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城外,車馬菜農如過江之鯉,都是等候排隊京城的百姓。


    突然一陣急促鳴鑼聲響起。


    “官民人等讓開道路!開城門——”


    隨著守城小將一聲吆喝,京城大門緩緩打開。


    吱嘎嘎……


    “正門大開!這是什麽人要來?”


    “莫不是有邊關大將進京聽宣?”


    “看看那邊,有旌旗!”


    城門處百姓沸沸揚揚的議論,所有人站在道路兩邊,將南城門道路讓開。


    遠處塵土飛揚,有大隊人馬緩緩而來。


    一杆杆的旌旗隨風獵獵,那旗子上下紅黃二色,邊緣為烈火圖樣。


    “是吐蕃人!”


    看大旌旗模樣,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陣驚叫。


    吐蕃國,當世強國。


    在軍事實力上並不弱於乾國的存在。


    且因為吐蕃地處高原,盛產大宛良駒,在騎兵一道上更勝大乾。


    若非高原苦寒,民生艱苦,吐蕃國說不定早就超越大乾,成為當世至強。


    隨著吐蕃國人馬臨近,城頭上已經能夠看到隊伍中的人臉。


    吐蕃國使團的到來,讓大乾百姓不自覺得驕傲起來。


    原本還抱怨不斷的人們,這一刻紛紛挺胸抬頭,將自己最強大的精氣神展現出來。


    畢竟麵對外國使團呢,不能墜了咱大乾的威風不是。


    吐蕃,地處大乾以西,遊牧民族。


    這一次吐蕃國國主派遣國師噶爾讚前來大乾出使,目的乃是為了與大乾和親。


    這其中種種政治考量不足為外人道。


    隻說這吐蕃國師噶爾讚,其人精通佛法,精研乾律,稱得上學究天人。


    噶爾讚並不是第一次來大乾京城。


    年輕的時候他遊學至此,可是在京城廝混過好一陣子呢。


    隻是那時候的京城看上去好像沒有現在繁華吧?


    走進南城門,噶爾讚立刻感受到京城的變化。


    人們的穿著與精神狀態不一樣了。


    使節團剛剛在街上甚至看到了一處人群擁擠的地方。


    不少人都在其中揮舞著票據呐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所在。


    在那城內遠處,天空中幾個碩大的球體拖曳著長布。


    更是讓吐蕃使團目瞪口呆,不知道那是什麽妖怪。


    “國師,這乾國有古怪。”


    使團隨從靠近噶爾讚小聲說道。


    “不要驚慌,莫要讓乾人看了咱們的笑話。”


    “看周圍乾人的反應,並不像什麽稀罕之物。”


    噶爾讚不愧是國師人物,即使內心驚慌,依舊不忘觀察周圍百姓的反應。


    那漂浮起來的正是最近火爆京城的熱氣球。


    因為商家廣告的需要,這熱氣球每天都要在天上漂浮數個時辰。


    “來人快去向大乾鴻臚寺的官員查證,那飛起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噶爾讚穩住身邊人的心,趕緊讓人去打探熱氣球的消息。


    熱氣球在京城本就不是什麽隱秘,鴻臚寺也有心宣揚大乾天威,當即將熱氣球的有關情報透露出去。


    “迴稟國師,此物名為熱氣球,乃是人為禦使升天,作為城內商販廣而告之之物。”


    品味著手下人的匯報,噶爾讚心中震驚。


    他曾來過大乾數次,以往未曾在任何地方聽說過這等奇物。


    卻不知這熱氣球何時在大乾興起。


    那東西看著並不複雜,卻能升空良久不墜,端的神奇。


    關鍵是噶爾讚在手下打探迴來的消息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嶺南安王。


    若是他沒有記錯,剛剛那處人聲鼎沸的所在,也是出自嶺南安王所為。


    觀此種種,這個嶺南安王怕是極不簡單。


    大乾國力本就昌盛,若是再出現什麽精彩絕豔的人物,對吐蕃絕不是什麽好事。


    這一次出使大乾,噶爾讚未嚐沒有探聽大乾虛實的用意。


    “著人打探這個嶺南安王的一切,離京之前我要看到相關的消息。”


    噶爾讚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麽,要手下人去探查李肅的信息。


    鴻臚館。


    噶爾讚看著眼前底下人收集的大乾的近況資料,陷入了沉思。


    烈酒、鏡子、高產糧種……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新生事物,好像都和那安王李肅有關。


    ……


    承運殿。


    滿朝文武盡皆在列。


    乾帝也一身莊重的坐在龍椅之上。


    “宣——吐蕃使臣,上殿覲見——”


    王全開聲吐氣,丹田用力之下,聲音直透雲霄。


    “吐蕃國師,噶爾讚!參見乾帝!”


    “吐蕃與乾國世代交好,頌讚王上特命噶爾讚,獻禮大乾皇帝陛下。”


    “七尺金鵝一尊,金珠一鬥,玉珠一鬥,以慶兩國邦交多年。”


    噶爾讚等一幹使臣來到承運殿上,單手撫胸鞠躬並不跪拜。


    覲見的同時呈上了自己帶來的禮物。


    禮單來到乾帝身前,乾帝掃了一眼,王全便揮手讓人拿下去封存。


    一切程序走完,乾帝好奇打量著噶爾讚。


    眼前這個吐蕃國師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


    微微卷曲的頭發,讓對方看上去並不像高原土著那般生硬,反倒多了一絲柔潤。


    “吐蕃國師,頌讚國王近來可好,自他當了吐蕃國王,這還是你們第一次來大乾朝聖。”


    “莫不是吐蕃與大乾已經有了不臣之心。”


    乾帝雙目微瞌,好似睡著了一般。


    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心中一驚。


    “迴大乾皇帝陛下。”


    “頌讚王上正直壯年,日啖頭牛武威正盛,帶領麾下士兵征戰四野,莫敢不從。”


    “已經將我吐蕃西方的數個小國吞並,實現了大一統。”


    “在王上的帶領下,我吐蕃國力日漸昌盛,已經擁有百萬重甲,如林猛士。”


    “卻不知大乾如今,又是何等景象。”


    “外臣這一路走來,所過之處可頗有些荒涼。”


    乾帝妄圖以天朝上國的威壓來震懾一下噶爾讚。


    沒成想噶爾讚一點沒慣著,直接將吐蕃近些年取得的成就吹噓一番,順道諷刺了一下大乾這個天朝上國。


    嗡……


    噶爾讚一席話,瞬間讓滿朝文武大為不爽。


    這是赤裸裸的炫耀,甚至有一點在威脅大乾的意思。


    什麽重甲百萬,猛士如林,難道我大乾沒有麽。


    吐蕃磋耳小國,竟然也敢妄談什麽大一統。


    一個鄉下地方,統一了又能怎樣,還不是鄉下。


    當即就有文武站出來,斥責吐蕃撩動戰火,致使友邦不安,且開戰之初竟不知會大乾,這是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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