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四人來到一間小閣樓之中。


    老者坐在最上方的蒲團上,他看向王衝,沉聲道:“你口中所說的白離,其外貌你還記得嗎?”


    王衝沉思了一會,不知為何,在他的記憶中,白離的外貌已經變得模糊,唯一能清楚記得的隻有他那股溫和以及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氣質。


    他斟酌片刻,搖了搖頭道:“外貌已經模糊,但是和他在一起感到十分舒服,會忍不住放下心中的戒備。”


    老者點頭,追問道:“能和我說說你和他是如何相遇的嗎?”


    “當時我在街上走著,有個小女孩看到了一隻烏鴉,我就順眼看了過去。等我轉過頭時,白離就已經在我身邊了。”


    思緒在腦海中翻轉,王衝心中不由一驚,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隻烏鴉?


    可那隻烏鴉身上的靈氣波動很一般,勉強隻能稱之為小妖。而且他有荒蕪存在,虛瞳看破一切,又怎會陷入幻術當中?


    任武義坐在老者下方,聞言臉色微變,他看向老者,道:“難道是白蛇教的黑鴉長老?”


    老者搖了搖頭,道:“那喚做黑鴉的修士手底下雖然養了一批靈鴉,對幻術一係也算精通,但想要瞞過洋兒還是差了點……”


    “更何況,他也沒有能力打開容器。”


    老者想到了王衝體內隱藏的力量,麵龐微抖,對王衝說道:“不知你是否願意留在問道閣?”


    王衝點頭,這種受人操控的手段極不好受,但他隻有進入問道閣,才能更進一步。


    老者仔細打量了王衝兩眼,轉過頭看向任武義,說道:“這位是你的大師兄任武義,你可以稱他為任師兄。武義現在是金丹修為,日後修煉上有不懂的,你都可以找他。”


    任武義微笑著看向王衝,道:“小師弟,以後請多多關照。”


    老者又看向王洋,道:“洋兒和你同是王家之人,生活上的問題,你可以找他,我相信他也會無微不至的照顧你。”


    王洋無疑比任武義更加開心,他看著自家的侄兒,連忙道:“衝兒是我侄子,我定然會小心照顧。”


    老者又道:“再過兩天,四宗要在我問道閣舉行收徒大會,我問道閣收徒一事也會趁機舉行,你的入閣儀式,就和這批進入我問道閣的弟子一起舉行,你覺得如何?”


    “一切謹憑前輩吩咐。”


    王衝恭敬的說道。


    “洋兒,你帶衝兒下去吧。”


    老者對著王洋吩咐了一句,王洋連忙應是,帶著王衝離去了。


    兩人漫步在靜謐的小道上,王洋對王衝說道:“師父全名宗無極,坐鎮雲華府問道閣已經整整三百年。你如今雖然還未拜師,但師門已經默認將你收在了門下,這對你來說可是大喜事。”


    王洋臉上洋溢著明顯的喜悅神情,顯然很是為王衝感到高興。


    王衝詫異道:“這是為何?”


    王洋小心的看了周圍一眼,壓低聲音解釋道:“問道閣中有資格收徒的可不止一個,還有幾個長老也有收徒的資格,不過他們隻有金丹後期修為,不像咱們師父,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元嬰修士,壽元一千年,手中掌握的功法和資源比之那些長老,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豈可相談並論?”


    “元嬰?”


    王衝心中一驚,老者看上去平平無奇,不想竟是元嬰修士……這莫名就是傳說中的返璞歸真?


    不過能拜入元嬰門下,他確實十分幸運。


    “嚇著了吧,這雲華府中,師父可是唯一的元嬰修士。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拜入師父門下,不過這麽多年,還留在問道閣的也就十三個弟子。我是最後一個,原本是老幺,不是現在你來了,現在總算有個十四師弟了。”


    王洋雖是王衝長輩,但一點長輩的架子也沒有。


    他細細為王衝介紹著問道閣的一切,邊走邊說道:“你現在拜入師父門下,但古話說的好,師門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一切還要看你自己努力。問道閣看似平靜,暗地裏的競爭也不少。”


    王衝自然知道這些,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不管在哪裏都一樣。


    王洋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關切之色溢於言表,最後卻話音一轉,歎息道:“你體內的……那股力量,你能控製嗎?有沒有感到難受之類的?”


    王衝細細感受片刻,道:“沒有,什麽都感覺不出來。”


    未曾碰到白離前,他從不知道自己體內還潛藏著這股死寂力量,就是在太陰村的一年時間中,這股力量也從未出現過。


    甚至連莫天河也沒能看出他體內隱藏的貓膩。


    “或許是發覺了,但沒有跟我說?”


    王衝心中忽然一突,想起莫天河一年來的疏遠和冷漠,可能莫天河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不對,所以才會明著疏遠他,甚至一進城就讓他離開了。


    王衝嘴角露出苦澀神情,他盯著王洋:“我體內的這股力量,是不是很可怕?”


    王洋也不知如何迴答,隻是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師父竟然敢收下你,自然有應對的辦法。說不定這還是好事呢?”


    “或許吧。”


    王衝忽然想起了任武義口中的黑鴉,而黑鴉是白蛇教長老。


    “族叔,你說,這是不是白蛇教在我身上留下的手段?”


    “白蛇教要是有那種手段,哪還需要背著東域修真界暗地裏行事?衝兒,你不要想太多。”


    王洋眼中露出一絲不屑,他和白蛇教打過不少交道,近一年來,更是斬殺了不少白蛇教之人,破除了不知多少個隱藏的白蛇教據點。


    在他看來,白蛇教的那些邪教徒手段也就平平,比之問道閣尚且不如,更加不要說和四宗和高高在上的道庭比了。


    “白蛇教雖然喚醒了沉睡的玄都冥蛇,但他們自己也不好過,師父曾經深入清江縣看過,那位白蛇長老徹底化作枯骨,領著白蛇教一批人也死了個徹底。而且玄都冥蛇已經遁入虛空,不知去了哪個角落。”


    “他們隻是被人控製了心神的極端分子,是某些人用來提升天地間靈氣濃鬱的棋子而已。當棋子失去了作用,也就沒有他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王洋對此倒是看的很透徹,近千年來,一尊尊的靈被人有意無意的喚醒,天地間靈氣濃鬱程度提升了十倍不止。放在千年前,因為靈氣過於稀薄的原因,大部分資質較差的修士連引氣入體都難以做到,但是如今,引氣入體卻隻是時間問題。


    這也就導致了修士越來越多。


    但修士多,不表示修真界愈發昌盛。


    修真界的資源有限,越高級的資源,罕見的程度就越高。


    這千年來,隨著後輩修士的崛起,整個修真界變得愈發血腥。


    陰謀家和心有不甘之人層出不窮,他們披著或是光鮮或是默默無聞的外衣,對外是平凡無奇的修士,暗地卻是手段殘忍的劊子手。


    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就是問道閣內,王洋都覺得有白蛇教的間諜存在,隻是閣主宗無極不開口,也就沒有細細篩查。


    王衝點了點頭,心中所想和王洋赫然相反,那隻站在屋簷上的烏鴉在他的腦海中迴蕩,印象越發深刻,怎麽也無法揮去。


    “白蛇教……”


    王衝咬著牙,冥冥中有種感覺,他和白蛇教的牽扯並不會到此為止。


    王洋眼中滿是恨意,對白蛇教恨到了極致,想起自己的幾個哥哥和侄子們曾經歡聲笑語的模樣,他腦海中就如同冒火一般。


    “哼,如今四宗齊至,收徒大會之後就會對白蛇教展開一場徹徹底底的圍剿。這次我定然要將那群邪教徒殺的片甲不留,一個不剩!”


    沒過多久,兩人出現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子前。


    小院門前有幾棵枇杷樹,小院後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溪,不過小院前方的木門上已經積累了一層厚灰,地上的踏腳石上也堆滿落葉,好像長期沒人打理一般。


    王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牌遞給王衝,道:“甲字十四號院,位於聚靈大陣第二圈,算是我們這些弟子們最好的住處了,等你那些師弟師妹們入門,就隻能去第三圈了,那邊的靈氣可沒這麽濃鬱。”


    問道閣被大陣籠罩,大陣不僅擁有守護功能,同時也能緩慢聚集周圍靈氣,使得整座問道閣的靈氣濃度比外界高出不少。


    越是問道閣中央,靈氣就越濃鬱。


    王衝接過玉佩,這才察覺到整座小院被陣法所籠罩,而這枚玉牌,顯然就是打開這座陣法的鑰匙。


    王衝將玉牌在木門上一按,木門果然和他所想一般,自動打開,露出小院中的景象。


    小院不算大,院子中早已堆滿了落葉,散發出腐朽的氣息,整個院子中隻有三間屋子,正對著木門的一間屋子,以及左側有兩件較小的屋子,至於右側,是空曠的獸欄。


    王衝沒有靈獸,估計也用不到獸欄。


    王洋好整以暇的看了眼院子,神情頗為滿意:“衝兒,這兒交給你自己收拾了,我去替你領幾樣東西。”


    “麻煩族叔了。”


    王衝感激的看了王洋一眼,目送王洋離去後,他看著淩亂的院子,挽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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