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慢慢坐起身子,身後的紫晶梭已然碎裂不堪,紫色光華越來越淡,最後幻化為原型--一片逆皇鱗。


    劉玄輕輕捏起逆皇鱗,眉頭微微一皺,原來這片麟甲竟然缺了兩塊,不知掉落在何處了。


    “唿……”


    劉玄微微出氣,此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吸入腹內,隱隱有燒灼之感。


    再看天地之間,渾濁一片,大氣中偶有電弧閃爍,周圍赤地千裏,竟沒有絲毫生機。


    劉玄站起身來,就覺得腳下有些發軟,內視一番,發現全身竅穴緊閉,隻有一股極為細弱的靈氣還在便走周天。劉玄輕輕歎了口氣,此番消耗過重,傷了根本,看來若想恢複如初,還需漫長的時日。


    此地除了空氣差些,環境惡劣一些之外,倒是個養傷的所在,背後巨山摩雲,多有大小山洞可以棲身,省去了尋找立錐之地的麻煩。


    劉玄看了看自己,仍是少年樣貌,隻是身無一物,赤膊之態。他抬手一瞧,頓時苦笑,原來儲物戒早已鏽蝕成一圈爛鐵箍在手指上,輕輕一晃便化作了鐵屑。


    劉玄又想起埃蘭界寶來,四下一找,原來那雞蛋大小的石頭,已經落在洞口之外,他走過去俯身想撿起來,但那界寶卻絲毫不動。劉玄恍然,原來這埃蘭界寶雖然形狀如雞卵,但質量卻大的很,以自己目前的狀態,無論如何也是拿不起的,隻好先放在此處不去管它。


    料想無人能偷了去,劉玄便信步進了洞穴,此時外麵天光大亮,雖然總是霧蒙蒙的,但洞中的情形卻看得一清二楚。


    好一個奇妙的洞府!劉玄暗自喝彩,洞內怪石嶙峋,多有奇光異彩之寶石嵌在洞壁之上,映得洞內直如白晝一般。


    劉玄走到一處奇妙所在,此處天生一塊圓形巨石,石麵上光滑如鏡,還有團團紋路躍然其上,乃是個現成的桌子。一旁又有一個長條形的石頭,總有四五尺寬,一丈來長,卻又是天生的一張的禪床。


    劉玄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我的氣運到也不差……”


    說罷,劉玄來到石床邊,盤膝坐在上麵,閉目養起神來。那一絲靈氣越走越快,越走越粗,不知過了多久,也如大河的相仿了。


    天地無常,日月如梭。劉玄醒來,隻見四周漆黑,隻有無數寶石閃爍著微弱的光華,之前的洞門已然坍塌了,自己身上布滿一層厚厚的灰塵。


    劉玄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體內靈氣也壯大不少,經脈有擴寬之像,竅穴亦有鬆動之兆。


    劉玄微微點點頭,對自己恢複的很是滿意,隻是不知過去了多久,看樣子山河動蕩,自己這一坐可是時日長久了。他依稀記得洞門的方向,順著記憶走過去,抬手便是一掌。


    “轟!!!!!”


    一聲巨響過後,山石倒塌,一條通路出現在眼前,路的另一端是一點光亮。


    劉玄低頭尋找,見界寶還在,當即抬腳出了洞府。


    強烈的陽光照在劉玄臉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稍稍適應了一下。隻見四周樹木蔥鬱,天地間一片清明,原本渾濁的大氣已然消失了,空氣泛著一股清甜,那刺鼻的味道絲毫都沒有了。


    眼前一片山連山,腳下小溪潺潺,洞外把門的生有兩株樹木。


    劉玄各摘一片葉子瞧了瞧,並不認識,本想拔去了,但見這兩株樹木所生之地,正好將洞口遮住,因此就任它們去了。


    劉玄唿吸著清甜的空氣,心情大好,抬腳踏過小溪,來到山穀之內,以手做刀割下幾棵大樹來,然後點指起火煉做一身白衣,又削出一隻發簪別住了頭發。透過溪水觀瞧,依舊是一副美少年的模樣。


    等這一切都做完了,劉玄轉身就要迴洞將養,突然聽身後有些許聲響,這聲音極輕,但卻逃不過劉玄的耳朵。他複又轉過身形緊盯叢林。


    不多時,從林中走出一名高大的漢子,赤膊著上身,腰間僅有一串樹葉遮擋。往上看去,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兩肩,麵容頗為孔武,臉頰如同刀砍斧剁,菱角分明,一雙眸子奕奕放光,但卻極為無邪。


    劉玄暗吃一驚,此人雖然看不出修為,但全身氣勢宛若星河,極是浩瀚,不知是什麽來路。


    想到此處,劉玄微微一笑,衝這大漢點了點頭,並沒有顯出一絲惡意。


    大漢見劉玄衝自己微笑,腳下稍有停頓,但片刻之後也是咧嘴一樂,大踏步向劉玄走來。


    待到切近,劉玄張口問道:“這位仁兄,此地是何處?可有名字?”


    大漢聞聽停下了腳步,歪頭楞了一下,然後口中發出“嗚嗚”之音,似是不會講話。


    劉玄又道:“初來此地打攪,還請多多包涵。”


    大漢嗚然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劉玄此時恍然,原來這人尚未啟了靈智,並沒有語言能力。


    劉玄又是一笑,迴身衝自己的洞府指了指,示意大漢跟隨自己進去坐坐。


    大漢這才笑著點點頭,跟著劉玄進了洞。


    兩人進了洞穴,劉玄又指了指那天然的大石桌,讓大漢坐下。大漢也不客氣,正坐在劉玄對首。


    劉玄輕輕一抹石桌的桌麵,隻見一片玄光竟起,接著他以指代筆,在玄光中寫了數種文字,再觀察大漢反應。結果那大漢看了半晌,還是微微搖頭,表示看不懂。


    劉玄點點頭,心中了然,他站起身走到大漢身邊轉了幾圈,隨後笑道:“也罷,時日尚久,我便與你論一論天道就是。”


    說罷,劉玄轉身迴到大漢對首,兀自講起話來。大漢雙眼一眨,似乎極為高興,便靜靜聽著,這一聽,便是十數年。


    洞外日月交替不知幾何,風霜雨雪下過不知多少,這兩人隻在洞中穩坐。


    此時這大漢已然頗通文字,能夠與劉玄對話。


    “先生,吾尚有幾處不明,望先生教導。”大漢十幾年沒動過地方,但全身筋肉反而更顯健碩。


    劉玄亦是盤坐不動,隻是一邊講道,一邊調靈氣行走周天,將養修為:“我已知你是此界天道,但你初識此道,尚有遠路要走,你我十數年坐而論道,我尚且不知你名姓?”


    大漢低頭沉吟片刻說道:“先生,我自出生以來,並無名姓,若定要起一個麽……不如便叫盤古如何?”


    劉玄點頭道:“嗯……盤古,頗有些開天辟地之意,既是如此,以後我便稱唿你為盤古吧。”


    盤古知道自己有了名姓,亦是喜悅萬分:“不知先生叫什麽?”


    劉玄道:“我名劉玄。”


    盤古聞聽,站起身來,走到劉玄麵前雙膝跪倒以頭觸地道:“先生開我靈智,教我大道,盤古當以師事之!”


    劉玄輕輕抬手,然後搖頭道:“你現在的本領遠高於我,不必敬我為師。”


    盤古抬頭笑道:“先生教我這許多天道之禮,我豈能不尊師?不重道?先生不必多言,此界內隻我一個生靈,將來我離去,定要創盛世以謝先生之恩!”


    劉玄道:“創盛世談何容易?盤古,你且聽我一言……”


    盤古端坐聽道,劉玄身現玄光布道,這一講,便是十萬春秋。


    洞外山河幾度易位,天地間也漸漸出現了冬夏春秋之別。


    門前兩株樹木,一株是柳,一株是桃,劉玄講道五千載時,這兩株樹木因長久聽道,終於開啟了靈智,化作兩頭異獸來。這兩頭異獸躡足進洞,匍匐在劉玄腳邊,又過了幾萬載,這兩頭異獸終於化作人形。


    劉玄和盤古見二人生的奇異,分別賜名,桃樹名為神荼,柳樹名為鬱壘。


    神荼、鬱壘拜劉玄為主,自此緊守洞府,每日悟道修行,好不自在!


    這一日,盤古聽道正酣,忽覺神清智靈,頂門處哢嚓一聲輕響,一道九彩神光射出,穿過山洞直衝雲霄。


    劉玄見狀微微點頭道:“嗯,天道已成,盤古,你去吧,好生幻化這一方世界,我就在此洞修行,若有難處,自來尋我。”


    說罷,劉玄閉目闔口,神光自斂,洞中恢複平常樣子。


    盤古長吐一口氣,見座上劉玄不再講道,當即起身跪倒三拜:“先生大恩,盤古來日必報,此去必定創造一番盛世凡界,以謝先生!吾,去也!!”


    說完,盤古輕輕跺地,一朵祥雲從足下生氣,托著他一路出洞,飄飄而去。


    劉玄盤坐在石椅上,再次進入閉關狀態。此時他體內的十二萬九千六百竅穴皆已經修複了,隻差海量靈氣填補其中再凝金丹,便可恢複之前的修為了。不過此地靈氣似乎尚未形成規模,其量甚微,照此下去,非億萬年難以複舊。


    不過好在這星球上除盤古以外,尚無其他生靈,因此也無需急迫,慢慢來就是。


    神荼鬱壘兩兄弟重新化作兩株古樹分立洞門,嚴加看守。


    隻是這歲月清苦,也無美酒相伴!


    雖說劉玄忍的住寂寞,耐得住無聊,但這枯禪一坐,卻又千百萬年!


    休道此玄玄未盡,此玄玄內更無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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