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施展全身解數勉力跟隨劉玄來在了山洞外。此時莫辜環已然被吸進了埃蘭界寶之內難以返迴了。


    劉玄站在界寶麵前一陣發愣,但片刻之後便微微一笑,轉身就出了洞。


    莫玲在外麵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就見劉玄雙手背在身後閑庭信步走了出來。


    “這……這裏是什麽地方?”莫玲也被眼前這奇絕之景震撼了一下。


    劉玄也不迴答,隻是走到洞外那石桌前,看了看桌上的殘局,然後坐了下來,手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一角上,便是掛子一招。隻見這黑子剛剛落下,就聽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陣仙樂,絲竹管弦,雲板金鍾應有盡有,所奏樂曲亦是仙音繚繞,極是動聽。


    莫玲嚇了一跳,忙向天上看去,隻見天空中一片彩雲,雲間有一架寶藍色傘蓋大車,車前有龍馬八匹牽引,車中端坐兩個老者,一個穿白,一個穿綠。


    這兩個老者本來是在閑聊,其中穿綠的無意中撇了一眼下方,猛然站起身來對旁邊的白衣老者道:“快!快落下雲頭,咱們主人來了!”


    白衣老者大驚,依言向下一看,也是慌忙起身道:“剛才我忽覺一陣暈眩,感情是主人將咱們的珍瓏局給破了,快,咱們快下去拜見!”


    說罷,兩個老頭兒撤去仙樂彩雲,將車架和龍馬往寬大袍袖中一攬,雙雙落在地麵之上。


    莫玲隻嚇得渾身哆嗦,連連掐自己的胳膊,張口隻是支吾,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劉玄也不理會,仍是端坐看著棋局。


    莫玲踉蹌跑到劉玄身後驚恐道:“你還有心思下棋,你看……看……那邊有兩個老頭兒……他們是……是人還是鬼……怎麽是從天上下來的……”


    劉玄也不說話,一把拉住莫玲的手,將她按在石桌邊另一隻石墩上坐下。


    那兩個老頭兒一路小跑來在劉玄麵前,直挺挺跪在石桌跟前,各行大禮參拜,口唿:“主人!”


    莫玲本來看著倆老頭兒跑來,緊張的簡直要死,她不知道眼前是什麽情況,可是一旁的劉玄老神在在,絲毫沒有緊張之感,這給了她一些勇氣,等老頭兒跑在跟前一跪,然後口稱‘主人’時,莫玲更是大感莫名其妙,什麽主人?誰是主人?


    劉玄這才慢慢抬起頭,也不說平身,而是說起這棋局來:“這棋局是你二人所擺?”


    綠衣老者道:“迴主人,我二人守洞之際,研究了這一盤珍瓏,本想待有緣人破之,可沒想到,卻被主人先行解了。”


    劉玄道:“哼,這等棋局,凡人哪裏能解得?這盤棋已經窺了天道,尋常人看了,怕是逃不掉嘔血而亡,你這哪裏是尋有緣的,分明是擺下一個殺人的陣勢。”


    “這……”綠衣老者聞聽一愣,隨機笑道,“主人聖明,這就戳穿了……”


    劉玄嗤笑一聲道:“行了,起來吧,這棋局不要再動了,我剛剛下了一子,斷去了此局天機,金仙之下若要強行破局,必死無疑。”


    倆老頭齊齊磕頭,才敢起身。


    莫玲在旁已然看得傻了,心中隻是在想,劉玄究竟是什麽人……


    劉玄看了看莫玲道:“環兒誤入我這洞府,如今已經被吸入另外一界去了,我看一時半會可是迴不來的。”


    “啊?”莫玲有點沒聽明白什麽叫另外一界,“環兒……環兒他怎麽著?”


    劉玄知她心急,但此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清的,因此他說道:“你也別急,反正事已至此了,環兒也沒有性命之優,我叫神荼和鬱壘備些酒飯,邊吃邊說罷。”


    莫玲聽到沒有性命之憂幾個字時,心中還稍稍好些,但情急之色也是躍然臉上。


    而這兩個老頭兒,便是神荼和鬱壘了,兩人得了吩咐,趕忙去準備酒飯,他們伺候劉玄不知多少時日了,對他的喜好自然是了如指掌,但眼前多出一個女子,一眼便知不是塗山嬌那丫頭,而是個凡胎。


    鬱壘問道:“主人,您的酒飯好辦,這位姑娘是?”


    劉玄道:“這後山的兔子是多的,打上一味來,再弄些青菜即可,至於酒麽,你的白桃釀太過濃烈,需要稀釋幾分她才能喝。”


    鬱壘點頭稱是,與神荼一起去了。


    莫玲知道現在著急也沒用,劉玄對莫辜環之關心,並不比自己少,眼下既然他如此輕鬆,自己也不好哭天喊地去要兒子,因此倒是冷靜下來。


    可是這一冷靜,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劉玄叫這兩個老頭什麽?神荼和鬱壘?


    莫玲看著綠白兩個老者的背影,吞了下口水道:“他們叫你主人?”


    劉玄點點頭。


    “神荼?鬱壘?”


    劉玄又點點頭。


    莫玲沉默了片刻道:“你真是神仙?”


    劉玄笑道:“為何如此說?”


    莫玲道:“這兩個老者名叫神荼和鬱壘,剛剛從天上降落下來,而且腳踩祥雲,又有仙樂環繞,這都是我親眼所見,也做了不了假,他們稱你是主人,那也就是說,你比他們還要厲害了?這不是仙人又是什麽?”


    劉玄道:“你說是便是,這兩個東西不好好守家,偏偏在這個時候出遊,也算是環兒的劫數。”


    莫玲聽他提起環兒,這才出口詢問怎麽迴事。劉玄簡單將埃蘭的事說了,又告訴莫玲,莫辜環誤入此洞,被吸入埃蘭界內,自己目前無法操縱這件界寶,隻能再想其他辦法雲雲。


    莫玲聽了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什麽埃蘭界,什麽界寶,這完全不在她的理解範疇之內。


    劉玄又費了半天功夫,莫玲這才勉強明白一些了,可是她越明白,心中就越是駭然,看來自己對劉玄的評價,要完全推翻重新評估了。首先一條就是,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存在,而劉玄就是其中之一。那麽也就是說,自己的兒子莫辜環,還真拜了個仙人做師父。這對莫玲來說,可是完全沒想到的。


    等酒飯吃過,莫玲對莫辜環的失蹤也就釋然了。


    劉玄道:“其實我本就想讓環兒去埃蘭界曆練一番,但原本計劃並不是這麽早,總要等他金丹成就之時再去,可是這突發的狀況卻是難以預料,如今他既然去了,也就如此吧,這埃蘭界是我的地盤,總不會要了他的命去,因此你放下心來,隻等將來我尋個辦法,將環兒帶出來也就是了。”


    莫玲本就是豪傑的性子,既然知道環兒無恙,這對他也有莫大的好處,因此也就放下心來。


    “嗯,這事我倒是不擔心了,不過環兒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我本來還想著帶他迴京城去奪迴家業,看來這計劃要變一下了。”


    劉玄道:“你要怎麽變?”


    莫玲想了想:“我想自己先迴去,替環兒拿迴屬於他的那一份。”


    劉玄微微搖頭道:“你性子太過剛烈,乃是個女將軍的脾氣,若獨自迴去,怕是要著了旁人的道。”


    莫玲撇了劉玄一眼道:“你現在身為仙人,我可更不敢求你了……”


    劉玄笑道:“就算我是仙人,你我相處十五載,總還有些交情吧,你若想要我幫你,直說就是了。”


    莫玲眼中閃過一絲皎潔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獨自迴去,可是你怎麽幫我呢?難道迴去大殺四方,將莫家人盡數宰了?”


    劉玄何等精明,又豈能看不出莫玲的用意:“行了,你也不必動這花花腸子,我可以隨你去,也可以幫環兒謀奪家產,而且你放心,我又不是什麽殺人的魔王,奪些家業而已,也無需殺來殺去。”


    莫玲笑道:“那,你以什麽身份幫我呢?我爺們兒死的早,這件事族中人都知道,你若扮我的老公,怕是難以讓人相信。就算我另結新歡,恐怕在莫家這種極重聲譽的門第中,也難以施展。”


    劉玄沉吟片刻,然後目光古怪地問道:“你想怎樣……”


    莫玲憋住笑道:“原本我以為你是駐顏有術,怎麽十五年過去了,竟是一絲一毫都沒變,現在才知道,感情你是仙人,所以這件事就說的過去了。如今環兒年方十五,和你的身量樣貌都有些相似,我看……我看……”


    劉玄還沒說什麽,一旁的神荼和鬱壘卻都急了。


    神荼道:“這怎麽使得?我家主人身份高貴,怎麽能去扮你兒子?這……這簡直太荒謬了!主人,萬萬使不得!!”


    鬱壘也道:“對啊,主人,大不了我兄弟二人出山,將這個什麽莫家的家主抓來,那時節豈不是任由您發落麽?這給人當兒子的事可萬萬不可啊!!”


    劉玄看了看莫玲,突然笑了:“這也沒什麽不可,我這輩子什麽都做過了,就是沒給人當過兒子,就這麽著吧,明日你我出穀,我也看看這方世界如何。”


    神荼和鬱壘聞聽大急:“主人!主人!”


    劉玄把臉一沉道:“我還沒打你們失職的罪過,之前我叫你二人緊守洞府,可如今呢?還敢囉嗦?”


    兩人對視一眼,皆不敢再言。


    劉玄站起身道:“從今日起,你們不可離此半步,這洞府從此刻起封閉,任何人不可入內,若再有這樣的事發生,看我不打去你們的神魂,讓你們永世受煉魂之苦!”


    神荼、鬱壘聽得滿身冷汗,慌忙點頭口稱:“領法旨!”


    次日天明,劉玄與莫玲稍作收拾便出了神農架。莫玲仍是被著那十五年前的旅行包,隻是如今物是人非,當年的姑娘,已然為人母了。而劉玄則暫時代替莫辜環,作為莫玲的兒子,準備迴到京城攪動風雲。


    此一去,便將個偌大的京城,攪了個天翻地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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