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迴答說:


    “曼玲跟我說的,說家裏的被子都是舊的,他們人多,床也多,也不夠給我添的。”


    隋國慶說:


    “哦,這樣啊。”


    “這不,這早上我吃過飯,就慢慢挪過來了,哎喲,差點就摔著我了。”柳氏哀歎道。


    隋國慶趕忙上上下下檢查了一下柳氏,好像沒什麽摔跤的痕跡,才氣憤的說:


    “紅兵他們怎麽放心的?怎麽讓你一個人走過來呢!萬一摔著哪兒了,可怎麽得了!”


    寧世菊也說:


    “就是啊,你要是有事,你叫隋紅兵和李曼玲來一趟就是了,這麽冷的天兒,他們那心可也真大!”


    柳氏就沒好氣的替小兒子他們辯解道:


    “是我自己要來的,不要他們來,他們來了,隻怕也討不到什麽好。”


    寧世菊看柳氏還是一味的偏袒隋紅兵兩口子,寧願自己踩著薄冰,大冷天的一個人走過來,寧世菊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隋國慶就問:


    “那媽你是來?”


    “來討兩床被子啊!”柳氏說著,就看向了院子裏隋心剛剛曬出來的那床新被子。


    寧世菊一聽,短暫的幾秒想了想,第一反應是對柳氏要錢要物的防禦機製,就說:


    “啊?我家好像也沒被子啊。”


    “那不是嗎!”柳氏用拐杖指著隋心的被子說。


    隋國慶就說:


    “媽,那是隋心的被子,這樣吧,世菊,你去大衣櫃裏找找。有沒有多餘的被子了,咱媽晚上被子不夠可怎麽成呢!”


    “嗯,好。”寧世菊說著,就走了了房間。


    柳氏就氣哼哼的坐下來等著,那樣子,好像誰欠她的債似的。


    不一會兒,寧世菊就抱著兩床棉被走了出來:


    “媽。你看看。這兩床行不行?”


    隋國慶一看,那被子看著還不錯,他自己還蓋過的。就說:


    “行,就這個行!還有被套。”


    寧世菊一邊整理那兩床被子,一邊說:


    “我剛才一時沒想起來,找一找就找出來了。媽,這被套呢。我是洗過才給被絮套上的,收起來的。”


    “我看挺幹淨。”隋國慶說,“我給你送過去吧?隋心,你也跟著。路上扶著奶奶。”


    隋心答應了。寧世菊看柳氏還是不高興的樣子,就說:


    “你要是嫌不幹淨,你就叫李曼玲再洗一下。”


    柳氏卻說:


    “你先放下來。放下來。”、


    寧世菊就莫名其妙的看了隋國慶一眼,放下了被子在院子裏。


    柳氏上前來。夾著自己拐杖,然後伸手拉開了被套的拉鏈,然後,柳氏陰沉著臉說:


    “我不要這兩床被子,我要曬著的這床。”


    寧世菊急忙再次解釋說:


    “媽,那是隋心的被子,家裏就兩床新被絮,孩子迴家怕冷,我們給她墊一床蓋一床的。”


    柳氏聽了,就更加不高興了:


    “你們怕孩子凍著,怎麽不怕我凍著!!你們給孩子彈了新棉絮,怎麽就不想著老家夥我呢!”


    柳氏一邊說,一邊使勁的敲她那拐杖:


    “你曉得不曉得!我昨晚差點就凍死了!你們是不是就盼著我早點去見閻王啊!”


    隋心聽了,生怕起了爭端,就趕忙說:


    “奶奶,給你給你,我的被子給你蓋。”


    柳氏說:


    “我要兩床新棉絮!”


    隋心想,得了,這是要把自己的床鋪全部抽走啊!這哪裏是自己親奶奶啊這是。


    一般親奶奶不至於這麽狠吧。


    可是隋心是晚輩,老人要指定的被絮,總不能不讓的,隋心就說:


    “行,奶奶。”


    寧世菊早就在旁邊扯著隋心了:


    “你一邊去!媽,我最多給你一床新被絮!我和國慶還不是也蓋著舊棉絮在!孩子還在長身體,又怕冷,這幾天孩子身上又來著事兒,不給孩子弄暖和點怎麽行!”


    隋心聽寧世菊連自己例假的事都說了,也實在是心疼自己。


    隋國慶聽寧世菊這麽說,也說:


    “媽,你就拿一床新被絮,你看怎麽樣?隋心也是你孫女啊!這要是我們的被子,我全給你拿過去都行,可是……”


    柳氏卻看也不看隋心一眼,堅持道:


    “不行,我就要兩床被子。你們心疼孩子,那孩子還能陪你們一輩子,我呢,我還有幾年活的?你們這樣不孝順老人,當心雷劈啊!”


    寧世菊堅決的看了隋國慶一眼,意思是:


    我也堅決不會答應的。


    隋國慶隻好又去做柳氏的工作:


    “媽,你就不能再等等嗎?你先拿著一床新的一床舊的,等等我們再彈新被子就是了,那時候就給你送去,給你全部都換成新的被絮,你看行不行?”


    柳氏說:


    “我來一趟可不容易啊,國慶,我哪知道你們啥時候彈新被子,又給不給我送!”


    隋國慶說:


    “肯定給你送啊,媽,你還信不過我嗎?”


    “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你能當家。”柳氏挑著刺兒說。


    寧世菊忽然冷笑了一聲,說:


    “隋國慶,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你要彈幾床棉絮?你要把你媽那床全換了新的被絮?


    你怎麽不去看看我們自己那床鋪!那墊絮,都用了十幾年了!你媽那墊五層蓋四層的,你要全換啊!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隋國慶看寧世菊火氣不小,隻好又說:


    “不是,這,我這不是先哄著呢嗎!”


    柳氏說:


    “你哄誰呢!你哄也要有個度吧!你當我耳朵聾啊!”


    柳氏見寧世菊現如今,當著自己的麵。越來越撒潑了,就氣得直搗拐杖,直罵隋國慶。


    寧世菊也把火氣撒到隋國慶那兒,隋國慶就像個箭靶子。


    “你哄了,你就得兌現!你瞎哄個什麽哄!你拿什麽錢來哄!”寧世菊說。


    隋心一看,隋國慶又是兩頭不是人了,隻好趕忙說:


    “別吵了別吵了。奶奶。你就把我的兩床新被絮拿去吧!”


    寧世菊就還是堅決的說: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在學校,我和你爸都不大舍得用這兩床。一出太陽,就給你曬出來,等著你寒假迴家!就是給你彈的新被絮!”


    “媽,那現在怎麽辦呢?”隋心說。“這不又是僵局了嗎?”


    隋國慶就說:


    “是啊是啊,那怎麽辦呢?一個就非要。一個就非不給。”


    隋心說:


    “媽,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都知道呢!總是把最好的,都留給我。你們自己都不舍得用不舍得吃。


    可是,我奶奶歲數也大了,我就當孝敬她一迴吧。這兩床被子,就給我奶奶吧!我心裏有爸媽給的愛。已經很暖和啦!”


    雖然說的都是肉麻的話,不過隋心卻還是有點熱了眼眶的。


    寧世菊聽了,也擦了一把眼角的痕跡。


    隋國慶更是無話可說。


    “好吧好吧。”寧世菊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說完,就走了。


    隋國慶也是被隋心感動了一下,雖然是上前來,和隋心一起把剛曬出去的被子給收了疊好,那動作也是麻木的。


    “走,去屋裏找個繩子捆綁一下。”隋國慶說。


    院子裏就留下柳氏一個人,等待著她的兩床新被絮,讓孫女讓出這個家裏唯一的兩床新被絮,這會兒她這心裏也有一點兒心虛,不過很快,她就勉強著說服了自己。


    “我已經快九十啦!她孝敬我是應當的。”柳氏想。


    等隋國慶捆好了一床被子,又去隋心床上抽掉墊單,把墊絮也拿起來捆上,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隋心就去找寧世菊,隻見她一個人站在小菜園那兒,隋心走過去:


    “媽,你別心難過了。”


    寧世菊一聽,轉悠了半天的眼淚就留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說:


    “你這個奶奶,真不是個東西,跟你搶東西她都能做的出來!


    你是他們隋家人啊,跟著隋老頭子姓隋的,是她嫡親的孫女,她怎麽就能做的出來的呢!她的心,不是肉長的!”


    隋心就抱著寧世菊半邊身體說:


    “媽,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呢,你別哭了,奶奶也欺負不了你幾年了,真的,你就讓讓她吧,。”


    寧世菊半晌還是不說話,都是隋心在說:


    “媽,這裏好冷,我們還是進屋子吧。”


    “媽,你別和我爸生氣了,我曾經也想改造我爸來著,不過人嘛,在人倫親情麵前有所偏頗,都是難免的。”


    “媽,你要和我爸硬碰硬來,你看,我讓出了被子,說不定我爸還覺得我奶奶過分,覺得我做的比我奶奶做的事,那要好多了。”


    寧世菊聽了隋心的一大車話,終於笑了:


    “你這個死丫頭,走,別把你也凍著了,媽想開了,算了,我把我那床電熱毯拿給你吧,要不,你蓋著那舊的被絮,真的得冷。”


    隋心一想,對呀,咱家還有電熱毯啊!


    隋心自己的那床電熱毯,一直就留在學校了,開了春,去上學,還是會很冷的,電熱毯還用得著,所以,隋心就沒帶迴來了。


    倒是寧世菊的電熱毯,關了店鋪以後,不帶迴來也不行。


    可是迴來這麽久了,母女倆都把那床電熱毯給忘了呢。


    這麽一想,寧世菊心裏又好過了一點。


    隋心就扶著寧世菊走到了屋子裏,院子裏,已經沒人了,隋心估計隋國慶是和柳氏一起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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