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廷上下為李肅出兵吐蕃之事吵的不可開交。


    遠在西南之地,西滁關外吐蕃大軍開始緩緩動作。


    這一次吐蕃陳兵十萬,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西滁關上下的心。


    此時見到吐蕃大軍突然有了動靜,韓擒虎立刻站上城頭觀望。


    這些日子,韓擒虎就沒有下過城頭,吃住都在城頭之上,生怕一個不留神吐蕃人攻打上來。


    遠處,空曠的平原上。


    吐蕃十萬大軍的營帳接天連地。


    在他對麵,五萬土匪大軍一樣氣勢隆隆。


    某一時刻,天地間響起一陣低沉的號角聲。


    那是吐蕃大軍的耗牛角。


    彎彎的牛角被力士吹響,在空曠的大地上能夠傳出好遠。


    這是高原上特有的通訊工具。


    伴隨吐蕃號角聲,韓擒虎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雷鳴。


    不對,不是雷鳴,那是戰鼓,大乾戰鼓!


    韓擒虎不可思議的看向另一邊的五萬大軍。


    目極之處,能夠看到三麵一人多高的大鼓被架起,打著赤膊的勇士揮動著雙臂,一下一下的錘擊著鼓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由慢漸快的戰鼓轟鳴,震顫的城頭大旗仿佛都跟著飄蕩。


    “將軍!是進兵鼓!”


    副將站在韓擒虎身後,一臉驚訝莫名的看著遠處的軍陣。


    隨著號角與戰鼓聲,兩邊軍陣開始有騎兵出陣。


    韓擒虎領軍作戰多年,練就了一手觀雲查數的本事。


    所謂觀雲查數,就是看軍陣翻騰起的塵土雲氣,從而判斷人數多寡。


    隨著雙方出陣,韓擒虎推算吐蕃有五千騎兵出戰,而另一邊則是約莫三千人馬。


    這一發現讓韓擒虎心中一蕩。


    領軍的將領沒有不喜歡騎兵的,哪怕自己沒有看看別人的如雲騎兵,也能過過眼癮。


    關鍵是眼下兩軍交戰的雙方,並沒有打西滁關的意思。


    這讓韓擒虎放下心來,現在他巴不得這兩邊兩敗俱傷,好解了西滁關的危機。


    原野上,李肅觀察著吐蕃大軍,尤其是擺出衝鋒戰陣的五千吐蕃騎兵。


    “哼,一群土雞瓦狗,也敢在本王麵前張牙舞爪。”


    “眾將士聽令!”


    “一鼓作氣,給我殺透敵陣!”


    隨著李肅大手一揮,三千鐵甲衛如一道洪流衝出。


    清一色身披鋼製板甲的親衛,此次出征就連胯下戰馬都被鐵甲覆蓋。


    沉重的馬蹄踩踏在原野之上,震動浮雲飄散。


    一方五千,一方三千,但在西滁關城頭看去雙方氣勢竟然倒轉。


    那三千鐵騎奔騰起來速度並不快,反而有種慢悠悠的感覺。


    但氣勢上竟然壓倒了那五千吐蕃騎兵。


    “箭——”


    伴隨親衛頭領一聲令下。


    三千鐵騎自馬上取下連弩,仰空待命。


    “放!”


    當雙方處在一個特定的距離時,親衛頭領一聲怒喝。


    瞬間,三千鐵騎萬箭齊發。


    空中猛然升起一片黑影,伴隨著微弱的破空聲,吐蕃騎兵一頭撞進降落的黑影中。


    “啊……”


    成片的慘叫聲響起,又淹沒在馬蹄聲中。


    “放放放!”


    一輪箭雨過後,三千鐵騎手上不停,連弩機括不停扣動,成片的箭雨一窩蜂的落向吐蕃騎兵。


    騎兵衝鋒,若是沒有重甲在身,箭雨就是收割利器。


    五千吐蕃騎兵,還沒與三千鐵騎交戰,就先倒了一片。


    這一幕落在鬆讚王眼中,讓他心頭劇痛。


    那可是吐蕃精銳兒郎,每一個精銳騎兵都是他的寶貝,現在還沒碰到敵人就已經倒了一半。


    這突然冒出來的黑雲寨大軍到底什麽來頭。


    就在頌讚震驚的檔口,雙方騎兵開始了第一次接觸。


    站在西滁關城頭的韓擒虎突然想到了一個詞。


    熱刀切油。


    隻見三千鐵甲騎兵如同一支利劍紮入吐蕃騎兵之中。


    雙方人馬碰撞在一起,三千鐵騎的速度竟然沒有一絲停頓。


    披甲的戰馬始終保持著一個勻速前進,從頭到尾陣型不亂。


    直到殺透吐蕃騎兵,三千鐵騎好似一體般停下,緩緩轉過陣型,後對變前對,再次奔馳起來。


    五千騎兵,隻用了一來一迴兩次衝鋒,徹底被清掃一空。


    寬敞的原野上,隻有那如同一體的三千鐵騎,吐蕃騎兵血灑戰場。


    “痛快!”


    對於領兵大將來說,沒什麽比看一場騎兵衝鋒更過癮的事情了。


    更何況是三千鐵騎如一體的騎兵衝鋒。


    “痛煞我也……”


    鬆讚王站在王攆上,親眼目睹了五千兒郎片甲不留,睚眥欲裂。


    那種心痛無人能解。


    看著遠處巍然不動的三千鐵甲,鬆讚王目露兇光。


    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想幹什麽,他今天要讓對方也嚐嚐損兵折將的滋味。


    哪怕為此付出一點代價也在所不惜。


    此時鬆讚王依然不覺得自己這次對戰李肅聯軍有失敗的可能。


    隨著耗牛號角嗚嗚吹響,十萬吐蕃大軍緩緩移動,分作三麵正中主攻。


    鬆讚王竟然是要用十萬雄兵碾壓過去。


    “諸軍各自迎敵!鐵甲衛分列兩隊先鋒交戰!”


    “大軍讓開主力正麵!衝鋒——”


    吐蕃人想要堂堂正正碾壓,李肅自然要給對方一個機會。


    隻是李肅給的這個機會,不知道鬆讚王能不能接得住。


    此時見到李肅聯軍變陣迎敵,鬆讚王臉上露出得意之情。


    “對麵的將領到底年輕。”


    “真以為依仗三千鐵騎就能抵抗我十萬大軍。”


    吐蕃王並不是狂傲自大。


    李肅有鐵甲騎兵,他吐蕃何嚐沒有。


    隻是吐蕃的鐵甲騎兵很少,一直被頌讚當做底牌。


    此時兩軍交戰,他已經將鐵甲騎隱藏在中軍主陣。


    隻待與敵交兵,鐵甲騎掩殺出去,定能將敵軍一衝而散。


    頌讚的想法很好,計策用的也對。


    這一戰若是遇見大乾其他將領,說不定就讓他的計策成功了。


    隻可惜他遇見的是李肅。


    就在雙方大軍距離五百米時。


    李肅令旗揮舞。


    中軍停下腳步,緩緩分列開來。


    露出了隱藏在中軍後方的三百門新式火炮。


    自嶺南臨行前,李肅向侯正昌借了兩千大乾兵。


    為的就是這三百門新式火炮。


    嶺南府加急生產了數百門這種新式火炮,侯正昌的海防軍最近也早已經對這種炮的使用日漸熟練。


    此時三百門新式火炮擺開,竟然有一種吞天食地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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