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世子爺和舒家郎君走後,謝君嫻等人略等了一會兒才離開。


    沈清月則是等謝君嫻等人走了,才扭頭準備和自家妹子說兩句話再迴去,可她一轉頭,卻發現沈清妍和她的丫鬟不見了!


    沈清月蹙眉冷臉問沈清慧道:「妍姐兒去哪裏了?」


    沈清慧一激靈,縮著肩膀道:「不、不知道,剛才還在這兒。」


    沈清月往她麵前走了一步,道:「你真不知道?」


    沈清慧躲在沈清舟身後,都要嚇哭了,癟嘴道:「我真不知道!」


    沈清月見她不像說謊,便道:「先去花廳裏看看,若是找不到,我立刻稟了二伯母,叫她悄悄稟了主家!」


    沈清慧麵色微白,很是害怕被沈清妍連累。


    姐妹三個往廳裏去,沈清月往廳裏一掃,隻見爺們都在跟永南郡主請安說話,左邊暖閣裏,好幾個姑娘都探頭出來瞧他們。


    沈清妍早沒影兒了,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沈清月叫兩個妹妹先進暖閣去,她則去了方氏身後,剛準備附耳與她說兩句話,就瞧見沈清妍領著丫鬟從門口進來,並且看向了這邊。


    盡管如此,沈清月還是將此事告訴了方氏,她並未添油加醋,隻實話實說。


    方氏皺了皺眉,很快鬆開,往門口看了一眼,便低聲與沈清月道:「瞧著像是沒多久的樣子,你先看好她,等我迴去再問。」


    沈清月點一點頭,趁著廳裏笑聲正大,便去了暖閣裏。


    大廳裏,永南郡主叫他們去水榭裏等一等,剛才有人說顧狀元郎來了,她要將人請進來瞧一瞧,順便叫他們幾個切磋切磋,另設了彩頭,誰有本事誰拿去。


    年輕氣盛的爺們兒,考試考不過顧淮,倒是很想在別處贏他一頭。


    這邊世子爺才領著人走,暖閣裏便有姑娘們嘰嘰喳喳議論起來,說一會子狀元郎要來了。


    謝君嫻原是在下棋,眉頭抬了一下,沒有顯出太多表情,餘光往沈清月那邊瞟了一眼。她倒是不將沈清月放在眼裏,畢竟二人身份天差地別,隻不過聽說沈家與顧淮交好,顧沈二人又被人傳過定親的事,她擔心顧淮因此與沈清月生出什麽瓜葛來。


    沈清月此時正直直地看著沈清妍,並未顧及到謝君嫻的餘光。


    沈清妍眉眼低垂,似害怕,又似心虛,主動同沈清月解釋道:「姐姐,我隻是去方便了一下。」


    沈清月淡聲道:「我沒問你。」出恭難道就不能跟她打招唿了再走?沈清妍這謊話說的太沒個樣子了。


    沈清妍抿緊唇,沒說話。


    廳裏來人說,郡主給郎君們設了大彩頭,要給姑娘們也設,叫姑娘們照著廳裏搬進來的蘭花,或畫或寫,由永南郡主評定。


    「除了寫寫畫畫,旁的可也行?」


    沈清月本無心參與,隨手撿了一顆棋子,捏在掌心裏把玩,聽見這一句話,猛然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張軒德的妹妹張寶瑩。


    沈清月手裏的棋子落在地上,她下意識摸著左手的手腕處,並緊緊地扼住手腕……前世她嫁去張家後,張寶瑩十分不喜歡她,每每針對她不說,當著錢氏的麵,脾氣上來了還會衝她摔碗摔筷子,她從前手腕上的舊傷,就是與張寶瑩頂了一句嘴之後,在錢氏記恨之下,被錢氏刻意打破湯碗燙的。


    張寶瑩正親昵地站在謝君嫻身旁,仿佛一片心甘情願的綠葉。


    沈清月眸光冰冷,張家兄妹,都很喜歡謝君嫻,難怪張寶瑩總是挑剔她,可張寶瑩從未想過,永恩伯府哪裏是張家攀附得起的?


    伯府的姑娘,怎麽可能嫁去張家。


    沈清月漸漸收迴目光,沈清慧便於沈清妍小聲議論起來:「這張寶瑩怎麽也混進來了……」


    沈清妍低聲道:「許是借著伯府的光。」


    沈清慧輕哼一聲,很是不屑,從前張軒德在張家讀書的時候,她們幾個與張寶瑩結交過,但是張寶瑩太眼高於頂,瞧不起人,兩家姑娘就沒了來往。


    雖沒來往,可舊仇還在,沈清慧也許四書五經記不清楚,記仇卻是記得很清楚,張寶瑩用什麽眼神什麽言語蔑視沈家,她到現在還記得呢!


    沈清月彎腰撿起了棋子,沒有說話,她還不知道永南郡主叫她來的目的,更不想在此生事。


    暖閣裏姑娘們都準備好了要寫要畫,獨獨謝君同侯府下人道:「勞煩姑娘替我準備一段白緞和鬆煙墨以及一些次刺繡用的細絲線。」


    丫鬟不解,並未多問,笑著應下就出去稟了永南郡主。


    永南郡主好奇,特地著人來問,怎麽要緞子和絲線又要鬆煙墨,是要畫還是要繡呢?


    謝君嫻淺笑道:「又畫又繡。」


    大家丫鬟見多識廣,很快反應過來,問道:「姑娘可是要繡顧繡?」


    謝君嫻點點頭。


    有人道:「胡小娘子要繡蘇繡,豈不是有兩個繡的了!」


    胡小娘子溫聲道:「顧繡與蘇繡相去甚遠,且顧繡高雅,我蘇繡馬馬虎虎,未必能與謝姑娘相比。」


    她這話說的倒像是實心實意,可她身邊的丫鬟,不知道為何悄悄抬頭示意了她一眼,她卻裝作沒瞧見,完全沒有要與謝君嫻爭風頭的意思。


    謝君嫻則笑著迴了一句:「顧繡與蘇繡各有千秋,你與我各有所長,取樂的事兒,可別放在心上。」


    胡小娘子柔和地笑了笑,點了一下頭。


    很快暖閣裏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小娘子們各有準備,但粗粗一算,畫畫作詩的有十幾人,刺繡的隻有三個人,顧繡的更是隻有謝君嫻一人。


    沈家的姑娘,一個都沒參加。


    沈清慧不參加是有自知之明,她明知道沈清月顧繡好,又見不慣張寶瑩在謝君嫻麵前狐假虎威的樣子,便悄聲湊到沈清月身邊道:「二姐,你怎麽不參與!壓她們一頭啊!」


    沈清月淡掃沈清慧一眼,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沈清慧才不管這個,但她又不敢和沈清月頂嘴,便悶悶不樂地坐在旁邊,琢磨又琢磨,便打算攛掇沈清舟去。


    沈清舟都定親了,婚事還沒退,她更不會在這些夫人麵前出風頭,否則將來一退婚,事情便鬧得滿城風雨,能不招眼就不招眼最好,她搖搖頭,靠沈清月更近了一些。


    沈清慧隻好消停下來。


    沈清月正以為沒事兒的時候,侯府的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笑吟吟問她:「郡主使我問姑娘,怎麽沒參與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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