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夢寒的年紀不小了,但歲月帶給她的傷害並不多,皮膚依然緊繃,麵龐依然精致,身材也依然是完美的。


    “爺爺……”


    莫夢寒推開玻璃房的門,閃身進來之後也不客氣,衝莫山王打個招唿便自己找個座位坐下了,也不去理會其他老頭兒。


    莫山王眉頭一皺,心中極為不悅:“夢寒丫頭,幾位叔叔在座,你怎麽如此無禮?”


    莫夢寒這才看了看其他幾人,但仍是不言語。


    莫山王氣得一拍桌子:“混賬!!我……”


    說罷,莫山王抬手便要去打,一旁的莫山鋒趕忙攔住道:“山王哥稍安勿躁!夢寒丫頭一向如此,我們幾個老頭兒都沒挑眼,你急個什麽……”


    莫山王重重歎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無奈道:“好好好,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丫頭,我問你,場中那利丹道人是怎麽迴事?”


    莫夢寒看了看場中,然後嘴角一撇道:“什麽怎麽迴事,我不明白。”


    莫山王又被噎了一下,氣得手直哆嗦:“你……你……你從不參加這比武,怎麽今年便要參加了?”


    莫夢寒從褲兜裏掏出一支口紅,不慌不忙一邊抹一邊道:“爺爺,我們家的事,你好像從來不過問吧?當初方劫受欺負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關心過?我也姓莫,難道不能參加麽?您問這話是不是多餘?”


    莫山王肺都快炸了:“你……你個小王八蛋,你是想氣死我嗎?”


    莫夢寒冷笑一聲道:“我說爺爺,您今年一百多了,誰知道身上有什麽病?就是死,也不能賴在我身上吧?”


    “啊!!!”莫山王一張臉都氣得紫了,起身就要撲向莫夢寒,同時左手揚起,怕這一掌就想要了她的命。


    莫山柳和莫山鋒一邊一個將莫山王拉住了。莫山權也說道:“山王哥!!別動氣!!夢寒!!還不趕緊出去!!”


    莫夢寒撇了莫山王一眼,慢悠悠站起身形,拍了拍屁股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兒子今年參加比武了,我做老媽的總得支援支援吧?莫家人不拿我們娘兒倆當人,那我們隻好自己想辦法了!爺爺,今年這比武場中若是死的人多了,可別怪我啊~~哈哈哈哈~~~~”


    莫山王仿佛一下老了許多,頹然坐在了太師椅上,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哎……都怪我……都怪我啊……”


    莫山柳想開口問,但是莫山王衝他擺擺手,意思是莫要多問。


    幾個老頭兒對視一眼,紛紛搖頭不再言聲兒了。


    此時演武場氣氛熱烈,利丹道人對戰馬元古,贏得輕描淡寫,天下英雄皆歎其功力深厚,招法精奇。


    劉玄這邊則安靜的多,畢竟莫小桃、袁石安等人見得多了,這利丹道人雖然厲害,卻也沒出眾人的意料之外。


    袁石安看了看劉玄說道:“先生,要不要我去試探一番……”


    劉玄沉吟片刻道:“這道人有些詭異,似是用了些隱匿的手段,你去試試看也好,隻是千萬小心,此人乃是修真之人無疑。”


    袁石安就等這句話了,他平日裏乃是個武癡,凡見高手必會心動手癢。


    莫小桃笑道:“老袁老袁,一定要贏啊,我等著你的銅錢~~”


    袁石安起身,衝劉玄和莫小桃拱了拱手,然後足下輕點地麵,整個人驟然飛起,足有十七八丈高矮,然後輕飄飄落在場內。


    利丹道人微微點頭讚道:“好功夫!”


    袁石安拱手道:“在下袁石安,願與道長過過手。”


    此時馬元古已然起身,臉上臊得通紅,並不多言轉身便走。


    利丹看了看馬元古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道:“原來是袁先生,貧道受人所托,無奈上台妄動殺機,還請先生見諒……”


    說著,利丹道人衝袁石安打了個稽首。


    袁石安平日裏不善與人交流,利丹這一番話出口,他也不知該如何答對,因此更不多言,抬手就是一拳。


    利丹見狀微微皺眉,但也不敢怠慢,袁石安意在試探,因此這一拳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含豐沛靈氣,隻是一般人瞧不出來罷了。


    利丹稍一側身,抬手一刁袁石安的腕子,手掌剛一接觸便麵色大變。這一股靈氣分為九股,咻然鑽進利丹體內,一時間左衝右突,直擊髒腑。


    利丹噔噔噔後退五步,接著猛然一拍自己胸口,將這九股霸道靈氣震散,他抬頭看了看袁石安,然後微微一笑,再輕輕甩了甩手道:“袁先生,好霸道的拳法,看來貧道若想藏私,那必然會死傷在先生手中,也罷,倒是貧道小瞧天下英雄了,袁先生,請!!”


    說罷,利丹揉身上前,雙掌自腰腹之下猛擊而出,袁石安本想撤身閃過,但轉念一想,剛剛那一拳就把這老道打得倒退五步,因此心中便有些輕敵。想到此處,袁石安雙腳站定,不躲不閃,亦是平推雙掌想要硬接這一下。


    利丹見狀,心中便明白了,這大漢分明是小瞧於我,因此冷哼一聲掌下加勁,隻聽“叭!!”一聲巨響,袁石安雙腳離地而起,身子不由得向後飛去。


    “嗯……”袁石安一聲悶哼,就覺得胸口發悶,腦袋發漲,眼前竟冒起一陣金星來,這一掌將他打飛三丈有餘,雙腳沾了地麵,接著噔噔噔又退八步才勉強站住身形。


    再看袁石安的雙手鮮血淋漓,竟被震得裂了。自手腕到指尖,幾道長長的口子深可見骨。


    袁石安站在原地直發懵,利丹道人也不再進招,而是笑眯眯看著。


    莫小桃看得發傻:“這道人厲害啊!!剛才老袁用的那一拳可是‘九線蓮’嗎?”


    葉鬥吞了下口水道:“不錯,‘九線蓮’是老袁的絕技,一拳之內暗含九股靈氣,一旦接觸便會鑽進對方體內,尋常高手挨了,片刻之間就要全身炸裂而亡。沒想到……沒想到這老道竟能接下,而且還把老袁震出這麽遠……”


    劉玄微微搖頭道:“這道人的修為高出袁石安不少,這一場,他可要輸了。”


    場中的袁石安使勁晃了晃腦袋,這一掌對過,他心中已然高下立判,自己絕非這道人的對手,但若如此便認輸迴去,這人可也就丟大了。


    “袁先生,”利丹道人上前幾步笑道,“承讓,承讓……”


    袁石安的臉微微一紅,若按規矩,此時自己就要老實認輸迴轉看台,但他實在拉不下臉來,隻得把心一橫,拱手道:“這位道長,我將你打出五步,你將我打退五丈,雖然你占些便宜,但你我此時勝負未分,還是接著打吧!!!”


    打吧兩字說完,袁石安也是生了拚命之心,他暗調體內靈氣遍走全身,一雙拳頭上下翻飛,虛實變幻之際,已然打出了十幾招。


    利丹道人見狀,隻得見招拆招,但心中不免有些不快,此人拳路精奇,招招暗含靈氣,威力絕強,自己雖然不懼,但打起來也頗為麻煩,再加上不願亂傷性命,這一時間竟也被打得節節後退。


    莫山王因為莫夢寒的事悶悶不樂,但場中的比武太過精彩,幾十招過去,竟把他也看了個目瞪口呆。


    “山王哥,”莫山鋒一邊看一邊驚訝道,“這大漢自稱袁石安,看年紀不過三四十歲,怎麽功力如此深厚?我若下場,在他麵前亦走不出三五招去。”


    莫山王咕噥道:“袁石安……袁石安……這名字好耳熟……”


    莫山權在一旁突然一拍桌子:“袁石安!!我想起來了,他是黑龍江軍區的首席教官!沒錯沒錯,就是他,幾年前我去東北三省看望老朋友,曾見過這人一麵,沒錯,就是他!”


    莫山王聞聽也是恍然大悟:“對對對,袁石安!黑龍十八式的創始人!此人身在公門,是誰有這麽大麵子將他請了來?”


    身後又小廝說道:“老爺,這袁石安是莫小桃小姐請來的……”


    “什麽?!”莫山王差點咬了舌頭,“桃子丫頭?”


    莫山權微微點頭道:“原來莫小桃這丫頭竟有如此能量,實在不可小瞧啊,對了山王哥,我這次來還帶了幾件禮物,其中便有莫小桃那丫頭的,待比武結束,還勞煩您替我交給她……”


    莫山柳一撇嘴:“行了吧,你這人無利不起早,好端端的送什麽禮?我看你就是看人下菜碟兒,這袁石安若是別人請的,你是不是也要送啊?”


    莫山權聞聽也不生氣,反正笑道:“不錯,正是如此,若山柳你也能請來一兩位這般的人物,我也送你一份,你看如何?”


    “你……哼!”莫山柳被噎得沒詞兒了,隻得低低聲音罵了句,“不要臉……”


    此時場中兩人越打越快,拳腳幾乎成了無影,四麵看台鴉雀無聲,多有老一輩的江湖人暗自後怕。


    “老哥,這才幾場,便有這樣的高手出來……”


    “誰說不是呢……看來今年莫家這場比武,兇險的很呐……”


    “哎,我還想著上去打上幾場,好歹露露臉,可是看如今麽,還是老老實實做看客吧。”


    “嘿,你我這樣的,別看扔在江湖中還算個人物自號,可在這莫家烈武堂裏,真連人家的家丁都不必了,哎,算了吧,咱們就當漲漲見識也是就是了。”


    “…………”


    利丹道人越打越是心驚,這袁石安必是修真之人無疑,但其修為精純無比,自己竟找不到絲毫破綻,也不知他師長又是何人……


    此時利丹很是為難,因為想要勝出並不難,無非再解開些桎楛即可,但如此一來,難免傷他性命,這可非自己本願。


    袁石安也著急,自己將劉玄所教完全施展開來,竟奈何不得這老道,這可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之下,袁石安把心一橫,便要兵行險著,想到此處,他故意左腿一軟,似乎是久戰力衰之像。


    利丹道人見狀大喜,當即搶步抽身,同時探右手由掌變爪,就想拿了袁石安的要穴。袁石安一看利丹上當,立刻在口中凝起一口靈氣,待利丹這一爪挨著自己頸肩穴的瞬間,猛然抬頭,一口靈氣噴出。


    利丹毫無防備,眼看自己就要得手,隻見袁石安一抬頭,一股淩厲至極的氣息瞬間就到了自己麵門,這一下可把利丹嚇著了,這口氣宛若實質,若打得實了,不死也得帶傷。


    千鈞一發之際,利丹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怒目圓睜,全身破道袍被靈氣吹得獵獵作響,一股威壓彌漫開來,原本幹枯的麵容竟散出一陣神光。


    袁石安這一口靈氣被生生定在嘴邊,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利丹那一抓變迴掌勢,噗一聲擊在了袁石安肩頭。


    “啊!!!”


    那一口靈氣被震散,袁石安肩頭中掌,身子如離弦之箭猛然向後飛去,地上都被衝擊波劃出一條溝來。


    莫小桃見狀一聲驚唿,葉鬥和法如二人身形一晃便要下場去救人。


    劉玄抬手拍住兩人道:“這一掌非你等能敵,坐下別動,我自去救他。”


    說罷,劉玄身形漸漸淡去,瞬間便來在了場中,此時袁石安仍在急飛,眼看就要撞在看台之上,這一下不死也得重傷。


    利丹打過這一掌之後也有些後悔,但情急之中也顧不得許多了,這袁石安是死是活隻能看他造化。


    正想著,隻見袁石安突然頓住了,利丹就覺得後背一陣發毛,自己這一掌暗含天地道法,慢說是尋常武人,便是修真高手來了,也未必能接下。


    利丹覺得奇怪,不由得閃身上前一看,隻見袁石安身後站定一個白衣黑發的獨臂少年,此時正用一根手指點在袁石安背心處,這一掌的餘威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少年抬眼看了看利丹,然後輕輕將昏迷的袁石安放在地上,然後衝利丹微微一笑道:“看你這一掌非是本意,靈氣中並不帶殺氣,因此我不殺你,這一陣,便是你勝了……”


    說罷,少年用足尖一勾袁石安,將他輕飄飄送迴了看台,然後轉頭又看利丹道:“修為不錯,你若放開手腳,或可與我一戰。”


    利丹聞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年輕人,你能破我這一掌,足見天資超絕!老夫愛你之才,不忍加害,但若妄言與老夫一戰,可還差得遠些。”


    少年眉毛一挑:“哦?那如何才能與你一戰呢?”


    利丹沉吟片刻道:“待比武過後,你可以來尋我,那時節,老夫親自教導於你如何?”


    利丹打心眼裏有些喜愛這少年,剛剛接下那一掌,可著實令他吃了一驚。利丹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原由,或許是這袁石安尚有餘力,在被擊飛的過程中,將自己那一掌抵消了,因此這少年才能輕描淡寫接下了。


    想到此處,利丹又上下打量少年一番,沒看到絲毫靈氣的痕跡,就更是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少年微微搖頭道:“你既然如此想法,那也罷,我不叫你輸的太難看也就是了。”


    利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少年不再言語,提獨臂輕飄飄拍向了利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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