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蘇子期便放下心來了,因為他看到前麵大路上已有一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倚著樹,在等人,或許等得便是他們。


    這個人很落拓、很潦倒,也很帶點兒滄桑,遍閱人情世故的模樣兒。不修邊幅,在看見蘇子期的第一眼,便笑了起來,雖然人至中年,但是他的落拓中又帶有幾分瀟灑、幾分可愛,這使得他更顯得年輕了。


    這個滄桑而瀟灑的中年人道:“我知道我來得有些遲了,但遲歸遲,卻總不會缺席的,也一定會來的。”他笑起來時,很有一股灑脫的味道。


    蘇子期微微一笑,道:“我等安然無恙,崔三爺總算沒有來得太遲。”


    這個瀟灑落拓的中年人不是四大名捕中的追命,崔略傷崔三爺,又是何人呢?追命頗有些好笑地看了蘇子期好幾眼,戲謔道:“蘇公子什麽時候也學魏晉風流那一套了?”蘇子期向來沉靜自持,外出行走時,也是文雅從容。神侯府代表了朝廷主戰派的官方勢力,與金風細雨樓所代表的江湖白道勢力互為奧援,以維護京城內朝野各種勢力力量的動態平衡,可以說與金風細雨樓交好已久,從他父親的時代便是如此,追命性子瀟灑不羈,又甚少見到蘇子期這般“狼狽”的時候,微微詫異,便出言打趣他。


    那白衣病公子,身著簡單的素色常服,廣袖翩然,飾以銀絲雲紋,長發未束,烏發散漫如流雲,傾瀉披垂了一身,確有魏晉之風。但與他平日的樣子,就不一樣了,蘇子期先前以綢緞發帶將發束得一絲不苟,但和雨化田打鬥時,發帶不慎斷裂早已經遺失了,風塵仆仆,衣裳自然也沒有那麽端莊整潔了。


    他淡色的薄唇微抿,低咳了一聲,似笑非笑:“三哥莫要笑子期了,若不是知道其中兇險,京中來人,又怎能在這裏等到子期。”蘇子期在四大名捕中,與無情追命更為要好一些,追命愛玩愛鬧,豁達風趣,也不在意什麽輩分,與他平輩論交,著實是個可愛的人,蘇子期便稱他一聲“三哥”。


    蘇子期的話雖然是疑問,語氣卻是確定的,追命知曉他與其父都是一般的孤高寒傲,智計天縱,也沒想瞞過他,收起了嬉皮笑臉,道:“你金風細雨樓得了情報,說是天山魔教與兩湘大幫要一起圍殺你,楊總管不敢耽誤,知道你此行事關重大,一邊傳了密信給世叔,一邊在風雨樓穩定後方。師父一查探,才知道皇城司和西廠也派了人。”


    說到這,他拍拍酒囊,又道:“我知道你們聰明人一向想得多,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師父推測官家還念著點和韓相公少年時的情分,現今的形勢遠遠沒有到撕破臉的程度,皇城司與西廠應該不是奉官家的令來的。天山魔教不會輕易出來,那兩湘大幫想必不敢再出手,你也不必擔心了。”


    楊總管自然不是黑木崖上日月神教的那位楊總管,追命說的是金風細雨樓的總管,外號“童叟無欺”的楊無邪,楊無邪是蘇夢枕的親信之一,後追隨王小石,蘇子期,始終是金風細雨樓的不二之臣。


    蘇子期知曉這位楊叔父心思縝密,做事穩妥,兩湘分舵必定無恙,並不擔心。而傳密信給神侯府也絕不至於被第三方知曉。如今有神侯府來分擔皇城司與西廠的壓力,追命崔三爺這種實力的高手相隨,他方心下稍安,心中也有數了。


    “聽聞出雲國(東瀛古代的令製國之一,本文指東瀛)公主不日便要進京入宮,介時東京(汴梁的稱唿之一,非東瀛帝都)又是一番風起雲湧,神侯府便有的忙了。”蘇子期輕聲道:“至於鐵掌幫我倒是不擔心的,隻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追命搖搖頭,“果真什麽都瞞不過你,”含著一口酒說道:“忙啊,隻是忙與更忙的區別,沒有不忙的時候,和惡人、壞人、奸人的鬥爭,是永遠不會完結的,六扇門是漸漸一年不如一年了,總算還有護龍山莊幫一把神侯府,要不然真得一個人分成幾個人來用。”


    與路仲遠程靈素二人見過之後,一行四人便不再耽誤,帶起一路風塵,遠去了.......


    路上,待追命知曉程靈素這麽個小姑娘才是毒手藥王,嘖嘖稱奇,稱自己耳力還成,眼力就不怎麽樣了,有眼不識泰山,哪裏知道程靈素這麽個清秀的小姑娘有這般本事。與路仲遠又同是舊曆江湖的名俠,閱曆深厚,豪氣幹雲,頗有幾分相投。


    這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汴梁城,大宋最繁華的東京,諸人自是直奔韓相府而去。


    世事真是奇妙,權傾朝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堪稱桓溫在世的韓相公,一代權相韓侂胄的性命,便在這弱質少女手上,在這一時半刻之間.......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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