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濤絲毫不敢怠慢,這杜子仁乃是東嶽齊天帝君手下五方鬼帝之一,一身修為高絕,否則也不能獨掌一座偌大的羅浮山。而地藏佛法精深,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實力卻擺在那裏。此戰稍不在意,就極有可能死傷在這二人手中。


    想到此處,雪濤將承冥劍擎在右手,左手暗掐靈訣,隻見她身後五道彩光勃然爆出,將身子罩定,接著劍尖一點,青光閃爍,瞬間將鬼帝杜子仁所放黃芒絞碎了。


    杜子仁見自己術法被破,心中也不驚慌,雙掌從寬大袍袖中伸出,轟然擊向雪濤。此時雪濤腹背受敵,但麵色鎮靜,毫無懼意,她左掌望空一舉,隻見腦後一股青光噴出,頓時化作一隻巨手,直迎向杜子仁的雙掌。


    “轟!”


    半空好似打個驚雷,這一對一掌竟是勢均力敵,誰也沒討了便宜去。


    再看地藏,拋出一顆數珠之後,立刻與空中盤膝跌坐,雙掌合十口喧佛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爾等妖狐安敢作亂!南無三曼多沙訶!”


    隻見那顆佛珠快如閃電,瞬間來在雪濤身後,接著幾個金色梵文從中飛出,將雪濤前後左右圍住,空中響起漫天佛音,如鍾似鼓,這佛音一波強似一波,雪濤就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元神似乎都有些晃動,好在有五道彩光護身,才勉強抵住。


    雪濤暗叫不好,她心知這地藏梵唱雖然出自佛門,但殺傷力極強,與慈悲二字絲毫沒有幹係,若再聽上一刻半刻,自己必然元神晃動,修為盡失,七竅噴血而亡。


    “天狐無相!!!!”


    雪濤一聲嬌喝,左掌一拍自己額頭,身形頓時暴漲數十倍,一張狐臉顯出,身後五條狐尾狂擺。她張開血盆巨口,直向那顆佛珠咬去,耳輪中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那佛珠竟被咬碎。漫天佛音頓時消失無蹤。


    地藏在殿外悶哼一聲,嘴角一絲鮮血流出,他雙目一寒,將剩下的十七顆佛珠全部擎在手中。


    “屠日囉唲囉沙訶!!屠日囉唲囉沙訶!!屠日囉唲囉沙訶!!”


    隻見十七顆佛珠飛至半空,化作十七般兵器,每件兵器一分為二,再分為四,如此這般瞬間化作千支。


    再看地藏,原本合十的雙掌猛然分開,一撐天,一扶地,然後繞身一周,化作千隻手臂,那千種兵器咻然飛至,落在千手之內。


    地藏起身,身形亦是暴漲數十倍,幾乎與雪濤本體一般大小。


    鬼帝杜子仁一看,立刻從懷中取出三隻竹片來,上麵分別寫著‘算天’、‘算地’、‘算人’。


    雪濤拿眼一撇,驚唿道:“三才算籌!”


    杜子仁嘿嘿獰笑道:“不錯,你這狐妖還有些見識,竟認得這件至寶,也罷,今日就以此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一落,三隻竹片出手,每一片算籌都開始瘋狂計算,無論雪濤如何變幻身形,總也逃不出這三才算籌的預測。


    杜子仁趁機發掌,每每擊向雪濤必救,直把她忙活的夠嗆。此時地藏也殺進了鬼帝殿,與雪濤打在一處,一時間山崩地裂,風卷雲動。


    地上觀看的潘淩承隻嚇得三魂渺渺七魄茫茫,但他心中對雪濤卻是擔心至極。可又一想,沒想到自己這至交知己,竟是個狐狸精!


    這時藍汪汪閃身來到潘淩承身邊,一拉他衣袖將人拽到殿腳之處。


    “潘秀才,這狐妖是你什麽人?”


    潘淩承跺腳道:“她……她……她……她便是我新娶的妾室啊……”


    藍汪汪一伸大指讚道:“潘秀才,不是老夫誇你,你這可真是好造化!這狐妖行為如俠,當真難得,可惜鬼帝與地藏聯手,她可萬難討了好處去。”


    潘淩承急道:“老丈,可有辦法救她一救嗎?”


    藍汪汪猶豫片刻道:“也罷,我雖是羅浮山的一個小小鬼差,但也看不慣這等孽事!這樣吧,我看這狐妖還能撐上些時日,你現在就跟我前往泰山東嶽帝君府,若能請動帝君前來,你這狐妖老婆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潘淩承聞聽,立刻拉住他說道:“慢說是去泰山,便是刀山火山我亦不懼!雪濤為我獨闖地府,此俠女爾!我身為丈夫,豈能棄她於不顧!老丈,咱們這就走吧。”


    藍汪汪點點頭,拉起潘淩承便走,帶到殿外時,有金甲武士攔路:“藍大哥,你這是哪裏去?”


    藍汪汪腳下不停,口中說道:“去請帝君!”


    金甲武士當即放行,藍汪汪攜潘淩承一路向北,不肖半日之功便到了泰山腳下。


    這東嶽齊天帝君府便在泰山最高處,從下看去,隻見霞光萬道直衝天穹。


    潘淩承也不用藍汪汪帶路,獨自疾奔上山,到得府前跪倒大喊:“帝君救命!!帝君救命!!!帝君救救我那可憐的妻子!!!!”


    府門吱呀開啟,一個小道童跑出來說道:“凡人潘淩承,竟敢吵鬧齊天帝君,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魂飛魄散嗎?”


    潘淩承也是豁出去了,他以膝代步緊走至道童跟前說道:“若能救得我妻,魂飛魄散又當如何?在下一力承當便是!!!隻求帝君開恩!帝君開恩!!!!”


    道童正要嗬斥,就聽半空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童兒,讓他進來說話。”


    道童連忙躬身說道:“是,領法旨!”


    說罷衝潘淩承招了招手道:“帝君有命,凡人潘淩承進府參拜。”


    藍汪汪站在府門外,因為帝君並沒讓自己進去,因此萬萬不敢造次,隻得等在門口。


    潘淩承進了帝君府,隨道童來在一處荷花池畔,隻見有一中年道人,穿著極為隨意,此時赤足挽袖站在湖中,正自修剪荷葉。他一見潘淩承來了,當即將手中一柄金剪隨意一放,然後手持一支荷葉走了上來。


    中年人上下打量潘淩承半晌,終於開口道:“你這人好不迂腐,楊小荷那般毒婦,皆是你慣出來的,如今還想求我救她?真是可發一笑。”


    潘淩承一聽,立刻跪倒磕頭道:“帝君誤會了,我並非求您相救楊小荷,而是望您開恩救一救我那知己妾室。”


    “哦?”齊天帝君一皺眉,難道自己看錯了不成,“你的妾室?”


    潘淩承當即將雪濤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他乃是秀才出身,這一片話說得也周全,直把偌大的齊天帝君都聽楞了。


    半晌過後,齊天帝君歎了口氣,點頭讚道:“人為俠易,狐為俠難矣。男為俠易,女為俠難矣!此女有大義,不可不救,而且那杜子仁怎能與地藏聯手!簡直混賬!來人!”


    立刻有道童聞訊前來領命。


    “取我衣服來,我要去一趟羅浮山。”


    “是,領法旨。”


    道童去而複返,手中托著一個金盤,盤中盛一件金色大氅,上麵仙氣繚繞,竟不散去。


    齊天帝君更衣帶履完畢,將手中荷葉望空一扔,頓時化作一隻仙舟,他一點潘淩承,兩人飛進舟中,接著光華閃處,這荷葉仙舟片刻之功便到了羅浮山。


    此時雪濤已然陷入苦戰,地藏以千手之威將她死死逼住,杜子仁以三才算籌偶爾偷襲。雪濤暗暗叫苦,再如此打將下去,自己累也累死了。這精神稍一恍惚,隻見地藏千手一攏,竟將她全身罩住,絲毫動彈不得,杜子仁見機行事,立刻數掌印在雪濤身上。


    “噗!!!”


    雪濤一口鮮血噴出,隻將一個鬼帝大殿染了個萬朵桃花開。她見勢不好,立刻收了本相,五道彩光牢牢護住身軀,不敢再還手。


    地藏和杜子仁見狀,各自獰笑,皆狠命攻打,雪濤在這一陣陣狂風暴雨般的擊打中搖搖欲墜,眼看危在旦夕之際,隻聽空中仙樂傳來,萬道霞光自北而來,無數荷花隨生隨滅,一隻荷葉仙舟破空而至。


    “好大膽的地藏!”仙舟中齊天帝君喝道,“竟敢妄入羅浮山,當日我與如來有約,這酆都界你我各自為政,不可冒進,怎麽你敢破了這條規矩嗎?”


    地藏一聽這聲音,後背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猛然撤迴身形,也顧不得雪濤如何,當即來在荷葉仙舟之前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不知齊天帝君駕到,貧僧唐突了,還請帝君原諒!”


    杜子仁更是嚇得癱坐在地,那三片算籌也掉落地上無人操控了。


    雪濤得以喘息,立刻盤膝而坐,調養內息靈氣。


    齊天帝君帶著潘淩承出了荷葉仙舟,他看了看地藏,輕輕哼了一聲道:“此處是我管轄之所,不管你因何來此,本帝君都不再追究,但此事下不為例,若再犯,我可要去找如來理論理論。”


    地藏識趣,立刻施禮口喧佛號轉身就走,不敢稍作停留。


    齊天帝君麵若寒霜來在杜子仁麵前,杜子仁全身寒噤,臉色煞白跪倒叩首道:“師……師尊……弟子我……我……”


    齊天帝君伸手虛空一抓,隻見杜子仁如同泄氣一般癱軟在地。


    “我取走你一身修為,羅浮山也不用再呆了,今日起,你給我滾迴泰山去,永世不得出山!你可服氣嗎?”


    杜子仁苦笑一聲道:“謹……謹尊師命,不敢不服……”


    齊天帝君道:“你與楚江王之事,為師早就知曉,隻是見你主持羅浮山不易,不願過問而已,如今犯下這等大錯,可是饒你不得了。”


    說罷,齊天帝君轉頭看向潘淩承道:“你陽壽未盡,如今可還陽而去。”


    潘淩承猶豫了一下道:“帝君……在下……在下不想還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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