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往古曲山的方向走,一路跋山涉水,不知不覺就踏上古曲山的山頂。


    幾年前,方仙各派在這裏鬥法,他錯過了這次仙道盛會,如今他修成陸地真仙,登上這裏,居高臨下,眺望著山間景色,又是另一番心境。


    隻見樹林茂密,霧氣縈繞,靈韻秀麗,山巒起伏相連,山澗一條蜿蜒的溪流,溪流旁邊是幾座村莊,山峰上還有一些廟宇,古香古色,猶如一幅水墨畫。


    這一帶的風水格局,天靈地秀,山川如錦,前朝時期,不但是仙人隱居修行之地,也是佛宗的建廟之地。


    佛宗沒落之後,遺留了很多寺廟,如今都陳舊了。


    前朝統治有三百年,佛宗從釋迦摩羅到中州傳教算起,約有一千多年了,而整個九州統一,從古夏國算起,大約是三千年曆史。


    古夏國以前,九州八十一封國,這是屬於上古分封,大約也持續了三千多年,這一段曆史記載不詳,因為封國太多,戰亂太多,很多東西都在戰亂中遺失。


    在上古時期,古曲山也是一方封國,名曰古曲國,相傳是上古天庭的樂師的後裔,掌管禮樂,樂曲是與禮法相通,地位非常高,也屬於仙族之一。


    上古封國,幾乎都是仙族,又稱為封神國。


    相傳六千年前,天庭封神,分封三十三天的領地,歸屬天庭仙族統治,整個九州大地,其實都屬於仙族後裔,隻是血脈越來越稀薄,曆經了六七千年,都變成了凡人。


    天庭封神之前,大約也經曆了三千多年,這一段曆史屬於上古神話,幾乎都是天神之間的打架,具體記載沒有,也沒有統一的說話,隻有一些單個的神話故事流傳。


    所以九州大地的整個曆史,包括上古神話,最多追溯一萬年,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是上古神話,第二時期是八十一封神國,第三時期是九州一統,封神國也變成了凡國。


    至於一萬年前,這就太遙遠了,無人知曉是什麽,按照神話故事的流傳,大概就是天地初開吧。


    張閑在國公府時,看了很多這方麵的書籍,張氏是世代書香,曆代族人都有藏書,對這些曆史還算了解。


    “古今滄桑,歲月流逝,不能長生得道,無論如何輝煌,終究隻是曆史的一頁。”


    他自言自語的感慨,見到古曲山的佛宗寺廟,又想到曆史的興衰變遷,心裏多了一些滄桑。


    “後天一甲子,抱丹辟穀兩甲子,肉靈無漏三甲子,陰陽維係四甲子,天人五甲子,天神十甲子,大羅萬壽無疆。”


    他如今辟穀圓滿,踏入肉靈合一之境,也該有兩甲子壽命,也就是一百二十年。


    古人雲,人到七十古來稀,長命則百歲。


    普通人的壽命,能超出一甲子,這就是高壽了,他有一百年壽元,隻能算是長命,如果肉靈圓滿,達至無漏之境,這才三甲子。


    “哎……難怪方仙各派都選擇屍解轉世,壽命才是一切的根本。”


    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仙道的心境,即便鬼仙轉世之後,靈性會有所改變,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每一世都是新生,這也是一種長生之道,超脫生死,自行輪迴。


    但天人之道,即便修成天神,也隻有十甲壽命,除非是修成大羅之境。


    他的心境,在這一刻也忍不住動搖了。


    與武雲瑤交談得知,天人有九重,前三重是天人,中三重是天生,後三重就是大羅境。


    他以前自信要追逐天人極限,但隨著他的道行進步,修為越高,越明白自身的渺小,也明白了天人大羅的遙不可及。


    大羅境的存在,無一不是上古神話裏的天帝或道祖,這個境界,在神話裏也是最頂峰的存在,試問芸芸眾生,誰人有自信問鼎上古神話的頂峰?


    如果不能修成大羅境,最多十甲子,六百年的壽元,但十甲壽元的天神,這也是神話裏的存在,凡人有多少自信攀登神話?


    反之,如果轉入鬼道,修成鬼仙,活過幾百年就不足為奇了。


    但陰鬼之術,難登大雅之堂,道書曰:“上士舉形升虛,謂之天仙。中士遊於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蛻,謂之屍解仙。”


    顧名思義,天人天仙乃是上乘,陸地之仙乃是中乘,屍解之下屬於下乘。


    他如今初窺肉靈,已經能與陽仙鬥法,這就是天人道法的厲害,是追求虛無縹緲的天人極限,還是進入鬼道轉世偷生?


    他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坐在古曲山頂,靜心整理思緒。


    不知不覺間,已是傍晚時辰,看著天邊的夕陽西下,他想到武雲瑤,想到師尊李玄玉,想到妖媚的小韻,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他相識的人,皆是修習天人之道。


    “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上合天運,下應人命,莫非我的命數,注定踏上天人之道?”


    他心裏思量著,隨即淡然一笑,豁然開朗,心念通暢,隱約已明悟了天機,有因既有果,既然天意如此,他就是順應天意。


    入夜,他思緒也整理通順了,心境更加堅固。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取出一個瓶子,裏麵是那個女子的心血。


    他心念一動,觀想何家之人的魂魄法相,一念之間就鎖定了何家之人,何府裏,一縷陰風掠過,開重瞳,查看何府的情況。


    昨晚城裏鬧了一整夜,他今天沒有出現,何仕芳也反應過來,知道是他所為。


    他查看了一遍,何府的所有情況,以及玄真道的追查,今天司天府也派人來了,應該會很快引起古心覺的重視,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冤有頭,債有主,何家自己作孽,可別怪我了。”


    他目光一凝,重瞳直視三界,查看何家的親緣聯係,手捏印決,把心血怨氣引入其中。


    他又印決一變,在心血上加持了一道法力,以心血為本,肉靈衍生,重聚鬼魂,變化顯形,化為一個楚楚可憐的美麗女子。


    有了這道法力,女子的怨靈才能破除何家的心氣威勢。


    而女子的鬼魂重聚,向他行禮叩拜,這是念頭的本能感恩,感謝為她主持公道。


    “因果自有報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去吧。”


    張閑一邊念著,一邊抬手一揮,怨靈穿梭陰陽,第一個就纏上了大公子。


    若不是大公子看上這女子,要強娶納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今對何府的怨氣有多深,這怨靈索命就有多厲害。


    大公子今晚,定然要噩夢不斷,而何府上下,也定然要家宅不寧,每天鬧鬼。


    “身為皇親國戚的何府,一直被鬼怪擾亂,不知道陽帝和司天監會做出什麽反應?”


    他又在何府種下幾個五藏寄鬼,監視著何府的一舉一動。


    以他如今的道行,特別是領悟奇門道術的真諦,可謂是玄乎其玄,想要殺人滅族都是輕輕鬆鬆的事兒,他雖然還沒迴國公府,但他的報仇已經開始。


    做好布置後,他入靜休息了,怨靈索命不會這麽快,慢慢的跟何家玩玩。


    第二天,他繼續趕路,步行前進,健步如飛,徑直前往九曲山。


    古曲山距離九曲山還有三百多裏,全是山間小路,沿途有村莊,現在的時節是春夏,村人們都忙著種地幹活。


    這一帶的山林,隨處可見破舊的寺廟道觀,以及石壁上雕刻的菩薩神像。


    不過越往深山裏走,人煙就越稀少,反而是寺廟道觀越來越多,並且很多都住了人。


    他一天走了兩百裏,傍晚路過一座破廟,打算在這裏過夜,但這廟裏,也住了一位中年道人,以及兩個年輕道生,抗著一把鋤頭,剛從地裏幹完活迴來。


    “呦!這位小道友,你打哪兒來,往哪兒去?”


    道人見到他,老遠的吆喝著打招唿,打量一眼張閑,年紀輕輕的,衣裝破舊,手裏拿著幡仗,是個跑江湖的模樣。


    兩個道生也好奇的看著張閑,心想,平時沒見過這人,應該不是這一帶的吧。


    “見過道友。”


    張閑也行了一禮,在山林走了一天,有點摸不著路了,想打聽一下情況,說道:“我是江湖散修,四處遊曆,求仙問道,想去玄真道拜師學仙術。”


    “想拜師啊。”


    中年道人反應過來,他們這一帶,倒也有很多求仙問道的人。


    “小道友想要拜師學仙術,這山林之中,隨便找一處廟宇住下,每月初一和十五,玄真道會開壇講法,大家都可以去聽講,若有不懂之處,也可以大家一起交流。”


    張閑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原來玄真道還會公開講法,他又詢問:


    “道友,我一路走來,見沿途很多廟宇都住了人,不知你們是不是玄真道的弟子?”


    “這個嘛……”中年道人想了一下,說著:“我們算是吧,但也不算。”


    張閑聽得疑惑了:“此話怎講?”


    中年道人說:“我們都是山下的百姓,也向往仙道,於是就出家上山,住在廟裏,不受凡俗牽掛,開墾土地,自給自足,每月初一十五都去聽道,自己修練。”


    張閑恍然大悟,這一帶都算是玄真派,但不是玄真道,相當於外門弟子,他又問道:“道友,你可知道,如何才能在玄真道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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