脹痛。


    “孫老板好定力。”傳來沉悶嘶啞的男聲,帶著明顯地嘲諷,“你私藏地槍支我已經幫你檢查好了。”


    企業老板,特別是有些非法行為地老板私藏槍支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做的壞事太多,時刻提防著自己被別人滅口,風彬的話也提醒著孫一平,他已經觸犯法律了。


    “你是誰?”孫一平愕然看著眼前這個一襲黑衣,臉龐黑裏透紅,臉上和腮上兩道明顯刀疤顯示著另類威武霸氣,這是風彬特意用特殊油彩做的以假亂真的塗裝,他決定對孫一平來一個敲山震虎。


    “我是誰不重要,孫老板,”風彬冷冷說道,“你做的不地道,不光彩啊。先動用了青龍幫,青龍幫覆滅,弄了圓福寺的和尚出來搗亂,現在又弄了小混混出來意圖綁架。你一個男人,怎麽淨用些卑鄙無恥見不得人的勾當來對付一個柔弱的女子?”


    “哦,替芮蘭出麵?”孫一平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你出去,否則我報警了。”他吃定風彬不敢對他下手,膽氣壯了起來,抓起桌上的電話便要喊保安。


    風彬嘴角上揚,邪魅的一笑,隻見白光一閃,一把匕首勁射過去,割斷了電話線,刀身深深插進實木桌子上,激烈晃動。


    孫一平嚇了一大跳,扔下手中地電話,良久才迴過神來。


    “你想怎樣?”孫一平顫聲發問。


    “我這次來是為了給你一個警告,下次再敢對芮蘭出手,這把匕首插入的就不會是桌麵了,而是你地身體。”風彬的話在孫一平的耳朵裏,仿佛是從冰冷地獄傳來的魔鬼的顫音。一股巨大冰涼的冷意瞬間充斥著偌大的辦公室,溫度降低了五度,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風彬輕輕拔出匕首,吹了吹泛著藍光的薄刃,發出嗡嗡的震動聲。風彬冷笑著用匕首輕輕拍了拍孫一平的脖子,冰涼如雪,“我這匕首上塗了特製的毒藥,劇毒無解。人死後三分鍾毒藥就會降解成水,再高科技的也檢測不出來,孫老板,你要不要試試?”


    孫一平驚恐的睜大眼睛,頭仿佛被定住了,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


    風彬伸手從魚缸裏麵抓出一條金魚,用匕首尖刺破一個小口。目視所見,金魚全身變成藍色,一分鍾不到,藍色消失殆盡,魚已經直挺挺死去,掙紮都來不及。


    “孫老板,你盡管去找人驗看,結果一定證明我所言不虛。”風彬收起了匕首,“我再次鄭重的警告你,放老實點。否則,你在陶城的那些事情,也藏不住了。”


    孫一平心中害怕至極,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身體不停的哆嗦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如同犯了心髒病。


    風彬撇了撇嘴,悄然抽身離去。留下孫一平在辦公室裏麵,顫抖不已。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才從極度恐懼中恢複過來,看著桌子上的死魚、桌麵的創口和割斷的電話線,大腦一片空白。對死亡的恐懼逐漸離他而去,心中又被憤怒和報複的衝動所控製。但為了安全,他把辦公室搬到了18樓,電梯設成專用模式,隻有刷卡才能到達,並用磚頭把應急通道砌死。沒有卡,誰都無法上到18樓。


    坐在新辦公室裏,孫一平心滿意足。俯瞰著外麵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他嘴裏恨恨罵了一句:“小混混也敢威脅我,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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