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武聞聽自己女兒迴來的消息,先是一愣,隨即便冷笑一聲道:“她還知道迴來!二房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莫庭軒將輪椅推到把式場子邊上說道:“爸,我姐她……”


    莫世武重重跺了一下腳不讓莫庭軒說下去:“行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要再說了。子信,大審的材料準備的如何了?”


    莫子信歎了口氣道:“爺爺,咱們那酒廠……您也知道,現在效益實在有些不好,不過是勉強支撐而已。”


    莫世武取過毛巾,將身上的汗擦了擦,然後抓過自己的衣服穿上,一邊係扣子一邊道:“不虧損就成了,你爸手裏還有些資金,今年大審過後,我跟老爺子說說,將上麵發下來的物資多少分你些,也好渡了這難關,不過,子信,你也得驚醒些,如今治生堂內,就屬咱們二房最為羸弱,大審順利還好,若是不順,嘿嘿……”


    莫世武冷笑幾聲不再言聲,轉身進了屋中。


    莫子信輕輕歎了口氣,又看了看莫庭軒道:“爸,您的身體怎麽樣了?”


    莫庭軒拍了拍自己的腿,苦笑一聲道:“還是老樣子,我看這病是好不了了,信兒,你十三歲頭上就接手了諸多產業,也是辛苦你了,你爺爺也是為咱們二房擔憂,你盡力去做就是了,別有壓力。”


    莫子信點點頭,站起身推著莫庭軒出了院子。


    “爸,據說玲姑姑這次迴來,還帶著一個男孩兒,應該是她的兒子,您說……您說姑姑她會不會跟咱們翻臉?”


    莫庭軒四下看了無人,低聲道:“信兒,這次你姑姑迴來……多半是要奪迴家產,我看她是來者不善呐。”


    莫子信道:“姑姑本是咱們的親人,這又是何必呢……”


    莫庭軒苦笑道:“咱們莫家可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其中許多事你還不知道,當初你爺爺對莫玲百般刁難,早已傷透你姑姑的心,所以這次迴來,翻臉還算好的,就怕這一遭,咱們治生堂可就要鬧得雞犬不寧了……”


    莫子信道:“爸,不至於吧,我知道玲姑姑有些本領,但治生堂內的好手也不少,怎麽可能由得她去鬧?”


    莫庭軒再次看了看四周,才將昨晚莫玲攜子迴來,又在莫懷蝶屋中大戰一場的事說了。


    莫子信聽得後背發涼:“那這麽說……我這個兄弟可是極厲害的角色啊……”


    莫庭軒點點頭道:“你以為呢,所以兒子,以後見了你玲姑姑和你這兄弟,可得小心些。另外他們的事盡量別沾染,想辦法保住咱們這點買賣也就是了,你爸爸我,這輩子就算完了,將來倆眼一閉,也管不了這許多塵凡瑣事了,現在也就是睜眼吃飯,閉眼睡覺,白白浪費糧食而已,因此咱們二房的興衰,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莫子信聽得難受,掉了幾滴慈心淚,父子倆唉聲歎氣地走了。


    莫世武影在月亮門後,將這父子二人的話都聽了去,也隻有暗道廢物兩字,卻是沒什麽辦法。


    莫世武迴到把式場子裏來迴踱了兩圈,終於下定決心,從兜中掏出手機打了起來……


    時間過的極快,莫玲和劉玄在公安大學社區住了三天,每天不過悄悄出門去趟超市,買辦一些生活用品。唐鐵虎中間來了幾趟,留下些消息就走了。


    而劉玄在三天裏卻是足不出戶,隻將自己關在屋中修煉,另外也是考慮些事情,這莫家果然是個極大的家族,其中關係錯綜複雜,而且龍蛇混雜,各房之間無不是各懷鬼胎。這大概就是一個家族年深日久之後,長在骨髓裏的性格吧。


    “吃飯了~”


    莫玲在劉玄門外喊了一聲,不過她也沒指望門會開,但她剛要獨自去餐桌吃飯時,劉玄的門竟然開了。


    劉玄從屋中走出來,看了看莫玲,又看了看餐桌。


    燒茄子、肉絲炒冬筍、還有一碟拌水疙瘩絲,一旁的小鍋裏盛著一鍋西紅柿雞蛋湯,湯上飄著幾片香菜葉,熱氣將香油的香氣熥的滿屋皆是。


    劉玄笑道:“你這是叫我吃飯?怎麽隻有一副碗筷?”


    莫玲白了他一眼道:“我都叫了你多少天了,你那天出來過?”


    雖然嘴裏埋怨,但莫玲還是去廚房另取了一副碗筷放在桌上:“小時候姑奶奶叫我吃飯,叫三聲不應就得挨屁板兒,你可倒好,好幾天都不帶言聲兒的,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


    劉玄笑著坐下,他喜歡聽莫玲嘮叨,因為隻有這些牢騷,才令他找迴一些生活在凡間的感覺。


    “這冬筍肉絲很好吃,”劉玄破天荒地吃了一口炒菜,“幫我盛碗湯。”


    莫玲噗嗤一笑,拿起劉玄的碗,從鍋裏盛了幾勺,每一勺都特意撈了許多蛋花和西紅柿。


    “小心燙,剛做得的。”


    莫玲此時心情大好,竟然連著吃下三牙兒烙餅。


    劉玄吃了不少菜,但還是不動主食:“少吃些米麵,你這身材羨煞多少女子,可要注意保持。”


    莫玲笑道:“要那麽好的身材做什麽,給你看麽?”


    說完,莫玲臉上一紅,也覺得有些曖昧了,連忙轉了話鋒:“說正經的,今天你怎麽想著出來了?”


    劉玄放下碗筷說道:“難道咱們不去參加莫家大審麽?”


    莫玲道:“那是一定要參加的,不過現在你我兩手空空,也不用準備什麽,所以也不著急。等明天虎子來接咱們就行了。”


    劉玄點點頭道:“我還真想看看莫家其他人,還有你那武癡的老爸,究竟是什麽態度。”


    莫玲苦笑一聲道:“他能有什麽態度……不害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劉玄道:“那你兄弟呢?”


    莫玲將鍋裏剩下的湯倒進自己碗裏:“他?哼,我這弟弟打小兒身子就弱,性格更弱,萬事都是明哲保身,能躲就躲,用虎子的話說,那就是慫頭日腦。”


    劉玄點點頭道:“那這麽說,咱們這二房可是弱的很呐。”


    莫玲一邊喝湯一邊說道:“以前我在的時候還好,畢竟我一身武功也算個高手,在治生堂平輩中沒人敢欺負我,所以大房和三房多少都有些怕我。”


    劉玄笑道:“也虧你練過些強身健體的法門,否則十五年前也堅持不到我來。”


    莫玲也笑了:“強身健體的法門?原來我的武功在你眼力,就是些強身健體的法門。”


    “難道不是?”


    “是~~~我知道你是仙人,我們凡人這點能耐,不入您的法眼。”


    劉玄搖搖頭道:“你是我見過的凡人中,算是極有毅力的,否則我也不會出手救你,更不會隨你出山,涉足這凡間之事。”


    莫玲放下碗說道:“那你覺得咱們該怎麽辦?”


    劉玄道:“靜觀其變,這次大審咱們以看為主,無需爭什麽,不過,你卻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


    劉玄指了指自己的屋子道:“我屋中有一個布袋,你取出來。”


    莫玲心中奇怪,但也照做了,她進了劉玄的屋子,果然在地上有一隻黑色布袋。


    莫玲拎著布袋走到客廳說道:“這是什麽?還挺沉,怎麽還有點腥氣?”


    劉玄看了看她,笑道:“人頭。”


    “啊!”


    莫玲嚇了一跳,手一哆嗦就把布袋扔地上了。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莫玲還是動手解開了布袋,裏麵並排放著三顆人頭,兩男一女。


    “這三個人是誰?”


    劉玄道:“來殺你的人。”


    莫玲渾身打了個激靈:“殺我的人?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劉玄道:“這點微末之技在我眼中,不過玩笑一般,那兩個男的是四天前來的,女子是昨晚來的,皆被我斬殺了,另外留下他們的人頭以作籌碼,在大審時,你要拿出來與元兇對峙。”


    莫玲冷笑一聲道:“我大概能猜出是誰派他們來的。”


    劉玄點點頭道:“莫秀秀,莫如月。”


    莫玲聞聽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劉玄笑道:“這幾個人頭對你來說是死了,對我來說,卻與活人無異,稍作搜魂就能知曉。”


    莫玲雖然知道劉玄是仙人之流,但畢竟沒親眼見過,聞聽此言如何能信?


    “真的假的?什麽叫搜魂?”


    劉玄屈指隔空一彈,一道靈氣打入那女子的鼻腔之內,片刻之後,隻見那女子的人頭竟慢慢睜開了眼睛。


    莫玲畢竟是女孩子,說不怕是騙人的,她下意識往劉玄身邊靠了靠,一隻手不自覺抓住了劉玄的衣角。


    劉玄說道:“何人派你前來行兇?”


    女子的人頭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聽上去就像在壇中講話一般:“莫……秀……秀……”


    劉玄又道:“她何時何地給你的命令?”


    “1月23……西紅門匯聚……避風塘……”


    劉玄再次屈指一彈,那女子人頭立時合上了雙目,又恢複了死人模樣。


    “你記下這個時間和地點,大審時也不必點破,隻需要實時透露些,讓大房和三房知曉,咱們不是好惹的即可。這一步棋意在敲山震虎,看看能不能鉤出些魚兒。”


    莫玲皺眉道:“可是這樣一來,以我對那兩姐妹的了解,可絕不會就此罷休,之後恐怕會有更厲害的手段……”


    劉玄笑道:“那樣最好,我還怕她們會就此罷手。一局棋有攻有守才有意思,否則豈不無趣?”


    莫玲白了他一眼道:“這兇險的事讓你說的好像遊戲一樣,這天下就沒有能讓你緊張的事麽?”


    劉玄想了想道:“有。”


    “什麽事?”


    “囉嗦的女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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