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神話是個多神係統,大致上可分成四個體係,分別是巨人、諸神、精靈以及侏儒。


    巨人是最早的生命,生出了諸神,但同時也是眾神最大的敵人,可以將之理解為人格化的自然力量。神族則也是能夠細分為兩個部族,即以主神奧丁為首領的亞薩神族以及以大海之神尼約德為首領的華納神族,其中主要的神有十二個。精靈及侏儒屬於半神,他們為神服務。


    “世界樹支撐起九大王國,屬於三層宇宙的結構,最上層的自然是諸神國度與妖精之鄉,諸神與精靈都居住在最上層……我們現在所在的其實是中層宇宙,因為所謂的中庭意思是中間的世界。不過遺憾的是諸神之敵的巨人族也住在這一層,還有的就是侏儒也是……”


    裴辰侃侃而談的說道,然後目光奇異的打量著遠方的四處遊蕩、嘶吼甚至是打架,宛若喪屍的奇異生物。


    長長的鼻子鬆鬆的垂落在嘴唇上,皮膚呈現肮髒的土色。白天,它們躲藏在陰影中,晚上才到地麵上來。這些生物把陽光視為最可怕的仇敵,因為它們隻要一遇到陽光,就會變成石頭。它們的語言就是寂靜無人處響起的迴聲;它們住的地方,或在深深的地穴中,或在大石的裂隙間。


    “呃,這是……侏儒?!”邪神蘿莉驚唿道,轉而卻又露出狐疑的神色,“那東西分明就是喪屍吧,也許是小孩子?!”


    也是,遠遠看去,那些‘侏儒’的身體灰敗,甚是有許多地方**開裂,呈現出糜爛的爛肉,血跡凝固生機不起,明顯就是行屍走肉的模樣。這一個兩個的沒有什麽問題,但是眼前的這一整片荒野都是如此,甚至裴辰的神念展開隨意一掃,方圓四五千裏都是這樣的景象……


    ——這樣的情況就很值得商榷了。


    難道說這個世界都爆發了生化危機嗎?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碰撞在了一起,互相融洽互相影響?不過這怎麽可能,兩個世界互相碰撞肯定是互相毀滅的結局,就算是退一步來說也肯定是這個神話世界的衍生位麵更加可怕,生生砸碎另外的那個位麵。


    至於t病毒什麽的,除非像是在使徒手裏不斷的進化到大後期六星級,可以和黑光病毒的原形體媲美的程度,否則別說是感染黑暗侏儒這種被分類為半神的生物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都不一定就能夠幹翻——畢竟是神話世界,就是是衍生位麵都好,這個世界的人類估計都沒有弱於一星級的。


    “不,的確就是侏儒,你們攻擊一下然後看看空間的戰鬥提示信息就知道了……”裴辰隨口答道,遠處一個侏儒喪屍不聲不響的就倒了下去,而他精神力化作的心靈戮刺在無法尋找到目標的靈魂精神之後,幹脆利落的轉化為實質的精神力利劍破壞了敵人的大腦與中樞神經。


    “那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奈亞子滿臉不信。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殺死了之後因為空氣之中充斥的強烈能量輻射導致變異了?”裴辰無責任的惡意猜測著說道,並且順手在空氣之中硬生生抽離出一抹無形無質又時刻不在的輻射,凝為一枚紫黑色的宛若寶石一般的結晶。


    奈亞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雖然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麽中庭世界會出現這麽多的黑暗侏儒,而且還都變成了行屍走肉,但是她卻也從善如流。隻見她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部note7——見狀裴辰頓時挑了挑眉毛,自己當初的隨手之作這家夥竟然還有存貨?——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然後狠狠用力投擲了出去。


    所謂的怪力蘿莉,就是小身體有大力量,一般人練習一兩個月都能夠扔六公斤重的實心球到十米之外,更加別說她這隻怪力蘿莉了。那部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竟然筆直的落到了幾千米之外的平原之上,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間眾人清楚的看見了黑屏的手機突然一亮,屏幕上竟然出現了一本正經的開機畫麵——


    再然後就是轟隆一聲巨響,一朵小型蘑菇雲冉冉上升。


    看著遠處血肉橫飛老少鹹宜的虐殺景象,裴辰嘴角扯了扯一陣的無語,然後語氣奇怪的對著邪神蘿莉問道:“我給你的手榴彈你還留著?你該不會是還後來修改過了吧?我可不記得我有設置過開機畫麵什麽的……”


    “嘿嘿嘿,這個當然了,刹那君你不覺得這樣子更有欺騙性了嗎……隻要按下開機鍵,就會出現開機畫麵,在大家都以為它是手機的時候就會轟的一聲……嗚哇,你幹什麽啦,聽我說完啊!!”


    奈亞子露出陰森的表情,笑著說道,然後被裴辰按在腦袋上亂揉一通的同時得到了一個‘多此一舉’的評價。畢竟總歸是手榴彈的用途與用法,這些的設置的確是多此一舉。


    唿嘯的衝擊波與狂暴的氣流襲來,卻被空氣中弧光一閃的屏障完全當擋下,隻能夠不甘心的繞行。裴辰斜睨了一眼,看見巫女的一隻素手若無其事的捧著一顆碧藍色的靈珠,正在湛湛發光。不管是水靈珠還是五靈輪,幾乎都已經徹底的被巫女掌控了,現在配合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先以水靈珠為靈引帶動五靈輪的運轉,靈力的積蓄所需要的時間能夠直接減少五分之一,等到五靈輪的靈力值積蓄滿了之後又能夠直接將精氣歸還給水靈珠。基本上可以達到以一係靈力帶動五靈空轉的效果,除非是那種天地元氣幾近枯竭的世界,否則的話大可以做到偽無限動力的程度。


    除了激活五靈輪所需要付出的靈力之外,桔梗從頭到尾都可以不支付多一點的靈力,甚至還能夠源源不斷的從中獲得補充,這樣的效率可比攝靈的技能要強上十倍八倍的。而且兩件裝備互相之間還能夠互相加持增加威力,以至於本來裴辰打算將水靈珠都給吞下去的,後來卻是改變了主意直接送給了巫女。


    裴辰等人一路前行,看似沒有任何的防護,但是實際上卻是被桔梗以水靈珠為憑依,借助五靈輪之力加持張開的結界一直保護住了。隻是結界無形無質,隻有在受到外力侵襲攻擊的同時才會因為受力而顯現出來而已——從這方麵也可以看出巫女的結界術的進步。


    以前的結界隻能夠就地布置,無法移動。後來一些小型的防禦結界、隱藏結界倒是能夠在結印之後依然可以緩慢移動,但是也得小心翼翼。然而現在卻是能夠在高速的行進之中支撐起大型結界,雖說是借助了神物的力量,但是和巫女本身的手法也絕對分不開幹係。


    “的確,這些……這些侏儒都已經死去多時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的靈力似乎對他們不起什麽克製的效果……”桔梗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他們遇到的第一批‘活’物,甚至因此耽擱了行程停了下來,隻是現在看來這些所謂的‘活’物隻是能夠活動而已,並非生物。


    而且她的破魔靈力自帶誅邪屬性,對於一切邪惡類的敵人都有雙倍殺傷效果,可以說是招招暴擊!然而現在她卻沒有那種感覺,仿佛那些東西雖然是活著的屍體,但是也的確隻是屍體,和死靈魔術之類的屬性絲毫扯不上關聯。


    道理就像是黑狗血、糯米、符籙什麽的能夠對付僵屍,但是卻無法對付喪屍那樣,雖然說兩者性質非常相似而且前者明顯要比後者高逼格並且有前途。但是這屬性相克的事情上哪裏說理去,畢竟前者是神秘,後者是變異……


    “是呢……所以說這估計是被殺死了之後自行變異的行屍走肉,並不是被人為的大規模製造出來的亡靈天災……”裴辰點點頭,看著遠處冒著硝煙的隕坑,那些侏儒喪屍似乎對於聲音很是敏感,竟然從四麵八方不斷地撲過來用自己的身體填進坑裏。


    “不過這也正常,我要是毀滅了這個世界的話,也用不著多此一舉的用敵人的屍體轉化亡靈,畢竟需要對付的敵人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是存在也不是蛐蛐亡靈大軍能夠解決的……咳咳,桔梗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隻是舉個例子而已。”


    “這個世界……真的徹底的毀滅了嗎?!”巫女顯得有些不忍,三人一行跨越了數萬裏的地域,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的生命,隻是已經死去多時了。而且不但是被未知的力量殺死了,似乎還都因為禁忌人物的力量殘留化作了行屍走肉的模樣。


    “不知道,這個中庭就已經太大了,我們又沒有到處都去看過……”裴辰攤攤手說道,“隻是從隨機傳送的地方開始計算,一路都是這樣的景色,我懷疑可能中庭世界真的已經被徹底的燒焦了……不過按理來說也許有少部分的地域得以幸免,否則的話這次的任務基本上就隻要集中火力對付那幾個劇情怪物就可以了,中途連波折都沒有……”


    “這樣子趕盡殺絕,未免太過分了點……有傷天和。”桔梗聽後沉默片刻,然後搖搖頭說道。一整個世界,哪怕僅僅指中庭世界這片陸地被毀滅燒焦都足夠讓人觸目驚心的了,尤其是這一路行來跨越了不知道多少萬裏的地域都是如此,她對此理解自然更是深刻。


    “有傷天和?嗬,那個層次的家夥才不會怕這樣的事情呢,畢竟你們也看見,整個世界都被燒焦了,一切的生靈都被屠殺……不管是天道還是人道,都隻是一種大而泛形而上的概念,都不可能阻止祂們實打實的直接行為……”裴辰苦笑了一下,這麽說道,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之中的雲層。


    “而且,你們覺得毀滅了整個中庭世界的力量到底是以什麽形式降臨的?!我懷疑這片陸地至少得有地球三倍以上的表麵積啊,結果就這麽被人掃蕩一空了,而且不是分開區域一片一片的毀滅的,而是幾乎在一瞬間就覆蓋了幾乎整片大陸的毀滅風暴……”


    “這個……”奈亞子還在疑惑的思考著,覺得裴辰不會無的放矢,必然是有著自己的道理的時候,巫女卻已經舉起手用袖子遮住驚訝的嘴巴,驚歎道:“難道是……太陽?!”


    “應該大差不離吧,我有日主的權能力量,理論上不管到哪個世界都能夠兼職一下日神的神職……然而我卻沒有能夠感覺得到這天空之上有什麽太陽主權的存在。我知道這個世界的太陽其實是眾神從火之鄉取來火星,放在天空中創造出來的,日月都是被安置在戰車之上的……但是恆星更多是指天體,太陽則是前者的基礎上被賦予的概念……”


    “……”


    “……”


    “什麽意思?”奈亞子眼睛開始蒙圈了,她還沒有涉足到這樣的領域。


    裴辰看了看同樣輕蹙眉頭的巫女,也明白自己犯糊塗了,不管什麽時候和女孩子說一些對方壓根就不知道的專業術語,根本就都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於是他果斷的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天上沒有太陽,但不是被雲層遮擋住了,而是被人拽了下來砸在了中庭世界的中央處……”


    看見邪神蘿莉依然還是不怎麽相信的模樣,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幹脆將自己看到的圖像通過心靈鏈接給兩人傳送過去:那是他通過對一隻侏儒喪屍的過去追溯看見的影像,仿佛就像是在以其視角看世界那樣,不過因為是在從現在出發追溯過去,所以看到的一切景物都是倒退的。


    桔梗和奈亞子心中疑惑,不過都接受了裴辰傳送過來的圖像光影聲色。於是兩人眼前的風景一轉,直接看見了無邊無際的荒野廢土,看見了不計其數的那些變異的行屍走肉……不過這些都是他們這一路行來看到過的單調景色,完全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而且一切景象都在快速的倒退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兩人越來越疑惑,覺得那家夥是不是在騙自己等人的時候,或者說直到某個極其關鍵的時刻的時候,終於發生了變化。急速倒退的景色陡然停止,化作了正常播放的景象,然後她們便看見了那仿佛就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


    天空之上轟隆一聲巨響,恐怖的爆鳴聲宛若億萬道雷霆同時炸開,抬眼望去竟然是一個雲層被破開,一顆散發著無盡的金色光輝,燃燒著無窮的灼熱烈焰的大火球筆直的向大地之上俯衝下來!!


    “……!!”桔梗。


    “……!!”奈亞子。


    一刹那,兩人都是心中震驚,也不知道是心緒波動太大還是景象就隻到此為止,都是同時掙脫了出來,感知重新迴到了現實的身體之中,很是有些驚疑不定的樣子。


    裴辰倒是抱著雙臂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等兩人平靜下來,有足夠的時間思索。四周的結界依然存在,不但起到了防禦的作用,也起到了隱藏的作用,倒是不虞被襲擊或者被打攪。這無盡的荒野之上似乎就隻有他們三人,隻是終究是跨越了這麽漫長的距離,現在基本上已經接近大陸盡頭了,所以地形地勢氣候環境不可避免的發生變化。


    空氣中的水汽似乎顯著增加了,有些濕潤,而且四周不再是寬敞平坦的原野,而是開始有著崎嶇雄峻的山嶺綿延。隻是貌似也沒能夠逃過太陽砸到地表之上帶來的厄運與災禍,依然是那種被犁過一遍的慘狀。若不是這個神話世界並非是以星球為主體的結構的話,隻怕大地都得被顛覆。


    但是即使是這樣都好,在大陸中心處爆發的超級滅世災難,連這接近海邊的地形環境都給直接破壞掉,這也說明那顆太陽即使不是太過巨大的恆星,但也必然不是神話傳說當中的幾點火星,就是不知道安置太陽的神之戰車又是個什麽樣的概念。


    隻是四周已經偶爾出現一些植被了,神念之中也探測到了為數不少的正常生命波動,這麽說來的話能量爆發輻射與破壞到了這個地帶已經衰減得很微弱了,再繼續走下去可能還真的會遇見最後殘存的、關於這中庭世界的生態圈。


    “沒有更多的信息了?”冷靜下來的巫女開口問道,直切要害,“譬如說在太陽墜落之前的過去的記錄……我們應該能夠了解到更加多的事情。”


    “這個我也沒辦法呢,日隕之威何其恐怖?以哪一個瞬間作為關鍵點,之前的記錄和現在的曆史出現了非常直接的斷層,想要跨過那道天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妖怪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或者說不想做這樣劃不來的事情,“再說了,知道這樣的消息就已經夠了,反正中庭世界已經被摧毀了,就算繼續往之前探尋又有什麽意思?”


    “但是為什麽這麽多的侏儒會出現在中庭世界也是個問題啊,而且還有矮人和巨人的屍骸……不是說侏儒之鄉、矮人之鄉、巨人國度什麽的都不連接的嗎?米德加爾特四周都是大海,還有巨人始祖伊米爾的眉毛化作的世界圍牆……”奈亞子嘟著嘴說道。


    “我知道啊,不過這也無關緊要……剩下的時間不多,如果再過半個小時沒能夠通過這樣的速度趕到那邊去的話,我就得開始空間移動了呢……”裴辰眯起眼睛吐槽道,並不覺得奈亞子說的那些值得懷疑的細節是需要自己勞心費力去調查的線索。


    聽到妖怪這麽說,兩人同時扭頭看向遠處,天邊的盡頭是一堵巨大無邊宛若山脈的圍牆,綿延不知道多少萬裏,其高度直上雲天。這是據說是諸神用巨人的眉毛堆砌出來的,環繞中庭的世界圍牆。


    現在三人已經能夠清晰的望見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確接近了大陸邊緣的地帶,因為圍牆外麵,就是環繞中庭世界的無底深海,也正是裴辰打主意的目標的所在地。裴辰之所以不急,那是因為胸有成竹,隻要他在時限之前趕過去就行了。


    畢竟塵世巨蟒已經的確是死去了,不用他自己動手戰鬥。他隻要在接下來的時間之中,先別人一步找到尤蒙岡多的蛇軀就行了——這一步毫無技術含量,畢竟是環繞中庭之蛇,隻要潛入無底深海深處,誰都不會忽視掉海淵之下的那條足以讓人窒息的龐然大物!那是比無底的深淵與海洋的黑暗重壓都還要可怕的噩夢,屬於這個世界的終末之蛇的屍體。


    隻是……


    “望山跑死馬啊……說不得收集情報勘探地形之類的小事情,還是得放下來再說……”看著似乎非常清晰的、佇立於遠方天際盡頭的世界圍牆,裴辰低聲這麽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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