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胖子喚作玄雲,在體宗弟子一輩中排行老三,也是此次血獄刹最為年長的參賽者之一,今年正好而立。


    “我長年在外,沒想到還有體宗的兄弟記得。”玄雲煞是豪爽大笑,拍拍玄唐的肩膀。


    “雲師兄,他就是……”玄唐指著白發正欲說道。


    “我知道,莫先生的徒弟。”玄雲轉身朝著白發抱拳道:“多謝對師弟手下留情。”


    話一說完,玄唐的麵色忽地黑下來,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這白發竟然還有留手。


    “如果總是把天才都扼殺在搖籃之中,恐怕浩瀚不會像如今強者林立:”白發道。


    而玄唐卻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嘴角上揚。


    白發走到兩口棺材旁,坐在兩口棺材中間,四周的人皆後退三步敬而遠之。


    陰寒的冷風肆意的在埋骨地亂竄,眾人見白發再沒有行動。


    他們便也繼續著漫無目的的尋寶工作,也有一些人,一直望著白發,若有所思,不知在盤算著什麽。


    ……


    一座座墓穴林立,碑文刻在上頭,有些卻已經被碰撞得歪斜。


    碑文上的字,五花八門,不外乎是諸如魔主、神尊、大帝一類的稱號。


    現如今,他們的墓穴也隻能任由這些人肆意,生前的他們,恐怕也都是稱霸一方的人物吧。


    “你們在此尋寶可以,但是別讓這些前輩死後都不得安息。”白發說完,一些站在小土堆之上的修士,立馬跳下來。


    隻有少數幾人,雖然有所收斂,不過嘴裏卻念念有詞。


    白發似乎想起什麽,舉起兩口玉棺材,朝著先前那善意提醒自己的姑娘走去。


    “白發?你要做什麽?”


    那一群人僅有十數人,與其他團隊相比,著實顯得有些勢單。


    為首者國字臉,身後背著一個灰色包裹,包裹驟長,不知道裏頭是什麽。


    “我是來找這位姑娘的。”白發望向這國字臉的人身後,便是先前那身材嬌小的姑娘,低著頭,有些害怕。


    “白發,這些都是我兵團的兄弟,隻是想來血獄刹曆練曆練,順道隨運生些橫財,也不願多生事端。”


    這國字臉的人,名為袁北轍,是這雇傭兵團的團長。


    “放心,我沒有敵意。”白發將兩口棺材放下,便說道:“可否讓我與姑娘聊一會兒?”


    這一個兵團,年紀都不大,皆靠著一顆巨粗的鐵樹坐著,除了袁北轍,無人作聲。


    “那就看小鸞的意願了。”袁北轍轉過頭,望向小鸞,小鸞躲在袁北轍身後探出小腦袋,問道:“白發哥哥,怎麽了?”


    白發哥哥,白發自嘲笑笑,迴答道:“你叫小鸞是吧,多謝你提醒哦。”


    “不用謝。”小鸞說話吞吞吐吐,似乎有些害怕生人。


    “這是北海懸界鯨王族的兩根鯨須,我贈予你,今後如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隻需要將一根用火燒之,無論在何處,我也會趕來。”


    白發將兩根三尺長,麻繩粗細的鯨須交給小鸞。


    小鸞的雙眼炯炯,接過發出金光的鯨須,然後藏在懷中,雙手捂著,生怕弄丟。


    小鸞小心翼翼道:“白發哥哥,是什麽願望都行嗎?”


    白發點點頭:“竭盡所能。”話畢,抬手欲摸摸小鸞的頭,中途又止住,朝著袁北轍抱拳,便舉著兩口棺材離開袁北轍一夥。


    “強哥,以他的實力,沒必要一直帶著這兩口棺材到處跑吧?”一人上前問道。


    叫袁北轍作“強哥”,隻因他曾經名字中便有一個強字。


    “誰知道呢。”袁北轍躺下,拿出背後的灰色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


    “白發!”一群人在一身著紅袍花紋的女子帶領下,忽然將臨淵圍住,以衣著來看,是赫利俄斯的修士。


    這一群人近千,將白發一人圍得水泄不通。


    “怎麽?”白發見來者不善,掏出腰間酒葫蘆,仰天灌下。


    “你可知,血獄刹最後一條規定?”這女子麵容較好,短發,眉宇間透露出一絲英氣。


    白發懶得搭理,背著兩口棺材朝著一個方向漫步走去,前方攔路人皆紛紛後退。


    “廢物!”這女子大罵道,一把攔在白發身前:“埋骨地不允許私鬥,你已經違規,將被剝奪次元界內的行動權。”


    “哦?是嗎?”白發不慌不忙道:“規則隻是用來限製弱者的,若不是給死去的前輩麵子,你們這些人,我全都要滅殺在此。”


    說完,白發冷笑一聲,一把推開這女子,依舊朝前走去。


    “大膽!”女子惱羞成怒,隨著一聲口哨,忽地埋骨地的氣氛瞬間變冷,殺意漫天。


    鋪天蓋地的黑雲,從鐵樹林朝著埋骨地壓迫過來。


    “哦?原來還有這麽多人埋藏在鐵樹林,原來你們早就做好想要殺我的準備?”


    白發不緊不慢迴答道,越是這樣,這些人心中越是膽寒。


    密密麻麻的人影將白發團團圍住,來者似乎有數萬人,人群已經將埋骨地都占滿。


    樹上、地下、甚至空中,都是穿著奇裝異服的怪人,或者修士。


    甚至大部分本就在埋骨地的一群修士,也主動加入了這個龐大的隊伍。


    隨著女子身後,又有兩名男子上前,皆虎背熊腰,威勢迫人。


    三人與白發對視,絲毫不讓。


    如此年紀,不可能有這等實力,白發心道。


    白發又眉頭微皺道:“你們的主子,竟然願意將他們的界力傳輸給狗,也真是看得起你們。”


    血獄刹的規則,有一條便是年紀不過三十的修士。


    依這種年紀的實力,恐怕在血獄刹確實難以有什麽作為。


    於是一些懸界的界主,便將自己的界力暫時傳給參賽者,使其實力大增,以便在血獄刹中能得個好名次。


    當然,能夠得到界主傳功的,一般隻有一名深受界主信賴的弟子。


    “狗?”女子身側的一名禿頭道:“最近總聽說你在次元界這麽久,卻未嚐一敗。莫說我們以多欺少,我先來會會你。”


    這禿頭話畢,腳下一踩,身體就騰空而起。


    一尊金色的大佛直接浮現在身後,佛像發出金光,高百丈,將這昏暗的天空普照。


    佛像模仿著這禿頭的動作,猶如同體。


    禿頭佇在空中,朝著白發就是一拳轟出,身後佛像亦一拳,空氣瞬間皺縮。


    白發眼神微眯,渾身黑氣環繞,也是一拳轟出,強烈的黑氣流在拳風上肆虐,化作一隻黑色箭矢朝著佛像拳頭撲去。


    砰?箭矢碰撞到佛像的拳頭之上,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隻聽禿頭一聲嘶吼,自己的手臂已經齊根折斷。


    “彌性!”女子與另外一名男子瞬間驚唿,慌忙跑過去,攙扶著他。


    “不堪一擊。”白發再次嘲諷道:“人多?都是給我來送晶石的嗎?”


    一擊,僅僅是一擊,躲在這一群討伐白發人群中的玄唐,此時不禁瑟瑟發抖。


    這人真是怪物,恐怕隻有自己的師尊長老親臨才能與之抗衡吧。


    這樣的實力,在這種年紀,真可謂是無敵的存在。


    玄唐不禁感到後怕,於是便悄悄躲起來,準備逃走。


    “玄唐,你不記得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嗎?”白發的聲音突然從玄唐腦海響起:“你想讓我與你戰鬥因此違反血獄刹規則,他們才有正當理由對付我。對於這個我也沒怪罪你,不過你總得答應我的事吧?”


    原來,計劃在交手之時就已暴露,玄唐隻好無奈說道:“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


    埋骨地,地上已經躺著上萬具屍體,兩口棺材被插在一方土裏。


    白發負手而立,黑衣隨著冷風自動,望向前方僅存的幾萬修士道:“臨陣逃脫一大半,自亂陣腳,還如何殺我?”


    這為首三人噤若寒蟬,不敢言語,禿頭的兩隻手已經廢了。


    女子與另外一名男子,渾身是血,皆跪倒在地,一股無形的威壓直接讓他們無法站立。


    “白發,你別張狂,違反血獄刹規定之事,我早已派人稟告公爵大人。”女子惡狠狠地笑道:“看你還能猖狂多久!”


    “哦?是嗎?”白發冷笑道:“你請的是哪位帝都走狗?”


    “混賬!你敢對公爵大人不敬?”女子勃然大怒,跪下的雙腿竟然隱隱要站起來的意思。


    “聒噪!”白發單手虛按,女子的雙腿再次重重的砸向地麵,陷進土裏。


    “不愧是他的徒弟,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不一會兒一女子躺在一張粉色大床上飛來,白發認得,此人正是犬神公爵。


    犬神公爵腰間別著一把白柄黑匣的長刀,劍匣之上沒有裝飾,隻是純色的黑。


    “拜見公爵大人!”數萬修士同時躬身道。


    犬神站起,粉紅色的床懸在半空。


    自高而下,俯視著白發。


    所有人都跪下迎接,隻有紫發與袁北轍一夥,沒有屈膝於她。


    “你就是白發?”犬神的聲音充滿威嚴。


    白發冷笑一聲沒有搭理,不過犬神的威壓卻直接將白發身上的黑氣壓製了三分。


    “如果你不迴答我,那你師傅怕是要死在我赫利俄斯的天牢之中。”犬神冷笑道。


    “哦?是嗎?”白發的身形瞬間不見,忽地出現在犬神背後,一掌轟出,粉床瞬間支離破碎。


    “小夥子,脾氣倒是暴躁,跟他一樣。”話畢,全身眼底卻閃過一絲極微的溫柔。


    “想打就打,別那麽多廢話。”白發記得,便是這犬神對自己下的通緝令。


    這通緝令雖然對他沒什麽威脅,不過也讓白發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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