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秒必爭,龐秋水不再滯留歸一山,打點好一切,帶著包裹就出發了。


    路途遙遠,歸一山距離真蟬穀有幾百裏的路程,龐秋水在歸一山飼養了一隻白翅大雕,可惜大雕今年才一歲多一點點,暫還不能騎乘。


    大雕站在地麵上約有半人高,力氣還不足以撐起一人。


    龐秋水於是騎馬前往,背上赤血劍和包裹。


    馬不停蹄,到了中午,到達金家鎮,隨便到一個麵攤,點了一碗三鮮麵,吃了起來。


    頭上的鬥笠沒有摘下來,堂堂武林盟主,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倘若摘下鬥笠,定會被人認識,此行保密,萬一被人跟蹤,就功虧一簣了,雖然龐秋水知道真蟬穀這個地方可能被人知道了,但是多一人不如少一人,小心為妙。


    吃完麵,付了錢,就到驛站換了一匹馬,換馬就是將自己的馬暫時寄養在此處,另外牽走驛站的一匹馬,不過要付押金,押金的多少取決於換馬的時間。


    換馬的時間是從換馬開始計算到下一個驛站再次換馬終止的這段時間,驛站之間都是有聯係的。


    龐秋水雖然不在乎金錢,可是他在乎時間,耽擱時間隻會使此行失敗的幾率變大。


    到了酉時,龐秋水到了一座城鎮的邊界,即使繼續前行,今晚也不能趕到下一處市集,意味著不能打尖住店了,如果停下來,等到明天天亮再出發,就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猶豫再三,龐秋水決定負黑前行,趕不到鎮子上,就在荒野露宿一晚,為了得到仙蟬,這點苦自己還是能夠吃的下。


    龐秋水重新馭馬狂奔,又過了近兩個鍾頭,實在不能繼續前進了,馬兒已經吃不消了,就算馬兒吃得消,馬兒也不能夜視。


    自己更別說了,早已筋疲力盡,龐秋水發現前方有微微地火光,於是牽著馬緩步走了過去,原來是一座龍神廟。


    這座廟也許是初建不久,也許是翻新的,總之廟堂很新,廟堂不大,四周擺滿燃燒著的蠟燭。


    白天不需要蠟燭,這說明蠟燭是晚上點的,也說明點燭火的人剛離開不久,其實從蠟燭的長度也能看的出,燭火剛燃燒不久。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底是何人前來點燃燭火,燭火擺放的位置異常工整,可見點燭之人非常虔誠。


    要想知道是何人點燭也很簡單,這些蠟燭定不能燃燒很長時間,一定還會有人再次前來。


    龐秋水感到有點兒餓了,想到餓以後,龐秋水立即就把眼光投放到前台的八仙桌上。


    果然不出所料,八仙桌上擺滿了各種甜食,這些甜食都是麵做的,有糕有餅還有餃子,龐秋水知道這些麵食都是用來祭天祭神的。


    尤其是餃子,紀念意義更大,農人逢年過節都會包餃子,在沒有吃之前,先盛上一碗,放在磨盤上,用來祭天獻神,也可以放在凳子上,不過放在凳子上,需要點上一根蠟燭。


    碗裏裝有十二隻餃子,意味著農人把一年十二個月都獻給了上蒼,也意思是求上神保佑十二月風調雨順。


    龐秋水目測了眼前的餃子,大約也有十二個,很明顯這些麵食都是新放的。


    桌子上除了麵食,還有一隻燒雞,一個烤豬頭,一壇沒有開罐的酒,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水果,有晶瑩剔透的葡萄,有紅通通的蘋果,還有黃澄澄的香蕉,最妙的是,還有夏天解暑的西瓜。


    看來這座龍神廟供奉的不是佛家的高人,因為佛家不能食葷,更不能喝酒,可是桌子上確有雞有肉還有酒。


    龐秋水抬頭看了看,桌子後上方七八處,果然有神像,龍頭人身,可能是四海龍王之一,龐秋水也不確定,他對這方麵沒有研究,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龍神廟供奉的一定是龍神。


    龐秋水很想吃了眼前地奉食,可是又覺得不好,況且自己的包裹裏還有些米餅,隻是水酒一路上喝光了。


    吃飽喝足最重要,先吃自己在市集上買來的米餅,如果不夠,再吃奉食。


    這時龐秋水想到了廟外樹下的馬兒,他用劍割了幾把幹草,送到馬兒跟前,由於蚊蟲太多,馬兒不停地用尾巴掃身,就緒後龐秋水又迴到廟宇。


    龐秋水打開塵封的酒壇子,酒壇四周還有許多幹泥,不過他並不在乎,隻要裏麵的酒幹淨就行了,祭拜之人如此虔誠,應該不會拿出不好的酒。


    龐秋水大口喝了一口,酒力不太大,是普通的米酒,既然酒力不大,龐秋水就喝了一半,剩下的都給了馬兒。


    米餅吃過之後,龐秋水就不太感到饑餓了,那麽就不動眼前的奉食了。


    龐秋水摘下鬥笠,然後躺了下來,將鬥笠蓋在頭上,畢竟燭火通明,難以入睡,鬥笠可以遮光。


    身底是厚厚的蒲團,躺著也很舒服,無拘無束的日子就是好,不用每天端著,休息時可以躺著而不用打坐。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眼下燭火通明,不應該是點燭之人,就算是點燭之人,也不需要這麽急促。


    這分明是被人追擊的感覺,接下來的馬蹄聲似乎印證了龐秋水的想法,龐秋水隔窗而望,果然遠處有一批手舉火把的駕馬人,他們踏草而來,漸漸逼近龍神廟。


    龐秋水站了起來,重新帶好鬥笠,這時一位和尚踉踉蹌蹌地闖進了廟宇,確切地說,是跌進廟宇。


    他左腳進入廟宇,右腳卻拌在了門檻上,一頭栽在了一個圓圓的蒲團之上,幸虧是撞在了柔軟的東西上,否則腦瓜開花。


    和尚身前沾滿了汙血,身上除了幾處劍傷之外,還有一把劍穿身而過,不過沒有刺中要害,否則他就不能這樣肆意奔跑了。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也在流血。


    和尚見沒有地方可以躲藏,又打算出去,可是追兵咫尺之外,看來是不能出去了,隻有傻子才會往刀口上撞。


    和尚緩緩地跪在了地上,似乎在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龐秋水突然愣住了,龐秋水認得此人,這個和尚就是昨日在魔龍崖見到的那個僧人,如果連他都傷成這樣,可見追殺的人不一般。


    龐秋水轉念一想,不應該呀,和尚身上的劍傷都是普通攻擊造成的,雖然有幾處是運氣禦劍,可是看的出內功也絕非上等高手,以和尚的修為還是可以應付這些武人的。


    更奇怪的是,和尚受到重傷,為何不迅速運功療傷,恢複真氣,反而坐以待斃。


    龐秋水想了想,終於明白了,昨日在魔龍崖,二人對了一掌,一定是那一掌,自己擊亂了和尚的真氣,斷了他的幾處經脈,雖然他保住了生命,可是武功已經大不如前了。


    他被人追殺,一定是和昨日的蛟龍有關係,或是和仙蟬有關。


    如果是和蛟龍有關,那麽自己就不能幫他,因為昨日之事,自己也知道,自己也就脫不了關係,雖然追殺的人,自己並不放在眼裏,但是和豬摔跤,隻會濺的自己一身泥,他可不想趟這條渾水。


    如果是和仙蟬有關,自己就得出手了,殺了追擊人,然後再逼出仙蟬的位置,畢竟仙蟬在真蟬穀隻是自己的推測,真正的位置自己並不清楚。


    龐秋水突然又遲疑了,萬一和尚不說怎麽辦,追殺的人把他傷成這樣,似乎都沒有得逞。


    到底改如何解決此事,那就賭一把,賭和尚知道仙蟬的位置,至於怎麽處理和尚再行考慮,萬事都有變化,殺了追擊人,說不定和尚會知恩圖報,直接說出仙蟬的位置。


    也許和尚之所以不讓殺手得逞,是怕他們知道真相後殺人滅口。


    這時殺手已經衝進了廟宇,他們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和尚,也看到了帶著鬥笠的龐秋水。


    “無關人員盡可離開,我們還有要事要辦。”領頭的說道,此人又高又壯,麵色黝黑,手持一把比普通佩劍還要增加一尺的長劍。


    可是武功的修為和身高無關,和兵器關係也不大,在高手的手中,草木皆可成劍。


    管不了這麽多了,先把眼前幾個武人給料理了,然後再逼問和尚。


    “你們以多欺少,身為正義之士,我不會見死不救的,我不願意和你們動手,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否則我手中的兵器就會看不下去的!”龐秋水說道。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和尚抬起頭看了龐秋水鬥笠下方的麵部,看過之後,覺得更加熟悉了,想起來了,是昨天在魔龍崖遇到的農人,正待和尚說話時,


    殺手中也有一人認出了龐秋水,“原來是龐盟主,明人不做暗事,你是不是和這個和尚有瓜葛?”


    和尚這次才完全醒悟,原來昨天和今天見到的果真是同一人,而且是當今武林盟主龐秋水,難怪昨天看到他的眉眼很像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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