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見三人拜謝,又仔細看了看他們,心裏便明白了,微笑著點指幾人說道:“若不是看你們有勇有義,就是跪倒求我,也休想得了我這定脈八針去!”


    馬洛和古爾莫對視一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行了,”劉玄率先坐在桌首,“都坐下吧,道謝賠罪之言不必說了,明日起好好做事就是了。”


    幾人點頭稱是不敢多言。


    “對了,凱麗那小丫頭呢?”劉玄問道。


    這時胡安正好端著一盤精美菜肴走來,聽劉玄詢問答道:“少爺,那小姑娘還在睡著,阿朵丫頭一直陪在床邊,我已經叫老牛單做些給她們備下了。”


    “嗯,也好,她心神受到巨震,我留了些靈氣護她心脈,這次過後,對這丫頭來說也是大徹大悟的機緣,就看她自己如何吧。”


    胡安將菜肴擺在桌上,身後的阿蘭像個小尾巴,戰戰兢兢走過來說道:“穀主大人,麗麗她……她不會有什麽事吧?”


    劉玄也不迴答,隻定睛看了看阿蘭,奇怪道:“你的修為怎麽毫無寸進?難道我這定脈八針對你無用不成?你過來,伸出右手來。”


    阿蘭趕忙走到劉玄身邊,老實伸出右手。


    劉玄三指一搭他的寸關尺,沉吟了片刻,然後搖搖頭無奈笑道:“你這臭小子,體內竟然一絲鬥氣也沒有,連魔力波動也弱的不像話,怪不得我針法無效。”


    原來劉玄這定脈八針乃是激發身體本能,體內若有鬥氣流動,則會被增幅,然後破關衝穴,氣走周身,根據修為高低,皆可大進一步,如果本來就是個普通人的話,那這八針最多也就是強身健體,少生些病痛罷了。


    劉玄實在沒想到這小子的身體跟普通人竟無兩樣,心中也是替他可惜,因為這定脈八針隻有第一次效果最好,之後再用則效果大減。


    “我……”阿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讓穀主大人見笑了,我從小身體就孱弱的很,父親也試過要我練武,但怎麽也練不出絲毫鬥氣,所以就放棄了,現在……現在我隻會些光明魔法,做些藥劑,治療傷痛而已……”


    劉玄放開手,點點頭說道:“你這體質特異,想來你母親懷你的時候,受過重傷,從胎裏便傷了三焦六陽之脈,若要恢複倒也不難,隻是我穀中缺少幾味藥材,待將來尋得了再說吧。”


    阿蘭聞聽連連點頭,雖然什麽三焦六陽之脈不知是什麽,但自己的確聽父親提起過這事,母親懷她五個月的時候曾經被人打傷,之後一直就沒有痊愈,直到把阿蘭生下,他母親也因為傷勢加重過世了。這件事他從未跟人提起過,沒想到這少年穀主竟然摸一摸他的手便知道了,阿蘭心中又是一陣歎服。


    這時拜倫問道:“穀主大人,這孩子當真能恢複?這件事我稍有過耳聞,他父親與我相熟,曾經找過無數名醫聖手都無濟於事……”


    胡安不愛聽了,三角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這老頭兒說的什麽話,我家少爺醫術通天,說能恢複便能恢複,這點小傷算個屁!”


    劉玄擺手說道:“去端你的菜去,告訴蒂莫斯,做好就過來入席,今晚不限酒量。”


    胡安口稱是,臨走之時還瞪了拜倫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


    拜倫也覺得口誤,連忙說道:“穀主大人別誤會,老夫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關心則亂……”


    “無妨,”劉玄打斷他說道,“這孩子心性不壞,待藥材齊全了,救他一救便是。”


    拜倫繃起臉衝阿蘭說道:“傻小子,還不謝過穀主,楞著幹什麽!”


    “啊,是……是……”阿蘭趕緊躬身說道,“謝……謝謝穀主大人……隻是……隻是……麗麗她……”


    眾人聞聽皆哭笑不得,感情這傻小子心裏除了麗麗就沒別的事了。


    馬洛拽了拽阿蘭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麗麗當然沒事,有阿朵姑娘陪著呢,而且這事不是跟你解釋過麽,穀主大人隻是為了磨一磨麗麗的小姐脾氣,若是她能就此大徹大悟,對她將來的道路都有莫大的好處,而且你看我們三個,因為大人所賜,如今我已經成了劍聖,他兩個也是修為大進,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啊?”阿蘭有點不可思議,“你不是七階大劍師麽?怎麽這麽快就劍聖了?”


    古爾莫接道:“所以說你是個傻子,心裏除了麗麗什麽也裝不下了!剛剛馬洛不是說了,穀主大人口吐飛劍刺中我們,其實是一種手法,幫我們提升了很多修為,這樣說你明白了?”


    “哦~”阿蘭這才恍然大悟,“這……這也太神奇了,紮那麽幾下就能增長修為?”


    這時拜倫說道:“行了,還不趕緊坐下,大人的手段豈是你們能揣測的?”


    “哦……”阿蘭不敢再說,慌忙坐到塞恩身邊,腦袋時不時轉向客房的方向。


    過了一會,阿蘭忽然又說道:“那穀主大人,我們四個都被紮過了,能不能……能不能也紮麗麗一下?”


    劉玄聞聽失笑道:“你呀你,你個多情的種子,你難道看不出那小丫頭對你無意麽?”


    阿蘭被說的有點臉紅,訕訕道:“這……我也……我也不求麗麗能喜歡我,我隻要能看著她,護著她就……就夠了……”


    “護著她?你這點能耐,是要她護你還是你護她?”


    “我……”阿蘭無語,自己的確是太弱了。


    “我這定脈八針不是誰想被紮就能被紮的,你們四個是因為敢與我對陣,不畏生死,甘願與那丫頭同存亡,我才破例紮你們一番以作獎勵。可是那小丫頭憑什麽?”


    阿蘭聞聽噌地站了起來,嚇了旁邊塞恩一跳。


    “我……我……”阿蘭表情堅定,一副就義的神態,“若穀主大人能為麗麗用針,我這條命就交給大人了!”


    劉玄看了他良久,最終微微歎了口氣,這小子又讓他想起一人,正是劉玄的五弟子,名叫白飛煙,乃是個絕世的劍修天才,同時也是個極為長情之人,一生愛慕一個女子,可那女子對他始終沒有愛意,有的隻是利用和索取,劉玄都記不清為這弟子生過多少次氣了,無論怎麽罰怎麽說都改變不了。


    “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


    拜倫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


    “哎……”劉玄道,“你這條命對我來說無甚大用,不過你既有這決心,我也不好駁你。隻是這定脈八針你需自己去學,學會之後你想為誰用便為誰用,那時我就不管了。”


    “啊?”阿蘭聽得一愣。


    “啊什麽啊!”拜倫可急了,這分明是天大的機緣,要是把這種逆天手段學到手,可想而知將來他的前途,“還不趕緊跪下謝恩!穀主大人這是要傳你這定脈八針!!”


    拜倫恨不得自己衝過去給劉玄磕幾個。


    這時阿蘭再傻也明白了,按下心中狂喜,手忙腳亂的跑到劉玄身前,二話不說跪下就磕頭。劉玄也不避,受了阿蘭這幾個頭,這定脈八針乃是劉玄醫術之精華,曼說是磕幾個頭,當初有人在劉玄洞前跪了千年也沒得到其傳授,現在他動了傳授的心思,也是見阿蘭這脾氣像極了白飛煙,睹物思人罷了。


    不多時,帕克帶著莉莉絲邊走邊聊也來到了桌前,兩人來到劉玄身前,一個稱穀主大人,一個稱少爺,然後相繼落座。另一邊胡安和蒂莫斯也端著最後幾道菜肴入了席。


    劉玄見人齊了,率先端起酒杯,也不起身,笑道:“諸位雖然是戴罪之身,但畢竟遠來是客,我為東道,今日宴開一席,算是給諸位洗塵吧,無需客氣,滿飲此杯,然後隨意吧,且試試我這歸人小築的美食如何!”


    說罷,劉玄先幹了一杯,然後眾人也隨後喝下了手中的酒。


    “嗯!”剛喝完酒,隻見塞恩滿臉陶醉地悶哼一聲,不由得喊道:“好烈!好醇!好香!”


    除去胡安、蒂莫斯和帕克,其他人均是點頭讚同,尤其是莉莉絲等好酒之人,皆意猶未盡地拿起麵前的酒壺又斟了一杯。


    胡安見狀,眯起三角眼說道:“此酒乃是我家少爺親自釀造,名叫‘太白醉仙’,你們有幸喝到,可千萬別客氣,多喝些,多喝些!哈哈哈哈~~”


    蒂莫斯聞聽,抬起手就給了胡安一個後勺子,啪的一聲,胡安差點咬到舌頭。


    胡安大怒,扭頭說道:“你這蠻牛,打我幹什麽!”


    蒂莫斯不緊不慢地說道:“打你是輕的,這太白醉仙豈是常人能多喝的!你犯壞勸他們多喝,就不管之後靈氣衝體之苦麽?”


    “我……”胡安一下泄了氣,本想著教訓這些土包子一迴,劉玄所釀的太白醉仙,是用靈田中一熟的白玉珠米發酵所製,其內蘊含靈氣充沛異常,元嬰之前的修真者常飲,可以固本培元,使體內靈氣穩步增長,絕無後遺症。但這酒若是尋常人喝的多了,不出一個對時,體內便會靈氣衝體,若不會引導之法,則會靈氣暴走,滿身亂竄,雖無性命之憂,但卻要整整難受三天,那時體內的靈氣才能慢慢消散殆盡。


    隨後蒂莫斯也不理他,滿臉堆笑地衝莉莉絲說道:“莉莉絲姑娘,這個……這個……這個酒不能多喝,你看,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菜,你……你嚐一嚐吧。”


    胡安看得直撇嘴,心道這老牛什麽時候還有這麽一副笑臉,印象裏似乎從沒見過,還有這語氣,我的天,胡安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蒂莫斯見莉莉絲沒什麽反應,也不理會,自顧自拿起勺子將跟前盤中的一塊肉布給了莉莉絲,口中說道:“莉莉絲姑娘,這是我們葬龍穀崖頂密林中出產的一種魔獸,叫做熾火豬,剛才我特意為你獵來的,取腦後脖頸上一條嫩肉,以鹽、酒喂了,然後大火翻炒片刻,再淋上我秘製的湯汁,美味異常,你嚐嚐看~”


    莉莉絲被蒂莫斯盯的渾身發毛,在來的路上,帕克已經把葬龍穀中的一些情況告訴了她,她已經知道胡安和蒂莫斯還有白狼村的村民皆是魔獸所化,尤其是蒂莫斯,本體是一頭狂雷犀牛,認主之前乃是十一階獸皇,在穀中這一年多來,一身實力更是暴漲,不過他為人很溫和,隻有在怒極之時才顯出暴躁,與胡安閑不住的性子正好相反。


    “哦……好……”莉莉絲有點尷尬,一個高大威猛的禿頭大漢,而且實力高的嚇人,現在竟然對自己又是笑又是布菜的,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惡意,可心裏上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不牢大人費心,我……我自便就是……”


    蒂莫斯絲毫沒看出莉莉絲的無奈,仍然在不停給她夾菜遞湯,看得眾人忍俊不禁,這畫麵實在是太美好了。


    胡安有些吃味,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老牛,以前怎麽不見你給我夾菜呢,今天你這是吃了蜜蜂屎麽?怎麽高興成這樣子?少爺,您給評評理~”


    劉玄也是看戲的心態,聽胡安說完,笑道:“枯木也有花開時,人家不像你,家中妻妾成群,迴去之後又有子孫膝前承歡,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中意的,還不許他獻獻殷勤麽?”


    “哈哈~”胡安也樂了,琢磨琢磨也對,老牛獨身一人多少年了,自己跟他雖然經常相鬥,但內心裏也是極願意老牛好的,而且今後還多了一項調侃的談資,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眾人幾杯酒下肚,也漸漸放開了。


    席間馬洛問劉玄:“穀主大人,之前您還沒有給我分配任務,您瞧我能做點什麽?”


    劉玄以手扶額說道:“我倒是給忘了,這樣,明日我叫胡安挑幾個精幹的村民歸你統領,就負責我這葬龍穀的日常守備吧,早晚巡邏,遇見生人也不必用強,詢問清楚來曆去處,來葬龍穀何幹即可,若實在有古怪的,便報與我知道,我自有處置。”


    馬洛聞聽,拍了拍胸脯說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恪盡職守,嚴密守護葬龍穀!”


    劉玄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事,抬手示意眾人說道:“以後大家不必叫我穀主大人,我名劉玄,你們稱我為玄先生罷。”


    眾人點頭稱是,從此刻起,劉玄才算是認可了這一幹科博小隊的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洛、塞恩等人都吃了一個溝滿壕平,他們沒來葬龍穀的時候,又何嚐吃過這等美食、喝過這等美酒,乃至眾人都生了萬幸的心思,都心道就是不走了又如何,每日裏有這等待遇,真是比外麵強過千百倍了。


    這頓飯吃了整整兩個時辰,中途劉玄叫蒂莫斯給巴特送去了吃食。說起巴特那孩子,現在是刻苦的很,每日裏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練功,所以連宴席都沒參加,隻在自己的練功房裏勤練真氣,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想早日超過劉玄,這樣才能保護大家不受傷害。


    蒂莫斯是好酒量,而莉莉絲也不差,二人推杯換盞喝了個不亦樂乎,莉莉絲也管不了什麽靈氣衝體了,隻因這酒太過好喝,菜也很合口,因此兩人也不像開始時那般尷尬了,漸漸有說有笑起來。


    胡安則拉著馬洛、塞恩、古爾莫和阿蘭瞎侃起來,四人聽這家夥雲裏霧裏一頓說,也覺得挺有意思,隻是酒可沒敢多喝,一是怕酒多誤事,二則是真怕靈氣衝體,要活活受上三日之罪。


    劉玄抬頭看看天色,此時已近深夜,又看看桌上盤幹碗淨,心道也差不多了,於是吩咐眾人散去,各自迴屋休息,明日一早各赴崗位莫要遲了。然後點首示意拜倫留下,拜倫會意並不起身。


    帕克與蒂莫斯將院中收拾幹淨,隻在破元龍鐵樹下留一張小桌,擺上茶具,然後也各自去休息了。


    這時院中隻剩下劉玄與拜倫二人。


    劉玄慢條斯理地沏茶,斟茶,然後推過一杯茶給拜倫,笑道:“我這裏的美食如何?可還入的了口?”


    拜倫砸吧砸吧嘴,迴味無窮,頻頻點頭道:“玄先生何必自謙?這等美食要是還不能入口,那我平日所吃豈不是成了垃圾?哈哈哈哈~先生請~”說完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劉玄正要喝茶,突然間臉色大變,猛然起身,目光緊盯凱麗臥房方向。


    “好精純的魔氣!”劉玄一聲大喝,接著一步跨出,快若閃電,片刻之間便消失了。


    拜倫隻看得一個虛影,再想找劉玄就已經不見人了,他趕忙也站起身來,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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