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程所長迴到派出所,也不換衣服,便直接來到看押重犯的監牢中,吩咐人將那殺人的惡犯提出來,自己要單獨審訊。


    程所長坐在小桌前正抽著煙,見犯人帶到了,說了句:“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審就行了,沒我命令不許進來。”


    兩個新來的小警察點頭稱是,轉身出了審訊室。


    程所長看了看麵前帶著手銬腳鐐的犯人,笑了笑,然後抽出一根煙點著遞了過去。


    這犯人的頭發已然被剃做了青皮,身上穿一身囚服,雙眼裏冒著血絲,但臉上的表情卻出奇的鎮定,或許已經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因此也沒什麽可害怕的。


    犯人接過煙,手中的手銬叮當脆響。


    “朱立華,”程所長一邊抽煙一邊說道,“當初你殺的什麽人我也不過問了,就單憑你這股狠勁兒,我佩服你是條漢子,所以這麽長時間了,我都沒把你移交出去,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朱立華冷笑一聲道:“行了,貓哭耗子假慈悲,”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這顆花生米我是吃定了,所以,我的程大所長,就少跟我麵前玩這貓膩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別繞彎子。”


    程所長聞聽一笑:“好,直爽,既然你這麽豪橫,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就問你一句話,想不想活命?”


    朱立華眉頭一挑,他將手中煙灰一彈,沉吟了片刻說道:“你想讓我幹什麽?”


    程所長將煙屁一扔,低聲道:“殺人,你敢不敢?”


    朱立華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來:“我手中有幾條人命,你不會不知道吧?敢不敢?這可是近一年來,我聽過最好的笑話。”


    程所長點點頭道:“幫我殺幾個人,我就放你走,將來你若再被抓了,可也沒我什麽事。”


    朱立華將口中煙噴向程所長的臉上:“看來是有人不長眼,惹著你們這幫國家的王八蛋了?”


    程所長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麽迴事你就不用多問了,你就說敢不敢做吧。要說行,你殺人我放人,要說不行,我就把你往陝西公安局一送,咱們兩清,今天的話你就算說出去也沒人信。”


    朱立華嘿嘿一笑:“好死不如賴活著。老話兒說的好,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我已然背了許多人命,再多些也無所謂。”


    程所長微微一笑:“好!今天晚上白麵饅頭紅燒肉,具體怎麽做,明天我告訴你。”


    朱立華舔了舔嘴唇道:“半斤酒,一盤花生米,饅頭四個,紅燒肉要肥的。”


    “行。”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程所長一大早就來到了朱立華牢房,交給他一柄切橡膠輪胎的大片刀,然後用這刀在自己腿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當時就迸了出來。


    程所長持一把手槍,往朱立華腦袋上一頂:“警衛都讓我調走了,你隻有三分鍾時間跑出去,村南頭路西邊一個朱漆大院兒,你也不必耍什麽花樣,我若想殺你,隻要你不出這村,就絕難躲過去,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去吧!”


    朱立華冷笑一聲,將大片刀往手裏一擎,轉身出了牢房,臨走時說道:“要不要活口?”


    程所長搖搖頭:“雞犬不留!”


    ……


    此時宋三已然連夜在古家四周布置好了人手,皆是些不要命的家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幫人看在錢的份上,也顧不得其他了,隻要宋三一聲令下,他們就敢闖院殺人。


    “少爺,老程那邊的人已經放出來了,咱們也準備吧。”


    狗四兒唿哧帶喘跑來說道。


    宋三點點頭,衝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去了。


    不大功夫,隻見從北邊跑過來一個身穿囚服的大漢,手中擎著一柄大片兒刀,兇神惡煞就來到了古家門前,他也不說話,直接咣咣砸門。


    此時古家上下剛剛起床,做早點的做早點,劈柴的劈柴,總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小李子在古家幹了十幾年,此時剛剛起來刷牙漱口,忽聽有人砸門,他也不知怎麽迴事,連忙跑到大門口,咕隆一聲將頂門杠一撤,然後打開了院門。


    隻見一個滿臉煞氣,身穿囚服的大漢站立在門前。這大漢見有人出來,也不言語,直接揚起手中大片兒刀手起刀落。


    就聽“噗!”一聲響,小李子整個腦袋被劈做兩半,吭都沒吭一聲便倒地而亡了。


    大漢咧嘴一笑,丈刀便衝了進去。片刻間,院中慘唿聲接連而出,那就是一陣大亂。


    這大漢畢竟是一個人,總有顧不到的,便有家人僥幸逃出,一邊喊救命一邊往門外跑,眼看就要衝出街門。宋三在外一看,立刻打個招唿,自家的惡奴各持菜刀就湧了上去。


    那逃出的家人剛到門前,就被宋三的人一刀劈中了脖子,險些被斬了首,脖子上就剩一塊皮連著,眼看死於非命。


    宋三一不做二不休,說了聲:“別留活口!”


    一眾惡奴如狼似虎般衝將進去,偌大一個古家立時間死的死、亡的亡,頃刻間血流成河,院中四處皆倒著屍體,無不是一刀斃命,或脖項被劃開,或心髒處被刺中。


    古振琴早已聽到家人來報,此時已然手腳冰涼,渾身抖似篩糠。但畢竟是歲數大了,遇事也多,雖然家中遭變,但他還是冷靜的。


    古振琴連衣服都沒穿,一邊跑一邊吩咐下人:“快!快去派出所!!那程所長平日受過咱們不少恩惠,此乃滅門之災,他不能不管,快去!!!”


    下人應了一聲,返身往院外就跑,剛剛過了一個月亮門,便被宋三的惡奴一刀割了咽喉,當即倒地身亡。


    古振琴一跺腳,慌忙之中來到古建軍的跨院,此時古建軍正雙手擎著一把鐵鍁,如門神一般守在門前,雙目通紅,盡是血絲。


    古建軍一看爸爸來了,立刻喊道:“爸!趕緊進屋來,我跟這班畜生拚了!!!”


    古振琴跑到他身邊道:“你媳婦和義先呢?兩個娃娃呢?”


    古建軍一指身後屋子:“他們都在裏麵!爸,門後邊有把鎬,我昨天剛磨的,一會兒要是我頂不住躺下了,可就看您的了!”


    古振琴拍了拍古建軍的肩膀道:“好兒子!今天咱們爺兒倆舍去性命不要,也得護住這兩個娃娃,否則將來連報仇之人都沒了!”


    古建軍低聲道:“爸!兒子對不住您!”


    說著,他在古振琴耳邊一陣嘀咕。古振琴聽完,立時老淚縱橫,一時間悲從中來,身子摘一摘,晃一晃,勉強站定,但是片刻之後,他便狂笑起來:“好!好!!不愧是我古振琴的兒子,我和你閔大爺交了一輩子朋友,你和義先也是情同手足,這般做法沒毛病!爹我讚成你!好樣的!”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屋內有人大喊:“大哥!!你不能這樣!!!!”


    說著,閔義先拎著一把火筷子,跌跌撞撞衝了出來。古建軍一看,眉頭一皺,一把就薅住了閔義先的脖領子:“你出來幹什麽!!你一介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擔,這般兇險的事,你能幫的什麽忙?盡給我添亂!!還不滾迴屋去,等我跟你大伯都去了,那時才是你赴死之時!!!迴去!!”


    古建軍一把將閔義先推進屋子,接著咣當一聲把屋門鎖住,任憑閔義先在裏麵大喊大叫,絕不開門。


    此時跨院外一陣哄亂,隻見朱立華手持大片刀,滿臉是血走了進來,那刀刃都卷了好幾處。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宋三家的惡奴,亦是渾身赤紅。


    古振琴手中已然抄著一柄鐵鎬,鎬尖鋥明瓦亮,他一看來人了,也不說話,掄起鎬來就奔朱立華腦袋砸去。


    朱立華冷笑一聲,微微一側身,將這一鎬躲開,鎬尖砸在地麵青磚上火星四冒。


    古振琴就覺得雙臂發麻,一時間竟抬不起手來了。


    朱立華把嘴一咧,當即手起刀落,古振琴的雙臂應聲而斷,兩股鮮血如注,噴出一尺遠近。古振琴栽倒在地,臉色煞白,全身哆嗦成了一個兒。


    “你們……你們……你們與我古家何愁何怨?竟……竟下此毒手!!!”古振琴用斷臂指著朱立華問道。


    朱立華嘿嘿冷笑,也不迴答,便要一刀結果了古振琴。一旁的古建軍已經瘋了,一看爸爸雙臂被砍斷,當即血灌瞳仁,手中鐵鍁舞動如飛,狀若瘋虎一般衝向了朱立華。


    朱立華見他來勢兇猛,當即不慌不忙左躲右閃起來。古建軍畢竟沒練過武,這鐵鍁憑著一股急勁兒打了一通,後續便沒了力氣。


    朱立華一看機會來了,找破綻一刀就捅進了古建軍的小腹,接著猛力一兜,從左到右就將他小腹劃開一道口子,唿啦啦大腸小腸和著鮮血淌了一地。


    古建軍一聲慘叫,鐵鍁脫手,整個人向後一倒,摔在門前台階上。他雙眼如同兩顆紅珠,右手捂住小腹,左手抓著自己的腸子,雙腿哆嗦這一步步往前頂,想把自己堵在屋門前。


    朱立華殘忍地笑著,慢慢來到古建軍身前,一抬腳踩住了他的腸子,古建軍噗一口血噴出,隻將朱立華的囚服褲子染紅了。


    古建軍慘笑一聲,知道自己已然不行了,他拚盡最後一口氣向屋中喊道:“義先!!!大哥先走一步!!!你跟我侄子千萬不要出來!!!宋老三!!!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啊!!!!!”


    一聲慘唿過後,古建軍沒了氣息,但雙目不閉,仍是死死盯住了朱立華和他身後的宋家惡奴。


    朱立華殺人如麻,但被這眼神一盯,心中也不由得起了一陣寒戰。


    此時宋三已然進了院子,他看了看地上隻剩一口氣的古振琴,獰笑道:“古老頭兒,你沒想到吧?他閔家惹了我,便是要家破人亡,你古家藏匿閔家人,便也是與我為敵,因此今天,少爺我就叫古家上下也雞犬不留!!!你們還等什麽?還不進屋去,把閔義先和他那小孽種都宰了!!”


    一班惡奴喊了聲好,連著朱立華就往屋中撞去,這區區木門豈能阻擋這群虎狼之輩,隻一腳就被蹬開了。


    這時閔義先已然崩潰了,手裏拎著火筷子隻知道發抖。


    古建軍的媳婦一咬牙,將懷中的孩子往閔義先手中一塞,自己則一聲大喊,以頭撞向了朱立華。


    朱立華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了她的前襟,然後用力往下一扯,衣服瞬間被扯開,接著一刀捅進她雙乳之間,然後往下一帶,來了個大開膛,古建軍的媳婦吭都沒吭一聲便倒在一片髒腑之中死了。


    閔義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他心中明鏡一般,這孩子是古建軍的兒子,為了自己和閔真,古家上下已然沒了活口。


    朱立華衝到閔義先跟前狂笑道:“老子許久沒殺過嬰兒了,今日便找找手感!”


    說罷,朱立華一刀從嬰兒身上刺進去,那薄薄的包被豈能阻擋?刀尖從嬰兒肋下穿過,直直刺進了閔義先的心髒。


    嬰兒尚在熟睡,此時卻生死兩隔,倒也不甚痛苦,閔義先緊緊抱著孩子,雙膝慢慢跪倒,片刻之間便沒了氣息……


    朱立華抽出大片兒刀在鞋底蹭了蹭,外麵突然響起一陣警笛聲……


    一陣嘈雜過後,陳所長衝進了屋中,一槍擊中了朱立華的頭顱。


    宋三少和陳所長相視一笑:“老陳,此計甚妙,古家人和閔家人已然死光了,他懷抱的孽種也死了,這下連報仇之人可都沒了,實在是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哈!!!!”


    陳所長點點頭道:“罪犯朱立華,逃亡中誤進民宅行兇,幸好宋家人不怕危險,與公安機關緊密配合,終於將此人擊斃!宋少爺,明天到所裏領個錦旗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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